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安靜,落針可聞。
一股寒意,以我爲中心,呈扇形,朝叛軍涌去。
那不僅是我磅礴的殺意,更是我無情的寒意。
死寂許久,我緩緩道:“機會只有一次,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是投誠,還是滅亡,投誠者,既往不咎,選擇滅亡的,我的人,會把你們,連同你們的家人,親戚,所有與你們有關係的人,無論長幼,無論男女,一併抹殺。”
說着,我掏出懷錶,亮出時間:“從此刻起,到一小時爲止。”
正打算轉身之時,突然,我又停下了腳步,冷冷一笑,補充道:“再送你們個優惠,如果在一小時內,你們將所有叛首,以及叛首家人,統統殺死,並將屍體送至這裡,我將赦免你們所有人,並當做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手一伸,輕鬆夾住一支射向我的弩箭,並用兩指將它夾斷,我再次補充道:“雖然我絲毫不在乎你們的暗殺,但別以爲殺了我就能了事,只要我死了,精靈這個種族,都將被從和風大陸抹去,除非,你們能夠抵擋得住,矮人、地精、獸人和妖精的共同屠殺的話。”
說罷,緩步走下高臺,和常青藤城城主一道,回了城主府。
路上,城主臉上表情不自然,問我道:“長老大人,剛纔最後那番話,你只是在威脅那些暗殺你的傢伙吧,並不是事實吧?”
駐足,與他對視,我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一些身份吧。”
“是......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自己應該能夠衡量我的那番話,是真是假。”
他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淌了下來。
一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
譬如刷好幾張毒奶粉圖,玩一盤刀塔,幹一局擼啊擼,或是打幾局王者農藥。
當然,如果你渴望的話,也能夠做一些大事。
比如說,殺死叛軍的首腦,解散整支叛軍隊伍。
不過,這只是我單方面設想。
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叛軍那邊,仍沒有陣營大亂的消息,只是有好些叛軍,拖家帶口,強行逃到我方陣營這邊。
對於這些人,我想說,不錯,很識時務。
雖然精靈對於自身信條極爲固執,但他們不傻,知道哪些對自己更有利,譬如逃至我方陣營這一點。
在確定逃至我方的人中,多爲普通居民,以及寥寥數十幾個小貴族,並無匪首後,我同意放行,將他們移至後方。
時間每過去一秒,常春藤城城主就坐立不安一秒。
他嘴裡一直唸叨着‘創世之神保佑,女皇陛下保佑’之類的祈禱之詞,好像創世之神和女皇大人會搭理他似的。
創世之神纔沒那個閒心去理會你這麼個渺小的角色,至於女皇大人,她現在身在達賽城,對反叛之事一無所知,更不可能幫上你了。
哦,對了,還有妖精女皇哈,對於你這傢伙的祈求,妖精女皇已經做出答覆了啊,我不就是她老人家派來幫你解決問題的人嘛。
時間過去三十分鐘,終於,叛軍那邊開始出現了內亂與騷動,一些人因爲是逃還是留的問題發起了爭執,並爭執不斷擴大,甚至一度升級爲打鬥。
不過,打鬥也僅限於小規模小範圍的拳腳之爭。
當時鍾到了四十分鐘的時候,叛軍陣營中,突然崩現出第一波譁變分子。
這波譁變分子人數並不多,不及百人,規模也不大,但影響卻是極大——有數個大貴族家主一併參與了譁變。
四十分鐘之前,這些大貴族還都是最堅定的叛軍擁護者,才僅僅四十分鐘時間,局勢就逆轉了,他們再一次叛離了自己的主子,重回舊主子陣營。
這不失爲一種諷刺。
卻又是最真實的現實。
大貴族之所以跟着叛變,就是想要獲得更高的利益,可惜,面臨即將籠罩頭頂的死亡威脅與滅頂之災,他們最終選擇了放棄這一切,畢竟,能在活着的情況下保住原先的地位纔是最靠譜的,至於那些空口許諾的高官厚祿,有命享的話,自然是好的,現在連命都快要沒了,誰還要那空頭支票!
大貴族的譁變,是對叛軍的最大打擊,一瞬間,叛軍陣營陷入到空前的騷動與恐慌之中,幾乎人人都開始爲自己的後路做打算。
幾個大貴族在兵士的監護下,來到我身前,行鞠躬大禮。
聽完他們各自的自我介紹後,我道:“本來這次,你們屬於主要幹部行列,應該被處極刑,但看在你們是第一組參與譁變的成員,不僅動搖了叛軍的決心,還瓦解了他們之間的信任,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幾位大貴族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我‘嗯’了聲,又補充道:“雖然這次事件不會對你們的地位利益造成影響,但因爲這次叛變,你們的忠誠在我心中已經是打了折扣,希望將來,你們以及你們的子孫後代,能夠好好表現,若再參與一次反叛,休怪我不留情面。”
幾個大貴族連聲應諾,之後匆匆退下。
時間過去五十分鐘,叛軍陣營的人看到十分鐘之前還是友軍的大貴族們,現在不僅得到了長老的諒解,更是手執武器,與自己刀劍相向了,登時內心中那點僅存的希冀都崩潰了。
一時間,叛軍陣營人人自危,譁變聲再度響起,不過,這一次,可不是一波兩波的譁變,而是十幾波,幾十波的羣體譁變。
這下可熱鬧了,叛軍與譁變軍先是爭吵,吵着吵着不爽了就開打,打着打着就兵戎相見了。
這頓武鬥異常激烈,甚至連叛軍軍官都拉不開,有些軍官甚至在拉架過程中也被扯了進去,成了混戰的一份子。
看着混戰的叛軍,我方士兵個個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該做些什麼了。
看着混亂的叛軍,我冷笑兩聲,招呼常春藤城城主,附耳低語幾句,他面色一鬆,連連點頭,接着起身,頒佈命令去了。
我對他附耳的話,其實是一道命令:叫上一名知道叛軍主將位置的大貴族來,我們直接繞路,擒殺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