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哈斯沒有辦法,只能將愛斯琳的所作所爲告到魯特大法師那裡。
魯特都沒想到自己這個學生一朝得救,立馬飛昇。
還沒把自己救出水火之間呢,就又犯了老毛病。
女法師,自尊自愛自重,的確是一件好事,但連什麼是勞動報酬,什麼是拿人手短都分不清楚就在那裡胡攪蠻纏,真是……即使向來偏愛於愛斯琳的魯特,這時候也無話可說。
當然,他也很清楚,和愛斯琳說這些話沒用,魯特只是直接勒令愛斯琳,如果她覺得這些負責傳話的法師拿到的資源大小不一,甚至有些東西有可能藏着一些不好的暗中引誘的話,那她就得把這件事承擔起來。
所有指使這些小法師傳信的任務,給她們一個固定的報酬。
但誰都知道,傳信這個任務,看起來容易,實際上很麻煩。
比如,幫她愛斯琳去給吉爾伯特傳一個不太好的訊息的時候……愛斯琳如果不是知道這件事容易引起吉爾伯特的不滿,爲什麼不用自己的隨從而是找羅哈斯的學生傳話?
這種任務,難道那種基礎的酬勞會有人願意去做嗎?
他們這是法師塔,不是奴隸所,即使是中低階法師,也不能強制他們跑腿兒。
想明白了的愛斯琳,很快就放棄了……她倒也不是不想列一張傳信任務表格出來,但一想到要付出多少心血,爲的竟然是這種小事兒,愛斯琳頓時也猶豫了。
她這個時候纔想明白,有些事情,爲什麼像魯特這樣的聰明人都知道里面有弊端,但卻完全沒有興趣改變,原來是,不值得。
也許,有一天,他們的世界變得安全又強大,一切都走上正軌的時候,這些小事還有人願意付出一點心血去糾正,但現在?
只要不影響大局,沒有人會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些東西上面。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快要當着自己面痛哭流涕的羅哈斯,又自掏腰包送走了一臉感激涕零的女法師,魯特靜靜地凝視着坐在沙發上一臉不屑的愛斯琳。
璀璨的紅色長裙下,修長翹起的腿忍不住動了動,愛斯琳左思右想還是放棄了飛走的衝動,對着自家老師露出了一臉諂媚的笑容:“老師,別這樣兒看我嘛~
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這麼衝動。”
“你的錯是衝動嗎?”魯特沉穩的開口,“你就不該管別人職權範圍裡的事兒!
還有科伊爾,他已經想方設法暗示我幾次了……你去交易大廳搗什麼亂?”
“羅哈斯我可以不管,那的確是我想錯了,想多了。”愛斯琳不服氣地說,“可科伊爾那邊,我可不能放任他這麼成長下去。
他現在都要成爲我們派系的交易大使了!
卡曼特塔那邊的人,估計都要只認識他不認識我!
那怎麼可以呢?
我……”
“伱就是在胡鬧!”魯特伸出手指了指她,“黒迷之塔誰會不認識你?
你當我不知道卡曼特塔那邊的人怎麼會突然這麼做!
你沒事兒閒的去找隆美爾麻煩幹嘛?
啊?幹嘛!
以前他在卡曼特塔那裡就是說一不二的主!
現在,那邊就算不聽卡曼特塔話的人,也不會更不敢不聽他的話!
你爲啥非得在這個時候得罪他?”
魯特凝視着愛斯琳……眼裡的怒火分外鮮明:你是真的覺得那個格萊西雅沒功夫管你,就敢在她眼皮底下胡鬧?
她怎麼可能不盯着隆美爾?
卡曼特塔那邊一堆的西雅之塔眼線,現在一個敢冒出頭來違逆隆美爾命令的人都沒有,不就是因爲這點嗎?
即使他們頭頂上的老大是中立派系或者是黑衣的豐戈派系,他們也絕對不會當衆反對格萊西雅看中的人!
而愛斯琳,作爲誰都知道的,格萊西雅放在魯特這裡的眼睛,卻在試圖給隆美爾難看……誰也不是傻子,她再折騰下去,想明白她的不對勁兒的人只會更多。
而且,在魯特看來,格萊西雅能這樣放任她不管,必然是有收回她的自信……愛斯琳最該做的是繼續做‘愛斯琳’在做的那些事情。
“你還不如繼續去找吉爾伯特麻煩。”魯特無奈的嘆了口氣,“好歹,那樣,巴掌也是我們自己人扇到你臉上的。”
愛斯琳猛然換了個姿勢:“老師!怎麼就是他扇我呢?
