何爲拖延症?
就是把一件事拖了好久好久,等再想做的時候,陡然發現,沒有那份心情了,於是再次被擱置。
久而久之,也就永遠擱置了。
至於事情重要與否,又或者緊急與否,都已不再重要。
這就是卡特·霍頓面對分城主急電時的表現。
一場災厄,使他失去了數座城鎮,不得不面臨重建整修,維護治安,安撫民心等棘手問題,根本無暇顧及除都城以外的另一座城鎮的安危,尤其該城鎮還只是一座小型城鎮,而且還是三面臨森的城鎮,無論是資源上的收入,亦或是經濟上的收入,都常年佔據艾瑞城城鎮排行榜的倒數前五名。
雖說該城鎮林木業資源相對豐富,但整體項目收入的偏低,直接導致它在卡特·霍頓心裡的分量輕比鴻毛,屬於隨便可以放棄的那種。
所以哪怕該城主的急電直達天聽,也不會被採納,甚至都不會被理會。
喪子之痛如針刺指,痛不欲生。
不少人受不了這份打擊,精神恍惚,失去了自主生活的能力,不得已,被送進了福利院。
驟然倍增的人數,令福利院無力支撐,搖搖欲墜。
扎克和弗洛倫絲的父母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寫信寄了過來,希望可以施以援手。
而扎克與弗洛倫絲的反應也不負衆望,幾乎毫不猶豫的把扎克的那份薪水郵寄回去,充作對福利院的善款捐助。
幸好此時,扎克的薪水已經超過和風大陸大型公會會長的平均水平,支撐一整個福利院的總支出雖說很勉強,但總還算夠用,至少能夠勉強撐下來。
可問題來了,當扎克的薪水全部投入到福利院的資助中以後,他和弗洛倫絲的可活動資金就變少了,這就要面臨兩個問題,其一,每個月給家裡郵寄的薪水數額將縮水不少,其二,自己可調用的自由資金將縮水不少。
一旦給家裡郵寄的薪水數額出現大幅度縮水,這就會讓他們的父母感到擔心及憂慮——孩子會不會餓着,會不會凍着,會不會受委屈......總之,就是其他普通父母該擔心的,會擔心的問題,他倆的父母都會擔心個遍兒。
甚至於這四老還有可能會乘坐魔法飛艇趕來這裡。
雖說對於這種情況,扎克和弗洛倫絲並不會感到牴觸,但一旦四老來到月光城,又要如何安排他們呢?
食宿沒問題,甚至走街串門都可以接受,可一旦四老想要遊山玩水,那問題可就大發了。
精靈之森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四老不知道,但扎克和弗洛倫絲可知道,而且還知道的刻骨銘心。
想當初剛進精靈之森,他們可都被那頭跟小山一般大的巨熊——森林之王給嚇個夠嗆。
別看森林之王沒對他們做什麼,那是因爲當時隊伍裡有小蕾米,有我這個名譽會長,還有莉蕾亞這個半精靈在,倘若這幾個人不在,而又恰逢森林之王巡獵......哼哼哼,後果......不堪設想。
嗯,的確沒法想象。
要麼森林之王咬死幾個人,然後被鳳凰一拳頭錘子,要麼是森林之王還沒等咬死任何一個人,就遭遇到鳳凰的暴力小拳拳了。
總之就是得有一方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一切纔算結束。
這還是在扎克他們都是冒險家的前提下。
四老可是普通人,加在一起不到六百斤,也就夠森林之王飽餐個兩頓的。
而且就算森林之王在熟人的介紹下,認識了他們,誰又能保證森林之中就沒有能夠傷害到他們的存在了呢?
別忘了,精靈之森即便是對本土的精靈與妖精有時候都不怎麼友好,更不要提外來生物了。
所以絕對不能讓四老知道他們的窘迫。
於是不得已,他們只好縮減自身的自由活動資金,以此來矇騙四老的耳目。
事實上,這一手段還真挺有效的,至少扎克和弗洛倫絲每次接到信件的時候,其上的內容基本都先是抱怨這段時間又有多少人被迫送進了福利院,接着是物價的擡高與降低,再者就是周圍鄰居的家長裡短,以及他們又添置了多少件令他人望而生妒的昂貴傢俬。
每次看到這些信,扎克與弗洛倫絲的心情都是既欣慰,又心酸。
雖說少了扎克那一份薪水,但在包吃包住,每週至少開一次派對的無畏公會裡,扎克與弗洛倫絲的整體生活質量並未有任何降低,只在個人生活質量方面,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原因無他,無畏公會的高薪酬發放,以及成員年齡普遍偏低,導致了他們在購買東西這方面毫無算計,要麼一樣不買,要買就揮霍無度,基本徘徊於零消費與一次姓消費過萬金幣的區間。
而扎克與弗洛倫絲,由於兩人的收入驟減一半,再加上有了第二個孩子,他們得爲兩個孩子的學費及生活費做準備,根本無力支撐一次消費過萬金幣的週末購物活動,以至於一向愛美的弗洛倫絲,以及一向喜歡飲酒的扎克,不得不暫時的放棄了昂貴的珠寶與奢華的服裝,以及高端化妝品,還有散發着濃濃幽香的誘人美酒。
這一切,除了知曉內情的傑克遜與比利,再未有人知曉,也從未有人察覺到有任何異常。
畢竟,自從弗洛倫絲加盟咖啡館以後,即便是沒有遭遇這件事,也極少參加公會組織的週末購物活動——無奈咖啡館火的一批,時間很緊,工作任務很重。
至於扎克,那就更好糊弄了,就說和弗洛倫絲商量要二胎,暫時戒酒了,一句話,解決一切疑難雜症。
總之,就是這麼個回事。
聽完傑克遜的講述,我面色微沉,盯着扎克,久久不語。
扎克的臉垂得很低,但看得出,他的臉羞愧的快趕上猴屁股了。
半晌,他喃喃道:“對不起,小毅。”
我皺起眉頭,一臉不悅,聲音冷漠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他艱難而又苦澀的點了點頭。
傑克遜見狀,忙從浴缸裡探出半個身子,比劃着手,勸我道:“小毅,扎克也是沒有辦法,你總不能......”
“我知道他沒有辦法!但他就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嗎!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
一句話,說的扎克既羞愧,又感動,甚至連眼睛都紅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扎克的反應,厲聲喝道:“你感動個毛線!放無聲屁還給你放出感動的淚花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不告而放了!這是不道德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