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斯琳看了一眼吉爾伯特:“你最近是和孩子們接觸的太多,腦袋裡突然出現了碧海藍天了嗎?”
希爾覺得自己被諷刺了……這話明顯是在說吉爾伯特明明是個腦袋裡烏七八糟,思想很黑暗的人,爲什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話。
雖然他是爲了海納爾森家族打算纔不帶那些傢伙一起去西雅之塔,但絕對不會有什麼人感謝他。
反正烏爾裡希那些人作爲吉爾伯特的嫡系家屬是會得到魯特大法師這一脈的庇護的,其他人的死活,吉爾伯特竟然還會管,這讓對自己師弟這些年的遭遇很瞭解的愛斯琳覺得無法置信。
然後她就迅速想到了給吉爾伯特帶來好消息的兩個學徒,覺得吉爾伯特竟然得到一點好處就願意爲那個曾經放棄過他的家族着想,腦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真是位很會說話的姐姐。
不問你是不是腦袋進了水,而是問你是不是看到了大海。
然而,希爾能怎麼辦呢?
難道能說他是真的在爲吉爾伯特的家族考慮嗎?
既然不能說,希爾伯特只能微微撇了下嘴:“我只是有些事情看不清楚,所以說話謹慎了一點。”
“呵~你這傢伙從來不關心魔法塔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這次終於發現了?”愛斯琳諷刺的一笑,“普魯特說了什麼讓你腦袋裡的那根絃動了?”
“太蠢了。”希爾左右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蠢到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是個七環法師。”
愛斯琳嘴角抽動了一下,她對吉爾伯特會被普魯特的腦回路震驚到如遭雷擊,甚至清醒的認識到卡曼特塔絕對有問題,還是挺能理解的。
魯特的學生裡,絕對沒有那種類型的存在……就算是尼科爾森那些因爲貪婪而顯得有點蠢的學生家眷,都不會和普魯特一樣,像是全部的腦神經都陷在某種法術迴路裡,沒有分支,更不會外流,根本理解不了那回路之外的存在。
能把這樣的人培養成七環法師,要麼卡曼特塔是個絕世強者,要麼……他肯定是有什麼怪異的手段纔可能。
當然,因爲普魯特平時喜歡學着卡曼特塔高傲冷漠的態度,一般的中低階法師也接觸不到他,就連同爲七環法師的人,都只能看到普魯特冷傲的眼神……這位一直覺得他在黒迷之塔所有的七環法師裡是最強的……所以纔沒有暴露。
而且,普魯特和同階還有比他強的人說話的時候,還是多少有那麼點理智與禮貌在的,即使覺得他那種狂傲的態度很欠揍,大部分七環法師也沒到覺得他腦袋壞了的地步。
反而是吉爾伯特這種身份地位夠高,脾氣又是出了名的臭,偏偏私下裡特別敏感的中階法師,才能看出來普魯特的本性。
“反正他出門也不會接觸到,外人。”愛斯琳想了想,還是給黒迷之塔挽了一下尊,“一般只有和西雅之塔打交道的外務纔會派他出去,不用擔心。”
希爾伯特給了她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既然都要恢復了,以後,就不可能像現在這麼清靜了啊!”愛斯琳不太高興的說,“難得的學生裡有個可以讓我賞心悅目的存在,當然要帶出去好好炫耀炫耀。”
希爾伯特認真地對着她抽了下嘴角。
這女人是在說好不容易魯特的學生裡有個跟她一樣會耍陰謀詭計的傢伙,一定不能閒着,是吧?
