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散打王’可以理解這些人的迫不得已。
她不是那種看不到人間百苦,不理解人情世故的大小姐,當然明白,只有這種地方可以防備那些‘無事生非’,到處尋找‘敵人’的,想要向上獻媚的傢伙。
至於爲什麼得是‘無故’……雖然那個喬斯沒費啥心思在這個難民營的管理上,但誰要是把事兒鬧到他眼皮底下了,他也不會不管。
即使這些被他救助的傢伙再不知好歹,沒有啥良心,但他們懂得什麼叫畏懼。
其實,在很多時候,‘畏懼心’纔是讓社會穩定安全的主要原因。
知道自己什麼不能做,或者說,只能在暗夜裡做,就會讓整個社會有一種光明燦爛的感覺。
喬斯估計對這些人也沒啥好感,所以只要這些人將表面的光明保持下來,他就懶得搭理那些破事兒了。
但他肯定不會允許誰來挑戰他的權威……連不死族那傢伙都想要威懾一下,喬斯不可能不給這羣難民一點下馬威。
所以,裡面的人,應該是最瞭解這個難民營陰暗面,當然,也是最容易投向黑暗領域的存在。
蘭森德爾,還有提爾,欣賞的,從來不是這種手段陰柔,可能會用別人的命來掩護自己的傢伙。
但莎爾一定很欣賞。
‘老年散打王’回頭瞄了一眼漫天光火的山脈,發出了沉重的嘆息聲……她對自己的運氣雖然沒那麼自信,但也不至於這麼倒黴。
所以,很可能,這是專門爲她設計,不,也不一定是她,而是她們這一類人……如果雪老狗比她先到,這任務肯定歸他。
‘老年散打王’靜靜地回憶了一下她們那前二十名。
能夠和她一樣,有一定的技戰術修養,本身還不至於被NPC幹掉,並且可以在最快的速度召集人手相助的,只有‘難風’。
按理說是二選一。
可,只要知道‘難風’是個到點就得下線去接親愛的女兒回家的,絕對不會選他來完成這麼關鍵的事業。
只要一想到,這任務是她‘老年散打王’哭着喊着求着找回來的,驕傲的女牧師就,只覺得人生淒涼,唯有無語凝噎。
爲什麼威廉要看上莎爾這麼可怕的女人呢?
被黑暗選中的‘老年散打王’滿心幽怨。
——
希爾看着眼前升起的巨幕中,‘老年散打王’那張扭曲的小臉一時間無話可說。
‘老年散打王’那回頭的幽怨眼神,證明她猜到了自己是那個被選擇的倒黴蛋兒。
但從她那瞥向不死族戰場的眼神兒也能看出來,這位女牧師估計還想着如果‘雪雲峰’來了,大概她就不會那麼倒黴。
但希爾可以肯定,只要她在前面這組人裡,這個任務到最後一定會是她的。
就算第一環裡沒有,第二環也一定會出現在她的任務列表。
他當然已經在這些不死族的交流裡聽出來了莎爾搞的是那種環任務。
不死族接到以後,就直接進入了一套循環任務裡。
莎爾對情報的收集向來很有一套,而且很懂得怎麼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裡找到一條她可以利用的邏輯。
所以,也怪不得她的任務傀儡是晶石狀的……那玩意兒的計算能力必然非常優秀。
不死族交上去的任務,那些晶石應該可以瞬間計算出下一環走什麼方向可以得到最接近的答案。
當然,最開始的那些人,接到的環數必然是最多的。
希爾懷疑莎爾是聽威廉提起過他那泄憤的兩百環。
但,任務獎勵也是真的好。
那熠熠生輝的紫鑽王冠,和配套的一整套首飾,衣裙……而且,每個人拿到手裡的款式還都不一樣。
也是,莎爾自己就是能歌善舞的藝術家,她的眼光向來很毒辣。
雖然她欣賞的類型更偏向於神秘與奧妙,可,誰也不能否認她,以及她的那些神殿的美麗。
而且,紫鑽王冠和那件繡着深深淺淺的紫色星辰的黑色長袍雖然是最後一環,但其他的首飾卻被安插在了前面的一些整環裡。
一開始,覺得自己只做20環,拿到某個戒指就好的人,看到50環的手鐲,難道會真的捨得不做下去嗎?
所以,這個有點髒的任務,‘老年散打王’必然會做下去……除非她沒有走在第一批。
然而,希爾忍不住搖了搖頭……‘老年散打王’必然會是最早進入她魔法塔的那一批人。
她又向來心思縝密……雖然嘴巴缺德,手下無情,但這姑娘能成爲黑色玫瑰的中流砥柱,和所有牧師的大姐大,能力自然是絕對出衆的。像是旁邊有個通往後門的小通道這種事兒,她估計很早就發現了。
那她就不可能不去看。
莎爾這是陽謀啊!
