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者·盧克,暴龍王·巴卡爾的替代者,明明身爲使徒,擁有強大的使徒之力,卻偏偏依靠黑色噩夢稱王稱霸。
話說這黑色噩夢我也曾吸收過兩塊,但不知道是我吸收的黑色噩夢已經過期變質,還是體質決定效果的關係,我毛線反應也沒有。
皺了皺眉,我問狄瑞吉:“盧克早一天覆活和晚一天覆活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很大。”
“會影響這顆星球的自轉和公轉嗎?”
“你的問題很無聊。”
“好吧,我爲自己的無聊玩笑道歉,那麼,請問盧克早一天覆活和晚一天覆活的最大區別是什麼?”
“區別在於......生命的長度。”
“我覺得,你最好用通俗易懂的白話再解釋一遍,畢竟哲學不是我強項。”
狄瑞吉深紅的眸子白了我一眼:“就是活命時間的長短。”
“原來和活命時間有關,聽你剛纔惆悵的語調,他復活的越早,是不是活命時間也就越短?”
“理論上......是這樣的。”
狄瑞吉垂下頭,沉聲道:“盧克和巴卡爾不同,他擁有使徒之力,是貨真價實的使徒,即便曾死過一次,即便使徒之力曾被竊取,但仍有小部分殘留在心臟中,一旦寄生復活,殘留的使徒之力就會與宿主融合,重塑宿主軀幹,與此同時,力量的波動也會擴散出去,雖微弱,卻真實,這股波動會透過大氣層,透過真空層,層層遞交,最終傳遞到故鄉,被那個女人感知......”
冷哼一聲,狄瑞吉繼續道:“一旦被她感知,新的一輪陰謀又將重新燃起,這顆星球的冒險家極有可能再一次成爲她指尖的棋子,跟隨她的設想,一步步摧毀重新復生的使徒,同時,也催毀掉自己。”
“我可以試着阻止,你知道的,狄瑞吉,我現在是月光城長老,維奇堡城主的女婿,達賽城城主的女婿,約克漢城城主的侄孫女婿......”
狄瑞吉的目光變得古怪。
“......咳咳,雖然有點尷尬,但我不得不承認,聯姻是建立關係的捷徑。”
它鄙夷了我眼,轉回頭,繼續凝視篝火。
“雖然人脈網仍不夠龐大,但多少能對那個女人的計劃起到遏制作用,不是嗎?”
“或許吧”狄瑞吉喃喃道:“曾經也有人類試圖阻止這一切,塔內巴,西嵐......但他們都失敗了,塔內巴甚至還被冠以背叛者的稱呼。”
說着,它轉向我:“如果非要與她爲敵,你不害怕被冠以人類公敵的稱呼嗎?”
“怕呀”我坦然道:“可正是因爲害怕,才更要做,我是冒險家,生命的真諦在與冒險,如果因爲害怕就退縮,那還不如高坐家中,混吃等死來的舒服,何必遭罪受累呢?”
“你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擊敗了希洛克的人類強者,他的名字叫阿甘左”狄瑞吉喃喃道:“他很強,遠超絕大多數人類,可惜在戀人死後,他就頹廢了。”
“他的戀人是怎麼死的?”
“釋放左臂的力量,與希洛克同歸於盡。”
“左臂的力量?”瞅了瞅左臂,我小聲問道:“和我一樣的左臂嗎?”
“不一樣,她的是詛咒,而你的......是庇護。”
撇了撇嘴,我道:“想來,阿甘左一定恨死希洛克了。”
“恨之入骨”狄瑞吉道:“但你想過沒有,是什麼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沒想過,而且就算我想去想,也沒那個機會,手頭能獲得的歷史文獻,最早的只追溯到妖精統治時期,再往前,就成了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狄瑞吉搖搖頭:“大概是被銷燬了吧。”
“被銷燬了?”我不解道:“什麼意思?”
“人類最擅長的,就是詆譭他人,擡高自己”沙啞的聲音中,充滿了譏諷:“往日的輝煌,掩蓋了森妖精的光芒,爲了鞏固獨權,他們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能毀掉的,都會毀掉,不能毀掉的,也會刻意荒廢,或列入禁地,或杜撰危機,總之,就是不讓人接近。”
“任何一樣文明,都少不了維護與修葺,當再沒人接近時,文明就會慢慢荒廢,化爲遺蹟,變爲廢墟,直至......徹底消失。”
“森妖精想要擁有決定性主導權,要麼擁有最先進的文明,要麼成爲最先進的文明,顯然,他們選擇了後者。”
感受到狄瑞吉濃濃的鄙夷,我撇撇嘴,試圖反駁道:“私心,這是任何生靈都會有的,誰也不例外,既然有資格成爲星球的主人,爲何要放棄呢?反正也只是摧毀舊世界文明,說不定將來,文明會變得更加繁榮......”
狄瑞吉不說話了,它再一次用鄙夷的眼神凝視我。
我老臉一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許久之後。
“如果文明真的越發繁榮,爲何你們還要拼命復原古代遺蹟?”狄瑞吉淡淡道:“我雖然常常陷入睡眠,但意識,卻始終在觀察這個世界,時間的推移,時代的更迭,幾乎世間的一切變化,都逃不出我的眼......”
“既然你觀察了這麼久,那麼我很想知道,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爲何會銷聲匿跡?上古文明又是遭遇到什麼樣的災厄,竟會退出歷史舞臺?”
“上古文明......是的,它的確遭遇到可怕災厄的洗禮,但我也不清楚災厄的源頭是什麼,在災厄爆發的時候,我延伸在外的意識,瞬間被摧毀,就連整個意識空間,都在顫抖,悲鳴,那一次,我真的嚇壞了。”
“你知道......”狄瑞吉突然頓住了,片刻後,它略顯惆悵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軀體,並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由致命病菌塑造,尋常傷害於我而言,不痛不癢,死亡對我來說,是很遙遠的話題,可那一瞬間,我有種錯覺,似乎死亡與我只有一線之隔。”
“那是一種......充滿了破壞與殺戮的可怕力量,迅速而猛烈,不給任何反應的時間與機會,在它面前,擁有使徒之力的我,就像個笑話。”
“當那股力量消弭於天地之間,當我的意識延伸到和風大陸,並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心有餘悸之餘,我不禁在想,倘若災厄出現在我的故鄉,那個女人,還會再耍陰謀手段嗎?”
說到這裡,狄瑞吉笑了:“不,不會,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