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摩高根,臉上的表情很豐富,但這,不是因爲他受到了伊格維爾伏的誘惑。
可他卻真的受到了點驚嚇。
他甚至有點理解了爲啥格拉茲特能在被這女人坑得那麼慘之後,還沒打算瘋狂報復。
無論那傢伙有多少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爲,但在領主級別的大惡魔眼裡,那都是格拉茲特因爲手軟而選擇的藉口。
如果格拉茲特真是那種會爲了‘將來’放棄自己現在瘋狂得想做的事情……那他當初就不會對沃金下手。
大家都是明白魔,雖然都曾經可惜過格拉茲特選擇了利益最低的結果,但換成是他們,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那種氾濫的惡念……當然,這和他們拿這件事貶低格拉茲特的智商沒關係。
沃金和伊格維爾伏,即使是伊格維爾伏給格拉茲特生的那些半惡魔,留着誰能帶來更多的好處,顯而易見。
格拉茲特會做出現在這種選擇,只能是他在那個時期就是不想對這個女巫下殺手。
所以,狄摩高根在準備這場戰鬥之前,就給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設。
他,其實才是惡魔領主中對自己即將進行的活動做最多心理準備和各種情景預設的存在……只有這樣,他的兩個腦袋纔不會因爲突發狀況出現劇烈的衝突。
如果這是在無底深淵,他那些器重的手下之前……狄摩高根真沒想到有一天他還得考驗一下自己的演技。
但有心的,就是主動配合送上門的。
幸好,伊格維爾伏真的沒有發現格拉茲特。
然後還要揣測一下那傢伙出賣他是故意的還是有心的,還是故意有心的。
呵呵~
原來就算傻貨也知道,衝出來找回去只有麻煩的時候,就應該閉嘴。
就算今天的事情被他那些費了不少功夫才搞定的手下知道,他們也會因爲格拉茲特的存在而認定狄摩高根只是不願意在那傢伙面前暴露自己的愛好。
故意的,好歹是被別人找上門的時候纔想起來賣掉他。
被叨叨的很鬧心的狄摩高根心裡翻騰着很多罵人話……如果按照他過去的習慣,伊格維爾伏剛開始賣弄她的脣舌半小時,狄摩高根就該心花怒放了。
狄摩高根仔仔細細琢磨了一遍自己今天的發揮,終於對着那個雙頭女人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最麻煩的就是第三種……狄摩高根很討厭這種必須從細枝末節中才能揣測出來的東西。
現在的狄摩高根,非常慶幸於自己之前佈下的種種迷霧,並且還能在從伊格維爾伏的表演之中猜出來是哪個手下把他賣了。
他那個脾氣暴躁的腦袋此刻甚至能保持理性的沉默。
這在惡魔的世界裡還是有區別的。
所有的話,都是按照他那藏得很好,只有真正被他‘認同’的部下自己觀察出來的‘隱藏的偏好’,用更加委婉又動聽的方式說出來。
然後,這些傢伙就該好好回憶一下,自己賣老闆這件事情,有沒有什麼後患可以被其他同僚利用了。
然而,伊格維爾伏對他的瞭解,也有點太‘深’、太‘真’了。
幸好,有格拉茲特在那邊。
可你這個形象……如果我見過,我肯定不會忘。
所以,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終於有機會邁入正題的伊格維爾伏緩緩地放下了自己的那顆吊着的心……狄摩高根比她想象中的更穩得住。巫後對這些惡魔領主還算了解,知道他們表面上暴露出來的,大概只是他們真實內在的萬分之一。
但和魔鬼大公爵們不一樣。
惡魔領主們不需要隨着自己的主人的想法來改變自己的形象,甚至是愛好,所以,他們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點真實的模樣。
就像格拉茲特。
伊格維爾伏敢像今天這樣來面對以暴虐出了名的狄摩高根,完全是因爲格拉茲特給的勇氣。
她向來擅長用言語魅惑人心,這是她最大的自豪……甚至不是臉。
畢竟,像她這樣的女巫,有無數種辦法讓自己變成美人兒,甚至在靈魂層面上也能變‘美’。
看不出來的,就是真的。
但,她得有開口,尤其是賣弄口舌的機會。
狄摩高根最出名的,就是他那連話都不給人機會說,就直接殺戮的暴躁性格……他即使是虐殺,都懶得聽對方發出除了慘叫以外的聲音。
和那些喜歡聽人類用各種各樣語言咒罵他們,甚至拿這些語言當成下酒菜的大惡魔完全不一樣。
伊格維爾伏,即使對自己再自信,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一句話就說得讓狄摩高根這種傢伙給她更多的說話機會。
所以,她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籌劃,都只是爲了讓狄摩高根願意聽她說……包括這個雙頭靈魂體,也只是爲了這個結果準備的。
伊格維爾伏可不傻。
她能從拉洛克那種冷血殘酷的傢伙手下完完整整的,帶着鉅額財富瀟灑離去,自然很懂得什麼叫‘眼力見’。
既要讓對方明白,自己爲了得到對方的青睞,什麼都敢做,什麼都能做。
又得讓對方看出來,自己那些‘做’都是徒勞無功。
看起來很符合對方的需求,但實質上差了十萬八千里。
比如此刻的這個靈魂體……看起來是同一個靈魂,但只要在靈魂方面有足夠的研究,就一定能看出來那種粘貼出來的生硬感。
只有這樣,才能讓狄摩高根覺得她雖然狡詐又惡劣,但卻沒有那麼瞭解他。
就像伊格維爾伏說得那些似是而非的甜言蜜語。
反正,伊格維爾伏可以確保都有出處,絕對不是她自己的觀點。
這些惡魔領主,擔心的,永遠都是真的瞭解他們的人,而不是想方設法算計他們的人。
他們會欣賞那些手段夠狠毒,心性夠毒辣,爲了走到他們身邊什麼都敢做的傢伙……但絕對不能聰明到連他們在想什麼都能看出來。
伊格維爾伏很滿意。
至少她能感覺到,狄摩高根在想得是他的手下到底有多蠢,而不是眼前這個女人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