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米斯特夫人?
“真是那口棺材?”
季尋看着街道上那滿載的獸車,再次和伊凡確認了一下。
小蘿莉說,第三輛蓋着棗紅色金絲羊毛毯的車上,就是有她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覺。
只能是那口神秘棺材了。
之前格里菲斯有猜測,這丫頭可能就是本就是誕生於那口棺材裡,她是高位空間法則凝聚出靈性的人格化身。
類似“器靈”一樣的存在。
不過無論是棺材還是身份,伊凡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
也無從可究。
但季尋還見過另外兩口差不多的神秘黑棺。
曾經去往白家搭乘霓虹列車上,有一口能溫養靈魂、輔助修煉精神力的黑棺;奧蘭王室也有一口能溫養屍體的;還有在夏牧城遺蹟,季尋猜測,那輛有詭異時間領域的【巴茲克斯的幽冥列車】上,可能也有一口;
這是第四口。
這些棺材的歷史能追溯到塔倫帝國之前的混亂紀元。
到底有什麼用,無論是叛龍軍首領格里菲斯還是大祭司南素商都不清楚。
季尋覺得,神聖教廷的人大概也不知道。
但她們都確認一點,這棺材擁有超強的封印能力。
季尋想到這裡,思緒就活絡了起來:“有意思了一個大主教帶着這棺材來,是要去封印什麼超階存在?還是它本身就封印着什麼東西來的?”
這些情報是營地裡不可能找到結果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意味着什麼。
但神聖教廷的動作越大,也就說明局勢越不受他們控制。
再一想昨天碰到的徐老頭,季尋有種強烈預感:這死域怕是即將有什麼大事件要發生了!
不過正是因爲如此,一股熟悉的興奮感也襲上心頭。
季尋把自己的一些推測能說的都說了出來,最後得出了自己的判斷,提醒了一句:“我懷疑,這場混亂風暴的核心可能不是在死域,而是在營地裡。”
聞言,同桌的秦如是和革命軍衆人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
他們知道季尋說這話的意思,是想再次提醒風險,繼續留下去,可能會陷入一場死局中。
但衆人也沒跟不上季尋的思路。
波妮就疑惑地問道:“季尋,你都說了那主教不是八階就是九階,還有那魔法塔,誰敢在營地裡搗亂?”
季尋沒繞彎子,直接說出了他推演中最可能發生的結果,“如果不是人呢?”
「爆破師」洛森神情一亮,恍然道:“你是說魔獸?”
一旁「聖錘」山姆這才明白了,接口道:“對啊!最近那死域裡出來了這麼多高階魔獸。要是能引幾頭來襲擊營地,未必不能破城.不過,這樣做目的呢?那紅袍大主教這麼強,他真要想走,來多少魔獸都沒用啊.”
這一說,衆人也齊齊都是這疑惑。
然而一直沒開口秦如是卻已然知道了季尋的意思,這時也開口道:“如果不是衝着人來的,那就是營地裡有什麼‘東西’了。”
說着,她想想繼續道:“這營地本就是一處太陽神廟,或許有什麼和曾經那位龍神瑪洛迪斯至關重要的物品。我懷疑神聖教廷的人是想以此當誘餌,引誘太陽教派的人來襲擊,奪回那物品”
原來如此。
衆人一聽立刻就明白了。
他們在東荒就是常年打游擊,可太熟悉這戰術了。
他們當然明白想要在魔獸森林裡圍剿太陽教派的難度。
與其到處去找,不如用誘餌,一擊殲滅。
大傢伙被秦如是引導着思路,也漸漸明白了季尋剛纔會說那些話。
波妮又好奇道:“啊,季尋.這營地裡到底有什麼,那些光明教徒一定會來?”
