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輕移,我決定放棄查探哭聲的事情。
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城主的立場。
秉着這個想法,我加快了腳步,朝內庭深處走去。
越深入內庭,我發覺哭聲愈盛,隱約的,還能聽到夾雜在哭聲中,不斷地低聲安慰之語。
這安慰之語很明顯,是成熟女人特有的聲音。
我屏住呼吸,細細去聽,很快,便得出一個結論:這應該是一對母女,女兒在哭,母親在哄。
仔細聆聽半晌,我終於分辨出哭聲的大體位置,是在內庭深處的一個房間。
反正都要穿過內庭,索性順路竊聽一下,這孩子爲什麼在哭。
小心翼翼下,我尋到了哭聲的源頭房間,不過只停留在房門之外數米處——房門位置,有兩名護衛在把守,憑感覺,兩名護衛的實力應該不弱,與隔斷城主府外圍的那些侍衛不是一個級別的。
在確定城主立場之前,並不適宜唐突露面,我決定潛伏在與牆相隔數米的角落,依靠強大的聽覺,竊聽屋內的聲音。
本來我就耳聰目明,現在又有等級加持,使得我的五感更爲敏銳,哪怕有牆壁隔斷,哪怕其內聲音很弱,我依舊聽的一清二楚,毫無阻礙。
很快,孩子哭鬧的原因找到了,是在找爸爸。
話說,月光城貌似沒有舉行‘爸爸去哪了’這項活動吧?
繼續細聽,很快,那個成熟女人哄孩子的聲音再度響起:“不要哭,不要哭,爸爸現在正忙,等忙完了就回來了。”
孩子纔不管母親的哄勸,依舊一個勁兒的哭鬧找爸爸。
又哭了二十幾分鍾,成熟女人似是很無奈,她的聲音再度響起:“告訴默裡,他女兒又開始哭鬧找爸爸了。”
“可是夫人,城主大人他正在開會,不允許任何人擅自打擾......”
“總不能讓孩子一直哭下去吧”女人道:“我知道現在情況危急,但只是一會兒,只佔用他一會兒時間。”
“......好的,夫人,我去試試。”
接着,一個身着女僕裝的中年女人,快步走出房間,朝內庭更深處走去。
我潛伏在角落,一動不動,繼續聽孩子的哭聲與成熟女人的哄勸聲。
大約過去二十分鐘,門口處傳來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我偷眼望去,就見一個長相英俊的精靈男人,身穿戎裝,快步走進房間,緊隨他身後的,是之前見到的中年女僕。
“爸爸!”一聲略帶沙啞的童聲響起,孩子八成是擁入了父親的懷抱。
“寶貝不哭,爸爸來了。”
這是一個和藹又好聽的精靈族男性聲音。
之後便是數分鐘的父女之間的對話。
數分鐘後。
“她睡着了”男人道。
“她一直哭着找爸爸,讓我這個當媽媽的很慚愧呢”女人道。
“別這麼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男人道:“孩子一次又一次找我,不是因爲你這個母親做的不好,而是因爲我這個父親做的失職,讓她總覺得可能會失去我。”
說着,男人深嘆口氣。
“別太自責,你是城主,要爲一城人民着想,自然沒有時間陪着孩子了”女人道。
接着,是一場短時間的沉默。
“現在情況如何了?”女人率先打破沉默,道。
“叛軍的攻勢暫時止住了,而且聽說叛軍的陣營裡也出了些問題,多虧了這位新上任的長老大人。”
“陛下的眼光一定是最正確的,既然是陛下選擇的長老,一定是文武全才的棟樑人才,他一定會幫我們解決難題的”女人道:“我們只要相信陛下,相信長老就好了。”
“我相信陛下,也相信長老,但眼下,情況危急,叛軍是我軍的數十倍之多,恐怕這次......”男人的聲音異常沉重。
“別這樣想,我們一定能夠化險爲夷的”女人安慰道。
“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黛碧,帶上我們的女兒,找到陛下,懇求陛下收養我們的女兒,並告知陛下,我,默裡,即便是死,也沒有屈服於任何反叛勢力,我的心,就如翠青的常春藤,永遠堅定不變的女皇派。”
男人的聲音,異常的堅毅,甚至,帶着必死的決心。
這不是一個人能夠僞裝出來的語氣。
或許,是時候,我該現身了。
“你這些話,還是當着女皇大人的面說,效果更好。”
我緩緩從陰影中走出,驚得兩名護衛一時都忘記拉開戰鬥架勢。
“什麼人!”英俊的男性精靈手握長劍,快步走出,神色戒備,氣勢威嚴。
“介紹一下,我叫安小毅,是新晉的外族長老。”
“不許過來!”英俊男性精靈長劍橫起,身邊兩名護衛也將騎士長劍拔出,劍尖對我,殺氣滿滿。
爲表示無害,我攤開雙手,平舉過肩,表示配合。
“你說你是新晉長老?”男性精靈道:“可有證據?”
這問題真特麼操蛋!
我該如何證明我是我?
眼眶抽搐,我瞬間陷入宕機狀態。
特麼我是誰,我在哪裡?
這些能在瞬間幹掉一大波哲學家的問題,你現在來問我,這特麼叫我該如何回答?
“這個......你要證明,你覺得我該如何證明我是我,你才肯信呢?”
顯然,問出這個問題的常春藤城城主,腦子裡也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是什麼,或許只是一時起意,隨機想到的吧。
他表情僵直,呆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站在那裡別動,我派人聯繫妖精女皇陛下,確定你的身份,倘若你是假的,休怪我劍無情!”
說罷,低聲吩咐幾句,一旁附耳的中年女僕點了下頭,就快步離開了。
僵持狀態差不多維持了半個鐘頭,我手都特麼舉酸了,可又不敢亂動,生怕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被對方判定爲具有攻擊意思,隨即毫不留情的對我發動攻擊。
我是不知道對方實力,倘若他實力和雷恩老闆相仿,再加上兩名護衛從旁幫忙,我一定會被壓着打的。
痛打落水狗這事兒我倒是比較喜歡去做,但我不喜歡別人把我當落水狗打,那種感覺太憋屈。
又過了十分鐘,嗯,加起來足有四十分鐘了,我感覺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於是舔着臉,問道:“我能先把手放下來嗎,這樣舉着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