她根本不擔心‘老年散打王’進不到前20……而這位女牧師也不是那種會把到了手的好處讓給誰誰誰的‘善良人兒’。
果然,身上的祝福太完美,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兒。
‘老年散打王’那滿身的BUFF讓她可以無視希爾的颶風以及遍地的陷阱,卻直接撞到了莎爾的口袋裡。
至於爲什麼……除了這位女士很適合做這類型的任務以外,希爾其實能猜到一點莎爾,暗中的小心思。
艾德娜的存在,對於莎爾來說,就是門口的那塊還挺漂亮的大石頭。
雖然不見得想要打碎它,可出出進進的時候,必然還會因爲它的存在而不爽。
如果是以前,以莎爾的性格,必然會選擇路過的時候抽這塊石頭幾鞭子……就像她對付最初的那個密斯翠時的做法。
第一任魔法女神,在誕生的第一時間,就選擇在雙月的戰鬥中,庇護了塞倫涅,讓這位因爲她的誕生而損失慘重的銀月女神可以脫離莎爾的威脅。
並且,在之後的那些年,一直牢牢地守護了塞倫涅的安全……要不是她隕落了,塞倫涅哪需要去找淑妮尋求庇護。
但莎爾,並沒有對密斯翠深惡痛絕。
她當然也會對密斯翠動手,可……絕對沒有到對午夜下手的那種狠辣。
更像是我不爽,你們也別想開心的做派。
但同樣的,密斯翠也只是庇護塞倫涅,對莎爾的那些陰謀詭計基本上都選擇了視而不見,只是在最後階段想方設法,調動魔網的原初之力阻止黑暗能量的爆炸。
怎麼說呢……密斯翠其實是真的當自己是莎爾和塞倫涅的孩子,所以她選擇勇敢承擔自己的責任。
和其他的託瑞爾神明完全不一樣。
莎爾不喜歡密斯翠的那種聖母心態,但她卻能感知到這位魔法女神對自己的真誠與關心。
所以,那些年,她甚至在眼看着密斯翠唯一的選民伊爾明斯特在自己面前獲得了耐色卷軸都沒有多做什麼。
但,要說她什麼都沒做,那也不是,反正密斯翠也時不時的會被她折騰一下……尤其是那位初代魔法女神又在莎爾的追殺中把塞倫涅給藏起來的時候。
按理說,現在這個屬性比較接近初代的艾德娜,莎爾必然不會那麼討厭。
即使自己的影魔網再也找不回來,莎爾也頂多有點酸澀……仇恨更多的還是衝着塞倫涅去了。
可怎麼說呢……不討厭,和基本上不能動手卻是兩碼事兒。
莎爾是很討厭被別人束縛壓制的類型。
即使這種束縛是因爲她自己的選擇而出現的,她也會鬧心……可她又肯定不會對威廉做什麼。
那麼,讓艾德娜成爲現在的艾德娜的主要元兇,將那個小姑娘一手扯進不死族陣營的‘老年散打王’,自然就得承擔這個責任。
當然,她也不見得時時刻刻會記得這些事兒,頂多事到臨頭突然鬧心。
所以,莎爾,必然是在託瑞爾遇到什麼不爽的事兒了,才這麼幹脆的將怨氣撒在了‘老年散打王’的頭上。
希爾微微轉頭看了一眼……不行,他剛剛發過誓,不能問那隻該死的大孔雀。
沉穩的灌下一口冰果汁,希爾悻悻的想:不就是託瑞爾那邊發生了點事故嗎?
反正對他來說,那都是故事……早聽晚聽能有什麼區別?
再說,那也得看蘭森德爾自己能不能忍住那張鳥嘴啊!
盯着巨幕看了好一會兒的蘭森德爾當然忍不住。
他扭頭看向猶如淡青色的輕紗一樣隨風飄蕩的藤蔓,一臉不可思議的問:“莎爾,你的心眼兒有針鼻兒大嗎?
竟然把對艾德娜的怨氣撒到老年散打王頭上!
你是不是忘了,與其說她是艾德娜的聖徒,不如說是我的啊!
我的翠綠寶典還在她手上呢!”
莎爾突然一把掀開了身前的藤蔓,也露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是覺得,你在我這裡,有什麼特殊待遇嗎?
你和艾德娜共同的信徒……1+1不止等於2的故事,我記得你也聽到不死族是怎麼說了啊!
你,在開什麼莫名其妙的玩笑?”
蘭森德爾拍了拍翅膀,豆豆眼中散發出了一種清澈的愚蠢:“啊……可我最近又沒招惹你。”
莎爾放下了藤蔓:“算了,和你說這些的我,真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