季尋攤攤手,道:“誰知道呢.我懷疑可能是和【太陽圓盤】有關的某些東西畢竟即便如我猜測那樣,那位龍神瑪洛迪斯現在還活着,那祂沒現身,也一定是被封印、放逐什麼手段束縛。總歸是需要一些手段,才能降臨”
他確實不知道是什麼,但神聖教廷的人顯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異端需要什麼。
季尋如今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已經不算淺薄,但時時刻刻,依舊覺得它無比奇妙而神秘。
還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謎。
這個世界有“異維空間”這種神奇的存在,註定了某些東西是無法徹底抹除的。
就像是一口鍋裡燉着的“食材”,無論它變成了什麼形態,分解的能量物質依舊存在。然後通過某些特定的規律,那些能量物質還能還原成食材原本的樣子。
就像是【太陽輪盤】。
哪怕這件光明教派的聖物可能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遺失了。
但某些相關的異維空間裡,依舊能找到它。
這營地裡有什麼“東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季尋現在基本能確定,有人要在營地搞事情了。
季尋之前還只是稍微有點危機感,畢竟想着戰場應該在“死域”裡。
然而現在看到這紅袍大主教來營地,他知道事情有變故。
太陽教派的人也必然能猜到。
所以這一仗,一定會打。
之前旁觀過格里菲斯襲殺九階大主教的場面,季尋很清楚,這種級別的高手真要打起來,但凡多看一眼可能都是致死的原因。
這也是他現在給秦如是幾人說的原因。
留在這裡,真的可能會死。
既然預知到了一些危險苗頭,正常選擇是先離開這裡。
但一桌子人都是在無數次風險歷練中走過來的革命軍幹部,心臟也不是一般大。
雖然他們都意識到了危機,但一個個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眼中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危機中必然伴隨機緣。
所有人都能看出,這和蘭陵斯特大帝隕落有關的死域必然有大機緣。
但凡有一絲機會,沒人想就這樣空手離開。
季尋又道:“不過我倒是覺得,秦姨你不是看好那頭八階的純血地獄種【冥孔雀】嗎?我倒是覺得真要營地出現狀況,那頭魔獸可能會來。”
秦如是聽着只點點頭:“嗯。”
之前瞭解一下了【冥孔雀】,她發現那種地獄種魔獸的屬性和自己職業序列很契合。
但她作爲首領,要考慮更多。
她沒敢大意,看了季尋一眼,問到:“你有計劃了?”
“沒有。”
季尋搖搖頭。
秦如是看着也秀眉微蹙。
衆人也齊齊投來了驚訝的目光,彷彿在說:你居然都沒計劃?
季尋看着自嘲一笑,「我即世界」也不是什麼都能推演到。
至少他目前的能力還辦不到。
不過他也沒多解釋,因爲這種情況他不止一次遇到過。
如果沒遇到徐老頭,他還真覺得先離開營地,隔遠點看熱鬧最穩妥。
但既然遇到了,方法其實還是有。
事不宜遲,季尋說着站起身來,道:“我先去找個錨點。”
衆人:“錨點?”
季尋正色點點頭:“嗯。能活命的錨點。”
神聖教廷的那支隊伍進入了營地之後,就在東南方的魔法塔駐紮了下來。
營地裡恢復了正常的熱鬧。
來的不僅僅是一個大主教和上千聖龍騎士,還有大量跟着車隊來的僱傭兵和冒險者。
街道上的生面孔又多了很多。
季尋不確定大劍團其他人能否接觸徐老頭,就只和秦如是兩人走出了飯館。
秦如是的命格很特殊,還有一點就是,她的那位契約祖靈仙家和徐老頭認識。
徐老頭好酒,大多時候在酒館裡都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
兩人剛找了第二間酒館,就在“時光旅者酒館”的吧檯角落,發現了一個猥猥瑣瑣的老頭。
一身簡陋的冒險者皮甲,一看就沒錢。
掏出幾個銀幣數了又數,那副喝了酒就沒錢吃飯的窘迫完全寫在了臉上。
可偏偏又眼饞滿櫃的美酒。
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滿是糾結。
終究還是肉疼地遞出了幾個鋼鏰,換來了酒保面無表情遞過來的一杯劣酒。
季尋看着臉上掛着笑意,這老頭彷彿從來都沒變過。
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一位傳奇一般的人物,每每遇到都是這般囧境。
他和秦如是走了過去,招呼酒保上了酒,同時打招呼道:“徐前輩,好久不見。”
秦如是也淡然卻不失恭敬地打個招呼:“前輩。”
在這位永生者面前,自己無論什麼身份,都得有足夠敬意。
徐老頭聽着有人叫自己,轉眼看着季尋兩人,眼裡流露着迷茫,“你們是?”
季尋一看這表情,眉宇間浮現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無奈。
得勒,又忘了。
季尋也全然不介意,示意酒保把裝滿利姆酒的三個大木杯子放在了面前。
他遞給了徐老頭一杯:“我是季尋啊。前輩又忘了?”