愛斯琳輕輕地在沙發上晃了晃,高挑勻稱的身體劃出了一道驚鴻豔影……希爾雖然在吉爾伯特的記憶裡看到過她幾次,但卻只有親眼看到她以後纔有這種感覺。
這位女士真的有點像天空中的鴻雁……在雁羣中最顯眼的那一隻,明明用着同樣的姿態在飛行,但就是能讓你一眼看到她。
也許是那修長的脖頸,也許是那有力的雙翅,甚至可能是頭頂那一根特別豔麗的羽毛,即使她在那裡只是靜靜地飛着,你也能感覺到她的特別。
“還是現實一點比較好。”希爾伯特淡淡地看着挑眉微笑的愛斯琳,“我向來只考慮活着的那一天,沒興趣拿以後的事情當面包吃。”
“所以,你的確會讓海納爾森家族在最後一批離開,即使你在那之前恢復?”愛斯琳輕輕咬了下嫣紅的下脣,明媚的棕色大眼睛裡劃過一絲笑意,“你不怕他們不聽你的話?”
“烏爾裡希會聽的。”希爾伯特輕聲地回答。
果然,這小子還是沒安好心。
愛斯琳挑了下眉。
在知道海納爾森家族有了這個可以讓精神力變得純淨的方法以後,愛斯琳也不是沒派人去查看過……她當然不是不放心吉爾伯特的判斷,但有些事情,身在其中的時候,總是會出現誤區。
海納爾森家族,本來就一直在魯特大法師的監控名單上……她的老師一直很擔心西雅之塔會利用海納爾森家族和吉爾伯特的關係把手伸進他們這一派系裡。
愛斯琳很快就通過圖書館的一些監視法陣,發現了那個叫拉塞爾的孩子到底是怎麼研究出來的精神力純淨方法……只要對防禦之塔和海納爾森家族的關係有點了解的人,都能想到一定是那位大法師給自己過去的朋友的後裔留下了點什麼。
然而,他朋友的後裔,估計連看到那本書的機會都沒有。
愛斯琳想起來就有點嘆息……要是吉爾伯特自己看過那本書,他大概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煎熬了那麼多年。
但,話說回來,要是真的有那個運氣,吉爾伯特也不會成爲魯特的學生,她的師弟,更不會進入黒迷之塔。
嘖~可要是去了絕望之塔,吉爾伯特也沒那個可能直接成爲塔主的學生。
命運啊~真的很神奇。
“這件事,就得是你的學生自己琢磨出來的,你明白吧?”愛斯琳回過神,認真地囑咐吉爾伯特,“標準符文……”
“這話鬼都不信。”希爾伯特懶洋洋地說,“標準符文就說是海納爾森家族很久以前的收藏,誰都不知道哪裡來得好了。
我總不能說是從黒迷之塔弄出去的吧?”
希爾伯特可不會全聽愛斯琳的話。
他們這位大師姐,非常精明能幹,做事風格又很強硬……真要是讓她把這件事說成是和魯特有關係的話,以後拉塞爾可就不好過了。
愛斯琳不會也不願意考慮拉塞爾的未來,希爾伯特可不行。
他以後還想繼續隱藏自己的存在感呢!
沒有個天賦異稟的學生大放異彩,吉爾伯特不就得真的自己幹活了?
“呵~”愛斯琳看了他一眼,“你對自己的學生倒是夠好。”
“嗯?你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希爾伯特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這不是魯特一脈的傳統嗎?
都收到自己門下了,哪可能讓外人欺負。
“反正,海納爾森家族要是因爲你的決定四分五裂,你也不在乎,是吧?”愛斯琳也沒辦法,吉爾伯特向來脾氣冷硬,即使是她們老師自己來,也不可能讓他改變主意,只能繼續上一個話題。
她突然眨了眨眼睛:“你那兩個學生的親人,會跟着烏爾裡希走嗎?”
“那是他們該確定的事情,我不會管。”希爾伯特冷淡的說,“要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家人,還要被他們扯着走的話,我也不缺新的學生,對吧?
什麼都是有底線的,我的說不定還更高一點。”
魯特大法師這一脈,上上下下收的學生怎麼也有幾百了,最後有名有姓的只剩下幾十人,不就是因爲一直不停地在淘汰嘛!
愛斯琳這下放心了:“那就好,我真的有點擔心你又重新升起對家族的愛了。”
希爾伯特給了她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是精神海震盪,不是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