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我躬身而立,淡淡道:“我將阿喀琉斯帶過來了。”
精靈女皇聽到此言,不禁一怔,接着美目圓睜,頗有驚訝之色。
妖精女皇卻依舊風輕雲淡,她輕笑一聲,道:“來,小毅,過來這裡。”
我應了一聲,走了過去,站在妖精女皇另一側。
就見妖精女皇伸出滿是皺紋的食指,指着面前那朵杜鵑,緩緩道:“你來說說,這花。”
“呃......女皇奶奶,十分抱歉,我對這花花草草的,並沒有什麼研究,只是知道......”
妖精女皇微微一笑:“說。”
“我只知道,這杜鵑的根,有活血,止痛,祛風之用,其葉,能清熱解毒,其花,有調經,緩解跌打損傷之療效......呃,至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妖精女皇聽罷,竟面露滿意之色,再度微微頜首,一如之前她聽精靈女皇的講解時那般。
沉默片刻,妖精女皇微笑道:“剛剛這個問題,我也問了阿娜絲塔,她和我說的,卻是這杜鵑在整個後花園裡起到的點綴作用,我很滿意,之後呢,你又和我說了這花的價值,我同樣很滿意。”
微微思索後,我面色慎重,沉聲道:“那個......請恕我不能理解您話裡的意思。”
“不能理解嗎?”妖精女皇轉向精靈女皇,道:“阿娜絲塔,你來說說,我話裡的意思。”
精靈女皇沉思片刻,認真道:“奶奶所言,是在說我和安小毅長老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嗎?”
“嗯,有點貼邊”妖精女皇微微一笑,身子緩緩飄起,一邊由精靈女皇攙扶,另一邊由我攙扶,她緩緩道:“剛剛那段話,聽起來好似再說你二人看待杜鵑的角度不同,實際上,卻是在說你二人的格局,阿娜絲塔是用女皇的眼光看待這株杜鵑,所以,她看到的是杜鵑在整座後花園的點綴,而你,卻是以長老的眼光看待這株杜鵑,所以,你看到的是這株杜鵑的實用價值。”
我‘哦’了一聲,不禁笑道:“不愧是女皇大人,格局可比我大多了。”
這話剛剛出口,卻不料妖精女皇微微搖起頭來,她淡淡道:“格局並不分大小遠近,只與你的眼光,考慮問題的角度,所站的位置有關,相比較成爲一位振臂一呼,萬民響應的君主,你更適合成爲幕後掌握實權的長老。”
咦?
妖精女皇這是在點撥我?
要我安心成爲一位長老,而不要覬覦皇權寶座?
我不禁心中嗤笑。
月光城的皇權寶座根本就沒入我的眼,我想要的,是達到實力的巔峰,探尋地下城最深一層,找到創世之神的獎勵,至於稱皇稱帝,只是附帶的小目標,算是助我提升實力的過程。
我與兩位女皇並行來到皇宮正廳,精靈女皇將一份令牌交於我手,道:“將阿喀琉斯請進來吧。”
接過令牌,我轉身出了皇宮,將令牌示於兩名侍衛。
雖然侍衛的臉上仍有不甘的神情,但卻也不得不放我們通行。
邁進皇宮前花園沒幾步,獅鷲突然晃動着壯碩的身體,散發出逼人的氣勢,擋在我們面前。
它渾身緊繃,威懾極強,四隻利爪牢牢扣在地面,尖銳的指尖在石磚地面刺出四排小洞,似是在警告來人,只要稍有動作,便會如這石磚一般,瞬間洞穿。
一雙鷹眸射出兩道寒光,越過我的頭頂,直刺阿喀琉斯的雙眼。
雖然阿喀琉斯的一矛一盾被我留在了魔法飛艇之中,但此刻,在獅鷲所表現出來的敵意與威懾面前,他依舊毫無畏懼。
這是強者的驕傲,亦是強者的尊嚴。
哪怕大敵當前,我依然無所畏懼!
這等氣魄,不愧爲傳說英雄的侍從。
站在前面的我,感受着獅鷲極具威迫的氣勢,不禁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拍了拍獅鷲高高挺起的胸脯,沉聲道:“雖然我知道你是想要保護妖精女皇的生命安全,但你也得看清現狀不是,這個阿喀琉斯,只是被我邀請過來的朋友,目的是帶着他和兩位女皇打個照面,聊聊天,弄套樹房送他暫居用,和你想的打生打死的場景截然不同,再者,倘若他真要闖皇宮,你能攔得住他?”
獅鷲依舊緊緊盯着阿喀琉斯,不過它的氣勢卻是收斂了不少,又相持半分多鐘,獅鷲終於不甘心的緩步離開。
我繼續帶着阿喀琉斯朝皇宮走。
路上,阿喀琉斯盯着獅鷲的背影,讚歎道:“這隻怪物的護主心思真強,即便毫無勝算,也要擋在我面前。”
“關於這點”我撇撇嘴,道:“我倒是覺得它很蠢,打不過還敢擋着,這不純粹作死嘛。”
“不”阿喀琉斯神情嚴肅,認真道:“這是勇氣的代表,是勇士的行爲!”
“是嗎......”我輕描淡寫應付道,心中卻在暗道:要是勇士都這樣,恐怕早就絕種了吧。
不再理會阿喀琉斯對獅鷲的滔滔讚揚,我一路快行,很快,就帶着他來到了皇宮正廳。
廳中,只有兩位女皇高坐皇座。
剛進大廳,就見阿喀琉斯身體微微一顫,我疑惑的瞥了他眼,發現他正凝視前方,目光一刻也不肯偏移。
順着目光望去,發現他所看的地方,正是妖精女皇那張略顯蒼老的臉。
我嘴角微微抽搐,有些無奈——一般人上殿,都會率先注視貌美如花的精靈女皇纔對吧,可沒見誰進殿第一眼就去瞅一干巴巴老太婆的。
難道阿喀琉斯的行爲癖好與其他人不同?
還是說經過上千年的深眠,他對看待世界的角度又上了更新的一個層次?
若真是這樣,有夠慘的,還不如不被喚醒呢。
就見皇座之上的妖精女皇,神情淡然,她微微擡手,手中月光權杖虛空輕點一下,緩緩道:“臺下的,可是阿喀琉斯?”
“正是在下”阿喀琉斯神情肅然,沉聲道:“敢問,您是這屆的妖精皇帝嗎?”
“呵呵”妖精女皇淡淡一笑,道:“皇帝不敢稱,我只是這屆妖精女皇而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阿喀琉斯神情更加肅然,他劍眉微顫,恭敬道:“下民阿喀琉斯,見過妖精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