徐老頭看着有人送酒,臉上的狐疑一掃而空,眼裡只有桌面上的酒了。
甭管認沒認出,他像是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的遭老頭子,一口麻溜地端起杯子,咕嚕咕嚕先灌了兩大口。
“好酒啊”
酒水入肚,他這才一臉滿足地呼出了一口舒坦的大氣。
徐老頭這才又看了季尋兩人一眼,還是沒認出來,卻不忘推銷自己:“你們是來找我買情報的?哎喲,我說,那你們可是找對人了。我可是這營地最老資歷的嚮導和情報商,絕對物有所值.”
說着,胸脯拍得嘣嘣響。
吧檯旁的酒客們看着他這架勢,紛紛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這老頭無論從頭到腳都透露着不靠譜,就差沒把“騙子”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季尋看着也哭笑不得。
百年前見識過徐老頭“占卜家”的身份,他知道這傢伙看着不靠譜,但事實還是很靠譜的。
今天這位老前輩扮演的“情報商人”,那就當他是好了。
季尋也沒指望對方能立刻認出自己來。
找上門來,最重要的目的是想確認這個“錨點”在營地裡。
至少無論發生什麼,徐老頭都不會死。
在季尋眼裡,這個錨點能錨定很多事情。
一旁的酒客似乎被徐老頭的邋遢樣壞了興致,轉頭就走了。
季尋和秦如是兩人就坐在了吧檯邊上。
徐老頭像是口渴了,咕嚕咕嚕兩口就喝光了一大杯。
季尋也完全不介意,又招呼酒保上了幾杯。
既然人在,也不着急了,慢慢聊。
季尋隨口就問到:“前輩,你怎麼來魔獸森林了?”
徐老頭似乎也覺得喝了人酒,有些不好意思,迴應道:“混口飯吃啊。”
“哦。”
季尋聽着,也真當真了。
之前他完全看不懂徐老頭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現在隨着眼界提升,他漸漸發現,好像能看懂了一些。
季尋也擅長扮演,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扮演無論如何完美,都有痕跡可循。
而徐老頭的扮演,卻從沒給他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演員,無論怎麼照着劇本去演,總歸有表演痕跡。
而徐老頭,他本就是劇本里描寫的人物。
就像是某些宇宙運轉的規則,他無論是什麼身份,毫不突兀。
既然是情報商人,沒認出自己之前,季尋也打算把這條件用好。
他直接問到道:“徐前輩,我想打聽一下,那【冥孔雀】有什麼弱點嗎?如果想對付的話,要怎麼纔有可能”
這老頭話還沒聽完,就一副怕對方反悔諮詢的樣子,搶答道:“嘿,小兄弟真懂行!要說那【冥孔雀】,沒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那孔雀啊,高階純血地獄生物,寂滅光束,破萬法咒術.”
“嗯。”
季尋雖然昨天已經在街上聽他和別人吹過了,但此刻依舊認真地聽着,不時點點頭認可。
旁人不信。
他可深信不疑。
身邊的秦如是也聽得很認真。
她雖然和徐老頭不熟,也覺得這老頭的一言一行都很不靠譜,但卻知道厲害。
徐老頭吹噓了一陣,看着兩人認真的表情,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話戛然而止,突然反問道:“你你們是認真的?”
還以爲只是好奇。
看樣子,這兩人是真準備打那【冥孔雀】的注意。
“嗯。”
季尋微微一笑,又道:“我知道只有前輩知道那孔雀的準確情報,所以才請教一下。”
徐老頭一副被嚇到的誇張的表情,嘟嚷道:“那可是八階魔獸啊!去一個大型僱傭兵團都不見得能奈何你們要不打聽點別的?”
季尋沒等他說完,直接掏出了幾枚金幣,堵住了這老頭的嘴,“別的一會兒再說。我們就想想聽聽冥孔雀的情報。”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徐老頭會被幾枚金幣打動,但之前試過很多次,每每都行。
徐老頭一看金幣,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哎喲,那好說.”
錢到位了,這老頭說話墨跡的毛病也沒了,直接就說道:“那孔雀沒有弱點,寂滅光束破法無敵,可以說任何術士職業去了,護盾都像是沒穿衣服一樣,一碰一個死。超凡鎧甲在它面前也是一堆破銅爛鐵。”
季尋聽着也眉頭一皺,問道:“就沒弱點嗎?”
