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盡頭,巖壁之巔,載客量上萬的巨型魔法飛艇屹立其上,遠遠望去,卻只像塊豎立在崖邊的大石頭。
而像這樣的巖壁海崖,在這座島上,不知凡幾。
而這座海島,竟然只是火焰吞噬者·安圖恩曾經的部分軀體。
可想而知,安圖恩的軀體究竟有多大。
或許與歷史文獻中記載的天帷巨獸的體積也相差無幾。
說起天帷巨獸,我就想起那個名爲羅特斯的災厄。
不過,羅特斯,真的是災厄嗎?
我輕聲質問自己,同時,腦海中浮現出暴龍王·巴卡爾的身影。
“呵,想必又是人類自己編造的謊言吧”我嗤笑不已。
人類,總是喜歡將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物,歸結爲未解之物,而其中一些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生物體,又會被冠以災厄之名。
就比如天族人對暴龍王·巴卡爾的稱呼,再比如人類對於艾瑞城下水道壁畫中狄瑞吉的稱呼,或許,羅特斯的災厄之名也拜此所賜。
如果自打一開始,人類就能與其他種族進行良好溝通的話,或許,羅特斯的悲劇就不會發生,暴龍王·巴卡爾也能與天族人攜手並進,開發出更加高端的科技產物,火焰吞噬者·安圖恩也不會絕望道自暴自棄。
他們完全可以聯起手來,對抗意圖不軌,想要謀害和風大陸的存在。
然而,這一切,都只存在於‘如果’。
人類是不可能做到心平氣和與強者共處的,他們要麼屈服於強者,並心甘情願的作爲依附,甚至是奴僕,要麼奮起反抗,打着‘不自由,毋寧死’的旗號,前仆後繼的去送死,只爲推翻強者的寶座,更有一批人,虛與委蛇,假裝屈服於強者,卻又在背後捅刀子,待強者被推翻以後,他們一個個搖身一變,成爲了偉光正的存在,呵,可笑。
只有極少一部分人,會像我想的那樣,以最爲平和的心態,與任何一種生靈和諧共處。
然而,這樣的人,太少太少,少到微乎其微,少到幾近滅絕。
因而,每次想起火焰吞噬者·安圖恩與人類冒險家的對話,我總是覺得好悲哀,明明只要心平氣和去溝通,一切誤解都會迎刃而解。
可是,卻總差那麼一點點,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深嘆口氣,我整理下表情,梳理好心情,微笑着走近飛艇。
老司機正坐在崖邊吸菸,其他工作人員則或坐或靠,都在背陰裡聊天。
“少主來了!”
一人眼見,當先大叫道。
其餘人等,立馬從地上站起,排成幾列,規矩站好,等我走進了,齊刷刷躬身道:“少主辛苦了!”
我擺擺手:“不辛苦,你們該忙啥忙啥,今天明天休息,後天動身回家。”
衆人一陣欣喜,低聲歡呼,待我走遠了,他們這才又迴歸懶散狀態,一個個東倒西歪,全沒有平時幹練的模樣。
不過這樣很好,休息嘛,就該有休息的樣子,總不能還緊張得像根繃緊的弓弦,那樣子成何體統?
與老司機並肩而坐,後者遞我根菸,被我婉拒了。
“見到正主了嗎?”他問。
我點點頭:“見到了。”
“沒什麼大危險的事情發生吧?”他又問道。
“幸好帶着這個”說話間,我伸向兜裡,卻陡然發現,龍鱗不見了,眉頭一皺,稍稍思索,頓時回想起來,哦,對了,龍鱗被安圖恩吸走了,不僅自嘲一笑,道:“多虧了我帶來的那樣東西,它沒有對我發起攻擊。”
深深吸了口眼,享受似的吐了個菸圈,老司機意味深長道:“少主跟老主人一樣,總是帶着在緊要關頭可以化險爲夷的神奇玩意兒。”
我頓時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我義父曾經用過哪些神奇的東西替自己化險爲夷?”
老司機想了想,彈了彈菸灰,道:“太多了,都是些他老人家自己鼓搗出來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過更多的時候,用的是金幣。”
“金幣?”我問。
“對,金幣!”他強調道。
我瞬間沒了興趣:“金幣怎麼能算神奇玩意兒呢?”
“少主您這話我可就不贊同了”老司機搖搖頭,把拇指和食指圈成個圓,道:“您想過沒有,爲啥既不能吃,又不能喝,也不能取暖的這麼點個玩意兒,就能換取糧食,烈酒,衣物與住房?您要這麼一想,就能理解我的意思了。”
我敷衍的點點頭:“言之有理,金幣這東西,真不愧爲最神奇的玩意兒。”
老司機這樣的老油條,自然知道我在敷衍他,不過他也不想揭穿,畢竟我是他少主,除非活膩歪了,又或者嫌錢多了,纔會和我對着幹。
沉默了會兒,他又開了新的話題:“少主啊,禁地之主,大嗎?”
“大”我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遠處:“這些羣島,都是它的身體。”
“嚯!”老司機瞪圓了眼睛,他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存在,下意識嚥了口唾沫,喃喃道:“我滴個媽啊,都快有維奇堡一半大了。”
“沒那麼大”我搖搖頭:“等下次你飛臨維奇堡的時候,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維奇堡,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甚至和達賽城也相差無幾。”
“有嗎?”他撇撇嘴,一副不信的面孔:“少主您甭蒙我,達賽城可是和風大陸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咱維奇堡才排第幾,第三......還是第四來着?”
“如果只是地表面積的話,維奇堡的確只有達賽城的一半多一點,可咱維奇堡人並不生活在地表,而是在地下,這地下面積可就大了去了,足能與達賽城媲比。”
“嘿,少主,您懂得可真多”老司機恭維道。
看得出,他是純心想要恭維我,試問一個駕駛魔法飛艇,翱翔於藍天之中的老司機,會不知道自家國土面積這類常識問題?
斷然不可能!
不過既然他誠心恭維我,那我就大大方方接受他的恭維。
微微一笑,我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敢問少主,世界第一和世界第二都是誰?”
“世界第二是我義父——杜威大師。”
“嘶,還真有世界第一!”老司機義憤填膺道:“少主,誰啊,竟敢說自己比老主人更博學!我我我,我特麼削他去!”
“你去吧”我笑呵呵擺手道。
他一臉凶神惡煞:“您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
“嗯,你認識的。”
“誰啊?”
“創世之神。”
老司機立馬萎了,跟曬乾的茄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