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眼下,年紀最大的泰勒老爺子,被老公爵扣在了達賽城,只剩下三十左右歲的老闆娘,以及與老闆娘年紀相當的戈多兩人,算是這個家的長者。
老闆娘倒是頗有經營理念,可咖啡館與和風爭霸賽不同,就像炳燭之光與皓月之輝的差距。
至於戈多,他更白給了,建立個公會,都能讓下屬奪了權,一方面原因是他識人不準,另一方面原因也是他經營不當,或者說不得民心更加貼切——一直到現在,我也沒聽說戈多墜崖之後,有哪個手下替他報過仇。
找他倆詢問有關和風爭霸賽的佈置方法,純粹自尋死路。
無奈,咱只得找外援幫忙。
想到外援,首當其衝,便是妖精女皇。
可這任務是她老人家頒佈給我的,並讓我自行解決,不要煩她,顯然,找她肯定不會問出結果,說不定還會挨一頓嘲諷。
退而求其次的,便是園田舞長老,說實話,雖然平日裡與她有些交道,但我對有求於她這種事,還是頗感排斥的。
畢竟不是家人,總要承擔一些人情。
人情這東西,是最複雜,最昂貴的,萬一哪天她有求於我,而且又是我最不想接手的事情,可看在人情的面子上,我還不得不捏着鼻子苦着臉,把差事接了,這種感覺,比拔錯了牙,更叫人揪心。
可是任務是妖精女皇頒佈的,同時我也做了承諾,那就由不得我了,哪怕對面是糞坑,我也得捏着鼻子往上衝。
好在園田舞長老府邸也並非只是高門大院,還有一些陽春暖意,那便是園田舞長老的孫女兒,小蘿莉蓓蓓。
別看小蘿莉平日裡裝模作樣,以淑女自詡,那都是裝給她奶奶看的!
要說她骨子裡的歡脫勁兒,其實僅次於阿娜蕾塔小公主,至少至今爲止,沒聽說蓓蓓失手破壞過任何物什的記錄。
懷着小小調戲一下小蘿莉蓓蓓的美好心情,我溜達來到園田舞長老府邸串門。
通報之後,穿過花園,進入府邸,來到正廳,真巧,祖孫倆正端坐品茶。
茶香四溢,令人嗅之神清氣爽,就是祖孫倆品茶時的刻板模樣,有點惹人想笑。
不對,園田舞長老品茶時的模樣並不刻板,那是相當自然,舉手投足間,盡顯老淑女本色。
反倒是小蘿莉蓓蓓,雖然竭力裝出一副淑女形象,可無論是舉茶杯的動作,亦或是將茶杯端到嘴邊,又或者是放下茶杯的動作,都無疑生硬得很,好像沒滴潤滑油的機器人。
而且她僵硬的表情更爲有趣,好像面癱患者,明明在看到我後,眼中迸發出陣陣驚喜的色彩,卻又因爲祖母在一旁的緣故,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抿着嘴,板着臉,毫無表情,而那對富有生氣的眼珠子,卻又止不住的亂轉。
我暗暗竊笑,稍稍整理下衣襟,躬身道:“小子安小毅,拜見園田舞長老。”
“免禮,坐。”
放下茶杯的園田舞長老,淡然的望着我,語氣也和眼神一樣古井無波:“此次造訪,所爲何事啊?”
“啊,我這次過來,是爲了兩件事,其一,是小子內心之中對於園田舞長老的敬意,猶如滔滔洪水,止也止不住,於是便來府上拜訪,以抒發晚輩對您的敬意。”
“其二,小子覺得,朝堂之上,真正肯出手提拔小子的,只有您一人而已,我感恩的心也和對您的敬意一樣,如火山爆發一般不可遏制,於是濃厚的感恩情懷,刺激着小子的良心,讓我迫不及待再一次瞻仰您偉大的容顏,感受您如暖陽般的......”
“廢話一堆!”園田舞長老隨手將茶杯茶碟放到一旁,冷哼道:“再不說正題,就趕你出府。”
“別,別介啊”我連忙勸止,並諂笑道:“我這不是和您開個玩笑嘛,別當真,千萬別當真。”
“有什麼事,快說,別耽誤時間。”
“呃......您很忙嗎?”
“挺忙的。”
我聞言一怔:“難道您有公務在身?”
“公務倒是沒有,等下我要和蓓蓓逛花園。”
“那......帶我一個唄?”
“不帶”園田舞長老老臉一板,道:“說不說,不說送客,來人吶......”
“哎,等等,等等!”我連連擺手,苦笑道:“怕了您了,真是的,完全搞不懂,您爲啥就這麼看不上我呢?”
園田舞長老耷拉着眼皮,道:“不是我看不上你,是蓓蓓正值關鍵時期,需要我全力培養,方能茁壯成長,至於你......”
她擡起眼皮,冷冷打量我眼,道:“你就是啃食樹皮的蟲,會把她徹底帶壞。”
“嘿!您這話我可就不服了啊!”我憤然道:“爲啥我一出現就會帶壞蓓蓓?拜託,我很偉光正的好不好!來來來,今兒個我非跟您掰扯掰扯不可,咱數數看啊,您說刷怪升級算是帶壞孩子嗎?您說懲惡揚善算是帶壞孩子嗎?您說我幹掉那些人販子,消滅那些於國有害的組織的成員,算是帶壞孩子嗎?”
“你擅長作死”園田舞長老淡淡道:“就前日而言,如果陛下沒攔住你,你是不是就要隻身充當誘餌,引誘血腥淨化的成員了?”
“這......”我被問住了,蹙起眉頭,稍作思考,突然眼珠一轉,道:“這說明我有一顆嫉惡如仇的正義之心啊!”
“哼,正義”園田舞長老搖搖頭:“越是自詡正義的人,要麼越容易偏離正義的軌道,要麼就是死得快,你想成爲哪一種?”
“這個......”我頓時蔫了。
“算了,不說那些了,我也懶得繼續和你逗悶子”園田舞長老右手一推,將茶杯推到一旁,自有侍者收拾下去,並擦淨桌面。
長老微微仰頭,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再深深吸氣,又緩緩吐出,突然之間,她老人家面色一凝,舉目如電,直射向我,那兩道銳利的目光,如電,如箭,把我紮了個千瘡百孔。
我故作泰然,繼續品茶。
又過數秒,小蘿莉蓓蓓突然神色難看,小臉煞白,鼻息微顫,狀若窒息,下一秒,她以手遮鼻,痛苦不堪道:“好臭。”
末了,如她祖母一般,也將目光投向了我,不過小蘿莉的目光一點也不犀利,反而相當幽怨,猶如深閨怨婦。
我尬笑一聲,撓了撓頭:“失誤失誤,一不留神,沒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