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期待的目光,注視在場每一個人,然而回應我的,卻是沉默。
實在不能理解,監察御史部門的中高層位置,這可是連尋常貴族都可遇而不可求的肥差。
雖說有些得罪人吧,但權力極大,而且涉獵範圍極廣。
再者,該部門直接向兩位陛下負責,不受任何其他部門的牽制,屬於皇家直屬部門,一旦被納入其列,說是封妻廕子,光照門楣也不爲過。
可偏偏他們卻提不起絲毫興致,似乎光照門楣這種事,於他們而言,等同於浮雲。
沉默的氛圍令我尷尬,輕咳一聲,我道:“諸位,請好好考慮,這可是一次封妻廕子,光照門楣的好機會......”
“回主子”領頭刺客道:“我們要麼出身貧寒,要麼無家可歸,家中老小,或是餓死,或是病死,皆已被丟進屍坑當中,餘下我等,本來也是餓斃街頭的下場,幸得首領門人看中,成爲了您的家臣,首領的弟子,總算吃得飽飯,喝的飽酒,如今,我們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以這副殘軀,報效您與首領的再造之恩。”
“報效您與首領的再造之恩!”其他刺客也紛紛附和,聲震如雷,響徹四方。
啊!雷恩老闆的洗腦教育,簡直太到位了......
看來只靠自覺是不行了,再這麼下去,一輩子也甭想選出合適的人選來。
沉吟片刻,我換了態度,不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我曾有一個想法,如果月光城重要部門中有我們的人,是不是消息情報將會獲取的更多,任務執行起來也更加容易呢?”
“如今,這個即將開設的監察部門,正是月光城核心部門之一,若我的人能夠滲透這個部門,將來必定受益頗多,也算是對我的一種回報,諸位,有沒有考慮一下的想法?”
衆人依舊沉默,但氛圍卻不尷尬。
所有人的目光,不再是堅定不移,而是充滿了猶豫。
偶爾賣弄一下情懷,也挺不錯,既然他們渴望回報我,就讓他們回報好了,只是把回報的重心轉移到加入監察部門上面去。
很快就有第一個刺客站了出來,他盯着衆人目光,沉聲道:“回稟主子,我想加入。”
“好”我欣慰的點點頭:“還有嗎?”
跟風是人類最本質的性格,有了出頭鳥,自然就會有第二個,接着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不大會兒,就有十幾個刺客選擇加入。
但距離名單上的空缺總數,依然略有不及。
“還有沒有想要加入的?”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餘下的十幾個仍單膝跪地的刺客臉上。
可無論怎麼盯着他們看,這十幾人死活也不爲所動,都擺出了打持久戰的姿態,硬着頭皮,垂着頭,更有甚者,連眼睛也閉上了。
好吧,無論怎樣,至少也有十幾個人加入監察御史部門,我總算是能和女皇奶奶交差了。
至於其他空缺名額,就由奶奶和阿娜絲塔兩人商議吧,我是愛莫能助了。
把名單及十幾名刺客一併交由妖精女皇,女皇奶奶對我的表現頗爲滿意,唯一遺憾的,就是名單空缺沒能補全。
不過她老人家也明白,我雖然有些人脈,但那些人脈皆各司其職,沒誰是蹭飯的,也抽不出工夫放下手頭工作,參與到月光城的政權瓜分之中。
與其勉強而不能爲,不如適可而止。
在簡單的詢問過後,刺客們全部通過了篩選。
其實篩選只是個過場,目的是想要透過表面看本質,弄清楚他們的真實想法。
還記不記得王者之冠,就是女皇奶奶現在戴着的這頂王冠,它有個特殊能力,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思維波動,如果說謊,或有其他不軌心思,都能通過王者之冠察覺。
不過想要讀取思維內容,這就不大可能了。
之所以會如此瞭解,是因爲我也曾戴過這頂王冠,並通過它,與菲蕾德·魯伯特之墓的殉葬者取得聯繫,並一舉埋葬了菲蕾德·魯伯特的遺憾,斬斷了他想要毀掉墓穴,把我一併埋葬起來的險惡念頭。
在確定人選以後,妖精女皇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我與她敘話。
“你的人,雖說有些仍顯稚嫩,但都很忠心,這點不錯。”
“這是自然”我道:“能爲偉大的妖精女皇陛下效命,是他們的福分。”
“真是這樣嗎?”女皇奶奶笑着搖搖頭,道:“別恭維我,這沒用,我很清楚,他們真正效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呃......奶奶慧眼如炬,我深感佩服。”
“哼,淨在這兒給我耍小聰明”妖精女皇輕笑一聲,倒了杯茶,遞過來,道:“不過這件事,你做的很不錯,十幾人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
“您打算把他們安排在什麼位置?”我試探問道。
“還沒想好,但肯定都是關鍵位置,我要讓他們成爲如同關節紐帶一樣的存在,無論骨頭怎麼換,也撼動不了他們的位置,更沒辦法越過他們辦事。”
“這樣一來,長老與皇貴想要聯手分羹的想法,不是被徹底擊碎了嗎?”我擔心道:“做得這麼決絕,會不會不利於國家安定啊?”
“他們會想明白的”妖精女皇冷笑道:“這月光城,並不是專屬於他們的獵場,想要獲取獵物,得先問問我這個獵場主人願不願意,我若不願,誰敢胡來,誰就得付出代價。”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凜:“奶奶,您的意思是,這次的叛國事件......也有長老和皇貴的事?”
“有沒有他們的事,目前還不好確定,但說他們對此一無所知,我是不信的”妖精女皇冷冷道:“藍水晶城鎮的監察御史,每年至少要親來這裡一趟,還會住上一到兩個月不等,若是有心調查,只要設好關卡,鋪開網,根本不需要半個月,就能把城內的大小事宜盡收掌中,區區叛國謀逆之事,又如何能逃得過最高職權部門的法眼呢!”
說到這裡,她長嘆一聲,幽幽道:“可惜,有些人,爲了一己私利,矇蔽了雙眼,燻黑了心肝,忘記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