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秦如是到來
畫家巴勃羅一死，這次奧蘭王庭的截殺行動基本宣告結束。
「戲神者」多明戈雖然不懼季尋和董七二人，但也沒把握能在南大陸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拿下他們。
原本季尋是有領教一下這位王下四騎士真正手段的想法的。
可惜突如其來的銀月幻術，打亂了原本計劃。
豁免咒術的下一瞬，他立刻察覺到了致命危機，果斷用通訊器傳訊道：“正前方，滿火力覆蓋！”
這次暗殺行動來了一個傳奇，還來了一個精銳殺手小組，本就已經是高配，足以殺掉情報中的季尋兩人。
正常來說不會再有後援。
可現在偏偏來了。
還是在對方的計劃即將失敗的時候。
這明顯就是來救場。
而且敢來，就一定是有救場實力。
季尋覺得，如果真是自己猜測的那樣，來人可能是哪位被銀月污染了黑龍公主貝蒂。
這事兒問題就更大了。
他總覺得奧蘭王庭在佈一個很大很大的局，這個貝蒂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犯不着在這裡暴露。
所以，如果那女人不惜暴露的風險露臉，就一定是有很大把握讓季尋兩人死在這裡。
直覺告訴季尋，先走爲妙。
“好！”
遠處的董七沒有絲毫猶豫，戰甲上的彈倉咔咔彈起，十幾枚微型魔能導彈嗖嗖飛出。
導彈炸出的藍色焰火在地下空間炸起劇烈的衝擊波，毀滅性的能量在甬道中四散衝開。
多明戈看出兩人大概率是想逃，但不得不加固領域結界，將衝擊波壓制下來。
“撤！”
趁此機會，季尋已經散身出現在董七身邊，又急聲交代了一聲：“一會兒無論我有什麼異常行爲，你直接把我帶走！”
這戰鬥指揮太跳脫，董七一時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正是她愣神的這瞬息間，季尋衣服兜裡，一隻拿着畫筆的小手伸了出來在虛空中一畫，一條空間裂縫赫然顯現。
“咦？”
董七見識過伊凡的空間能力，可見此一幕，也難掩驚訝。
那小丫頭竟然還能帶人穿梭空間？
噢，差點忘了，剛纔他們就是這樣從那副油畫裡出來的。
沒去細想，她也知道季尋說的撤離方案是什麼，果斷就要撞入空間裂縫中。
可這時候，餘光一瞥，卻看着身邊的季尋彷彿被什麼神秘力量干擾，雙目瞳孔瞬間渙散，整個人突然呆立當場。
“被精神術式控制了？”
董七這才明白爲什麼他剛纔要交代那句話，猛然醒悟。
原來在某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經來了一個非常強的神秘系敵人？
能讓季尋中招，可想敵人實力絕對極強。
董七有獵神機甲保護，並未受到影響。
她發現季尋異常之後，完全沒耽擱，一把便將人抓在了手裡，然後頭也不回地撞入了空間裂縫中。
裂縫融合，兩人消失當場。
轉眼間，不遠處的甬道盡頭，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穿着斗篷的神秘人緩緩走了出來。
看着目標逃脫，帽檐下的俏臉一片陰沉，輕咦一聲：“走得還真果斷啊。奇怪了，怎麼發現我的?”
但凡有一絲猶豫，這兩人今天都走不了。
可惜了.