我,還打不過他個七……”
在魯特若有所指的眼神裡,驕傲的女法師窩回了她的沙發。
她有點頹喪地說:“我這樣做,也是符合她的性格的。
按照我對那個我的瞭解,如果一個人我看上了她沒看上,她一定會挑刺兒。
不是挑我,是挑那個男人。”
“什麼……玩意兒?”魯特一時有點無語。
“而且,我必須表示出來,我對隆美爾的確沒有升起過好感這件事。”愛斯琳有點尷尬地說,“她是個非常驕傲的人。
總覺得,她追求的男人,最後一定會因爲她美好的性格而愛上她。
所以,作爲和她性格相同的我,如果早就看上過隆美爾……那,隆美爾說不定,就會先喜歡上我。
她向來霸道,即使是另一個自己……有一點點可能,她都會先把我這個有可能會介入她感情的障礙物清除掉。”
魯特的臉上寫滿了迷茫。
他活得時間也不算短,見識到的人性險惡更是數不勝數,但這位格萊西雅還是讓他,啊,刮目相看。
這是什麼東西的腦回路啊?
他微微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愛斯琳:“現在,還不能告訴我,西雅之塔的一些事情嗎?”
愛斯琳撓了撓頭髮。
又仔細查看了一遍他們剛剛加深加強的特殊防禦法陣……以前這種幾乎可以算是開戰等級的防禦,魯特不是開不起,而是不能輕易開。
即使會有暴露他一些秘密的危險,他也不能首先表現出對西雅之塔的過於防備。
但現在,無論是西雅之塔還是黒迷之塔的法師,只要有能力,估計都會開啓一下這類的最強法陣……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於有趣,讓人實在沒法忍得住不討論。
但這事兒又不是可以公開說的。
即使是豐戈,面對西雅之塔檢測法陣領域內那一個個黑洞,也只能無奈搖頭……他總不能去和這些人說,沒事兒,格萊西雅的閒話,你們可以當衆說這種話吧?
所以,雖然隆美爾很煩惱,甚至煩躁到遇到點火花就會炸……愛斯琳都沒想到,她只是稍稍伸了下手,就被扔了一個鍊金炸彈回來。
但,需要秘密聊天的人倒是輕鬆了很多。
愛斯琳想了想,還是將這個世界的一些,算不上真正秘密的事情說了出來。
雖然不多,但對魯特來說,事實還是比他們過去的推測還要可怕。
光聽懂格萊西雅和豐戈的身份就已經讓他很是嚴肅了,更別提在那之後還有一位阿斯摩蒂爾斯。
地獄之主到底多強大,魯特有點無法想象。
但只需要聽懂,連格萊西雅這個必須對地獄之主畢恭畢敬的公主,都能輕而易舉的撕裂他們這個世界的神明,魯特就明白了自己前方的敵人有多可怕。
雖然他沒想過退縮,但,心驚膽戰卻總歸不可避免。
愛斯琳輕聲的說:“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剩下的,要麼是她不肯讓我知道的。
要麼,就是我說不出口的。”
說不出口?
魯特詫異的一揚眉。
“不止我說不出口,白塔上那位也不行。”愛斯琳輕聲地暗示。
魯特恍然……看來是那位地獄之主的封口術。
這是法則層面上的封鎖,是傳說裡的那位畢索澤雅女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等等……愛斯琳沒提畢索澤雅。
甚至都沒說她強大在何方。
她只提了豐戈、格萊西雅和最強大的阿斯摩蒂爾斯。
雖然可能是因爲這位女神的消息屬於封鎖範圍內,但,必然這位是不會出現在戰場上。
否則,愛斯琳怎麼也要提一聲小心更強者的偷襲之類的話。
還有前段時間格萊西雅意外消失的月亮,愛斯琳很明顯知道一點什麼,但也不能說。
魯特輕輕眯了下眼睛。
“老師,我知道您有您另外的消息來源。”愛斯琳看了看神情莫測的魯特,歪着頭開口,“但,您最好別那麼相信對方。”
“什麼意思?”魯特嚴肅的看向她,“你都知道什麼?”
“具體的我不知道。”愛斯琳搖搖頭,“但有一點我很清楚,凡是通過奇物轉移靈魂的人,靈魂最後也會消亡。
說話的那個不會消失,但,很難再是過去的那個人。
即使他靈魂強大到可以堅持很久,但,他的靈魂也是一直在丟失的。
靈魂殘缺的人會是什麼樣兒,您看我不就知道了?
所以,老師,您不要太過相信對方。
即使在那之前,他有多麼的豪情萬丈,意志堅定,但,時間會改變一切的。
靈魂丟的越多,越沒有人性。
他只會從自己的利益出發了,老師。”
魯特微微握了下拳:“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留在自己的記憶裡,知道嘛?愛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