“這”
徐老頭收錢是真辦事兒,他遲疑了半晌,彷彿絞盡腦汁,這才又道:“真要說弱點,就是肉身相對較弱吧。對付它別用什麼咒術,近身才是最好手段。要麼就是掌握了一些非元素系的法則手段,比如時間、空間、命運、詩歌、秩序、饑荒、戰爭.或許能傷到。那就看手段如何了。但我給你們提個醒,法則理解沒有八階程度,碰都別去碰”
“.”
季尋聽着神情很嚴肅。
旁人說的,他肯能覺得這話裡有水分,值得琢磨。
但這位說的話,就一定是了。
這些都是典籍上從未有記錄的,至關重要的情報。
餘光瞥了一眼秦如是,她的表情也很凝重,似乎也在權衡自己的實力是否能有資格打主意。
季尋又仔細問問,關於【冥孔雀】的,徐老頭也只知道這麼多。
既然都問了,索性他又問了不死鳥、地獄飛龍、滅世雷猿三頭最近已經露臉的八階魔獸。
徐老頭的話確實聽着有很浮誇,但仔細琢磨就會知道,真藏了很多關鍵情報。
不過聽了之後,季尋和秦如是非但沒有解惑之後的心有成竹,反而更凝重了。
那死域裡出來的幾頭八階魔獸,每一頭都強的離譜。
酒一杯杯地喝。
季尋又側敲旁擊的問了一些關於“死域”的問題。
不過徐老頭就沒說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了。
季尋也習慣了。
這老頭的記憶是觸發性的,沒遇到事兒之前,是想不起來的。
突然他想到了一些修行上的問題,又問道:“對了前輩,我還有一個問題請教。是關於領域的感悟的。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讓領域能融合其他很多領域的特性,越多越好”
他知道自己這話旁人理解不了,這老頭一定能理解。
徐老頭聽着咂舌道:“領域?噢,你可是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小情報商人,哪裡懂什麼領域.”
這些日子有秦如是的指點,季尋在領域上的感悟進步神速。
他現在甚至已經能使用“天神下凡”這門秦如是的獨門領域。
但這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自己想融合的萬象領域始終差點意思。
季尋走的超凡路徑太複雜太特別,秦如是也沒有很好的建議。
想着既然遇到了徐老頭,隨口一問。
本也沒指望一定能得到答案。
所以聽到這話,季尋並沒有表現出失望,反而笑道:“嗯。謝謝。”
說着舉杯示意喝酒。
又是一口酒灌入喉嚨,徐老頭似乎也覺得喝了嘴短,愁着老臉想了想,像是硬憋出了一個說法:“你說的那情況太複雜了.我記得我好像聽人說過,領域沒那麼複雜。就像是畫畫,自己能理解什麼元素,就畫出什麼色彩來。什麼都有,那不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像是顏料一樣,紅的是紅的,綠的是綠的,黃的是黃的.顏色都兌在一起,就是黑的了.”
“!!!”
季尋一聽,先沒覺得如何。
但仔細一品這段話,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能讓昂徐老頭都記得的話,必然是歷史上某位頂級卡師說的。
顏料、色彩、混合!
簡單的比方,道破了領域的真諦!
這一刻,季尋彷彿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之前一盤散沙的思緒,彷彿有一個結晶點。
讓所有思緒能夠附着凝聚的奇點!
一旁的秦如是察覺了季尋的變化,眸光也微微浮現一抹異色,又瞥了一眼眼前這老者,眸光漸漸深遠。
季尋鄭重道:“多謝前輩指點。”
徐老頭看着他突然變得嚴肅,一頭霧水:“啊?我我說啥了?”
季尋呵呵一笑。
他心中也慶幸,留在營地還真是對了。
當世能回答剛纔那個問題的人絕對不多,眼前這位就是最權威的那個。
他琢磨片刻,那種隱約要抓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還需要一些時間卻消化。
就在季尋想多問幾句時候,手指上的【竊神者之戒】微微一跳。
他心中頓時一聲輕咦:“吸血鬼?”
餘光一瞥,他就看着一個穿着牧師法袍,半遮臉的女子走進了酒館。
那女人瞥了一眼吧檯,徑直走了過來。
旺財確認這是一個吸血鬼,而且血脈品階很高。
季尋驚歎這女人膽子大的同時,還以爲那人是來找自己的了。
沒想那女人走了過來,卻開口朝着徐老頭打招呼道:“前輩。”
雖然對方斗篷遮臉的冒險者裝束,但季尋一聽這聲音,立刻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在巨靈城百匯劇院見過的吸血鬼伯爵夫人米斯特?
她在這裡,也就是說,謝國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