多明戈不敢怠慢，見着來人當即護胸行了一個騎士禮，面露恭敬道：“見過王后陛下。”
截殺計劃失敗，還讓這位露面親自出面救場，自己就已經是大失職了。
“嗯。”
斗篷人淡淡應了一聲，手裡那顆【月亮】散發的白色月華也黯淡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多明戈，淡淡道：“不用追了。上面已經有人發現這裡的動靜了，你自己想辦法先走。還有，‘月神降臨’的事情容不得出差錯”
多明戈神色一厲：“是！”
“踏、踏、踏、踏”
靴子踩在污水裡四濺的聲音迴盪在漆黑的管道中，清晰入耳。
董七扛着身體癱軟的季尋在這複雜地下管網裡狂奔。
片刻後，季尋的瞳孔漸漸聚焦。
這才從幻術狀態中清醒。
他看着自己在董七肩膀上，也立刻明白了什麼，心中暗道一聲“好險”。
注射了清醒藥劑還中招了，這也就是說來人的手段意料之中的極強。
也多虧剛纔撤離得果斷，否則還真要吃大虧。
瞳孔聚焦，彷彿靈魂這纔回歸身體，季尋說一聲：“我沒事兒了。”
董七聽到這話，這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她也滿肚子疑惑，問出了心中疑惑：“剛纔發生什麼了？”
“中幻術了。”
季尋也失去了剛纔那片刻的意識，但看着這架勢，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又道：“應該是銀月教派的高手來了。”
“銀月教派的人？”
董七聽着也顯然很意外，隨即想到了基地裡那些被洗腦的機械師。
“嗯。”
季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次戰爭，奧蘭王室也不是完全沒準備。他們在南大陸高層裡安插了一些很重要的暗子。我懷疑，那些傢伙可能是密謀着什麼.”
他在銀月教派臥底過，對這些舊神信徒尿性很清楚。
從始至終目的都很明確，就是爲了要神明降臨，傳播信仰。
之前神墟寶庫一戰，賈彧的計劃不僅重創了猩紅教派，連銀月教派好不容易積蓄的一點力量也一併清理掉了。
不過那些銀月信徒絕對不可能就此作罷。
再則，那位奧蘭新王也需要信仰凝聚王權。
“哦。”
董七聽着眉頭緊皺。
她從來不喜歡那些複雜的陰謀詭計。
似懂非懂，也沒細問。
真要說對無罪城下水管網的熟悉，還真沒幾人比得過季尋。
這本也是計劃的撤離線路之一。
跑着跑着，聽着身後沒人追來，兩人的腳步這才緩了下來。
看樣子敵人沒有追來的打算。
倒是預料之中。
畢竟沒了結界，要隨便換個地方打起來，誰都別想討好。
原本他們可以直接從下水道逃出城外，可突然，季尋停了下來。
董七以爲他發現了什麼異常，立刻警覺地問道：“怎麼了？”
季尋眉宇間露出了一抹思索，琢磨了一瞬，道：“我覺得我們不用出城了。就留在城裡。”
原計劃是暴露就離開，現在他改變了計劃。
“啊？”
董七聽着有些不理解：“不出去？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不是遲早會被再次發現.”
既然之前被殺手找上門來，也就意味着奧蘭王室的人確實有方法定位那批圖紙。
“不。那是之前。”
季尋搖搖頭，解釋道：“現在留在城裡更安全。”
刺殺雖然來的很突然，但從頭到尾真正讓他覺得算是“意外”的事情，只有那位神秘的銀月高手來救場。
所以季尋剛纔突然就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貝蒂公主既然是奧蘭王室非常重要暗子，那麼爲什麼會爲了一次刺殺露面？
無罪城裡南大陸的軍方高手非常多，但凡留下一點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是致命隱患。
所以絕對不是爲了追回一些有備份的圖紙，又或者截殺什麼“叛逃者”。
她這麼做，就意味着，有和風險對等的收穫。
季尋推演後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那批圖紙比預想的更重要。
董七聽着也立刻會意，道：“你就是說，這批圖紙裡有一些奧蘭王室都看做絕密的資料？”
“嗯。”
季尋之前就懷疑那些高度加密的圖紙可能是“機械天使”的研究資料。
現在看來，不僅僅是。
還可能其中還牽扯了什麼奧蘭王室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隱秘。
比如，那能秒殺七階龍裔的“暗能量古代兵器”！
資料被搶是個意外。
但落在季尋他們手裡至少問題還不大，頂多算是被竊取了技術。
可真要在了南大陸人的手裡，讓敵人提前有了警覺，絕對不是奧蘭王室想看到的。
董七在那個基地待的時間不短，也見過某種秘密武器測試報廢的物件。
她也立刻明白了什麼，神情略顯激動。
對一個機械師來說，沒有什麼誘惑比一種未知且強大的機械圖紙更有吸引力。
可想到了什麼，她轉臉又看着季尋：“那些圖紙，我們怎麼處理？”
原本計劃，他們一旦暴露，立刻就要捨棄掉圖紙，這樣才能徹底安全。可現在知道圖紙特殊，怎麼可能讓人輕易捨棄？
季尋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剛纔已經想到了方案，說道：“我們按照原計劃行事。一會我們還是去城裡找兩個住處.”
像是之前一樣，萬一有狀況，相互有個照應。
董七擔心他的安危，反問道：“可是敵人不會再找上門來？”
敵人這次刺殺未果，下次必然會準備更充分。
“不會。”
季尋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我要是那位貝蒂公主，現在絕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董七沒聽明白，問道：“爲什麼？”
季尋解釋道：“這次沒截殺成功，對他們來說，再動手的風險也大了無數倍.”
原本剛纔貝蒂出手殺掉了自己，萬事大吉。
但可惜的是，沒殺掉。
只要還在城裡，真打起來，雙方都有可能暴露。
相比幾張圖紙，某些計劃顯然更重要。
而且被刺殺之後，對方也猜測季尋也會留一些別的後手，再來刺殺，你猜我會不會告發你？
對方不敢賭那風險。
相應的，季尋哪怕是知道貝蒂公主有問題，也不會主動去告發。
因爲告發這對東荒，對他自己，都沒有任何意義。
除非，對方還要來殺自己。
對於雙方來說，現在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你別去告密搗亂，我也不來找你。
雖然沒交流。
但像是隔空很默契地做了一個交易。
董七聽到他的解釋，表情有些許古怪：“這不是全是你猜的？萬一奧蘭那些人不這樣想呢”
季尋搖搖頭，語氣篤定道：“沒有萬一。”
“.”
董七聽着秀眉微蹙。
她看了季尋一眼，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就是她熟悉的那個老朋友。
有着一種近乎瘋狂的自負。
一旦他心中認定了某種事情，就能賭上一切。
包括性命。
換作董七自己，她是絕對不敢因爲一些假設，就繼續留在城的。
但這傢伙敢。
季尋知道這位琪琪小姐是擔心自己，笑着又解釋了一句：“何況，我把圖紙留在了【莫奈的日出】這件遺物的空間裡。他們現在未必能確定我們的位置。”
他暫且還不確認對方用的什麼手段感知圖紙的位置，但無論是什麼方法，想要隔着這件災變物探查到，難度都會直線提升。
聞言，董七瞥了一眼那幅油畫，表情這纔好了很多。
兩人正聊着，季尋突然感覺到兜裡一陣鼓動，一個小腦袋冒了出來。
伊凡用她那隻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季尋，有點不好意思：“季尋先生，我餓了.”
季尋笑笑：“嗯。”
還有一個理由沒說。
知道這小蘿莉能這麼容易穿梭空間之後，他覺得，這無罪城也大可留得。
後來幾日，季尋和董七又繼續住在了無罪城裡。
如預料的那樣，日子突然就安穩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奧蘭王室的人真沒辦法確定那批圖紙的位置，還是季尋猜測的某種默契。
反正殺手沒再找上門來。
其實刺殺當天沒發生意外，季尋就知道安全了。
可保險起見，他和董七還是分開住了幾天。
這期間，季尋每天就加緊複製那批加密資料。
花了五天時間，這才完全拷貝。
將那批資料原版銷燬之後，最後的隱患也徹底清除。
不得不說，上次的刺殺對於季尋來說，收穫是極大的。
不僅僅是得到了一件災變物級別的油畫，更重要的是，讓他觸碰到了“空間法則”的門檻。
學習這種高位法則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悟性，還有大機緣。
季尋之前總覺得差點意思。
這次刺殺，讓他摸到了門道。
空間法則領悟有些時候就像是學游泳，一直摸不到門道，怎麼遊都掌握不了平衡。
可某個剎那，一下子就會了，未來的方向也突然就明確了。
法則入門之後，季尋再看畫家序列的專屬魔神秘法「空想宇宙」，也能真正看懂這門秘法的玄妙之處了。
而且這秘法入門之後，帶來的好處就是，他能直接使用【莫奈的日出】這件專屬遺物。
油畫的攻擊屬性，像是“空間結界”，季尋暫時還沒摸透。
不過儲物功能卻已經用上了。
油畫內部自帶了一條街區左右的巨大空間。
還可以根據自身對空間法則的領悟程度，進行擴張。
像是可以靠自己吹大的“氣球”，理論上來說，它可以更大數倍。
最重要的不是儲物空間大小。
而是這油畫裡空間法則完善，不是儲物戒那種次玻璃一般易碎的等空間。
這油畫可以裝一切物品。
像是之前要一直隨身攜帶的陶罐、無用大劍什麼的高法則物品，也可以一併塞入。
這對季尋來說，攜帶物品就方便了太多。
也安全了很多。
時間一晃而過。
這些日子季尋每天都沉浸在琢磨幾門魔神秘法，還有研究“空間法則”上。
而董七就整天沉迷在破解那些加密資料的工作中。
那批研究資料加密程度確實非常高，極難破解。
但機械資料和普通加密文獻不同，科研資料很多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可以去推導的。
董七在機械領域的造詣可不低，而且她會部分「機械降神」秘法，再有職業序列魔神加持的相關悟性，雖然破解的慢，但一點點有了進展。
幾天時間雖然大概只破解了一些簡單的描述，但就是那一點內容，讓兩人確認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
如他們猜測的那樣，
這是“機械天使”的研究資料。
其中不僅僅有那種比泰坦機甲更高級機甲的部分圖紙。
更重要的是，裡面有一種完全超出了目前科技水平的“古代兵器”！
按照推算，那種武器真要製造出來，威能可能大得超乎想象。
發現了這點之後，董七破譯得更賣力了。
兩人像是回到了當初在紅樓時的相處時光，默契、忙碌、親密。
晚上的時候，他們會一起泡泡澡，享受一下難得的歡愉時光。
噢！
再有就是投喂那個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小伊凡。
多了這麼一個電燈泡，之前兩人還有點不習慣。
可後來發現那小蘿莉睡着了完全不會醒，也就生活如常了。
不覺一晃就是小半月。
這些天季尋除了宅在房間裡修行，每天也都會出門打聽消息。
他利用僞裝的情報商人身份，實時關注着戰局的發展。
無罪城裡的南大陸軍隊越來越多。
這些日子陸陸續續有幾十座城池淪陷，每天都有大量的財寶和戰爭奴隸被運送到無罪城來。
看上去南大陸的勢如破竹，但慢慢地，戰爭也變得像是泥潭一樣，拉扯了起來。
東荒地廣人多，戰線一拉長，南大陸的軍士數量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想要一座座城池攻打下去，幾十年都不見得能結束這場戰爭。
而季尋自從知道了銀月教派在謀劃什麼之後，就對南大陸軍隊的動向多留了個心眼。
從那些情報中，他推演出了一場大戰即將會上演。
而雙方的交戰中心，大概率就在東荒南部最大的城池——泰隆移動機械城。
南大陸三大王國集結了二十幾個軍團，將近四十萬的兵力，準備強攻泰隆機械城。
而奧蘭王室那邊也屯兵百萬，看着是要死守城池。
這在旁人看來，是戰爭進行到一定階段，再正常不過的攻防戰。
不過季尋卻隱約察覺，其中可能隱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比如，國運之戰。
季尋原本是想混在僱傭兵團裡，去戰場看看情況。
但沒想到出發之前，秦如是竟然來了無罪城。
PS.液態皮衣圖，上一張頭髮顏色不太對，這張感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