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來自亡者世界的禮讚

守護者麥迪文並不是全能,他日常聽到的都是些恭維之詞,仰仗着自己的讀心術,自認爲對於人情世故很老練,可惜在某些方面依舊有所欠缺。

比如他就沒聽明白巴瑟拉斯是什麼意思,但又不得不仔細聽下去,任何細節也不敢放過。

“賣包子的老闆娘難道是一位隱藏高手?”

麥迪文在心底暗暗嘀咕,都說大隱隱於市,民間人士得到機緣巧合,掌握某種逆天的力量,也在情理之中。

艾澤拉斯有強大的聖光,有暗藏的上古之神,有不幸隕落的泰坦,有龍族和活躍的元素,充斥着各種神秘的力量,平凡人一夜之間變強,這樣的機會其實很多。

巴瑟拉斯繼續說道:“從包子鋪向南走,麪包鋪的葛朗臺老闆是一個小氣的人,每次我路過那裡,他都會瞪着眼睛趕我走,但我知道他每天都會送麪包到我住的教堂,十幾年來風雨無阻,從未間斷過。”

“又多了一個賣麪包的老闆?這又是什麼意思呢?”麥迪文感覺這裡面暗藏着某種奇妙的玄機,巴瑟拉斯強大的力量與這三人有着某種聯繫。

一旁的吉安娜聽不下去了,她站出來提醒道:“守護者大人,這個巴瑟拉斯不老實,他在忽悠你,他說的都是謊言。”

巴瑟拉斯盯着這個美麗的女人,天神的力量讓他睜開靈眼,他看到的不是一個美女,而是一條吐着信子,五彩斑斕的毒蛇。

“我可能說謊,但是我的力量不會騙人,壁爐谷的領主弗丁可以作證,這些年來,我幾乎從未離開過壁爐谷,我的力量,只能來源於壁爐谷的百姓。”

麥迪文的目光瞥向城堡的後山,密林深處。

弗丁嚇得一激靈,一屁股坐在地上,靈魂險些逃出肉身。

他知道自己的蹤跡早被守護者發現了,幸好麥迪文的心思並不在他的身上。巴瑟拉斯的力量吸引着守護者的注意力,讓他着迷。

吉安娜不屑於與巴瑟拉斯這種小人物爭論,她繼續吐着壞水,向麥迪文建議道:“守護者大人,只要我們把鐵匠的笨蛋,包子鋪的老女人,麪包店的葛朗臺都抓來,仔細拷問他們一番,或許能問出真相。”

麥迪文望向巴瑟拉斯,希望看到他的懦弱,從而探查他的內心。

巴瑟拉斯早有準備,心靈上一絲破綻也沒有,不慌不忙答道:

“如果這樣做,你們一定會很失望,你會發現他們就是普通人,這個世界有強大的力量,可惜多數人視而不見,棄之如草芥,珍貴的美玉擺在鬧市中,卻被人當成頑石。你們的拷問只會讓美玉破碎,從而徹底失去機會。”

“而且我的話還沒說完,在街上遇到的老奶奶總是塞給我幾枚銅幣,一起玩耍的小夥伴經常從家裡偷吃的和我分享,美麗的領主夫人經常去教堂,她很關心我的生活,送給我不少舊衣裳,壁爐穀人民的慈愛之心,才造就了我的強大。”

弗丁聽後一臉苦澀,你欺騙守護者也就算了,爲何要把我的夫人牽扯到其中。

“完了,越來越複雜了。”

麥迪文徹底被繞糊塗了,他從空中俯瞰整個壁爐谷,一時間生出了無數的念頭。

甚至感覺壁爐谷是某位大師的手筆,一條條街道的佈局,每個房屋的位置,其中暗藏着天神降臨的修行之法,吃百家飯的巴瑟拉斯恰好領悟了這一切。

但是這一想法很快被自己否認了,畢竟百姓們建造屋舍比較隨意,可不會聽從什麼大師的佈局。

“烏瑟爾!”

麥迪文望向已經爬起來的烏瑟爾,問了一句。

雖然只是叫了名字,善於察言觀色的烏瑟爾明白守護者的意圖,這是讓他發表意見,他咬牙切齒,怒氣衝衝道:

“巴瑟拉斯就是一個陰險的竊賊,他是盜取聖光的異端,註定要上火刑架,十惡不赦的罪人,守護者大人,不要聽他胡言亂語,殺死他。”

麥迪文有些不高興,陰陽怪氣道:“我想知道的正是盜取聖光的法子,你覺得我堂堂守護者也是竊賊麼?”

烏瑟爾連忙露出諂媚的笑容,低聲下氣:“守護者大人怎麼能算是竊賊呢,聖光能夠爲守護者大人服務,那是它的榮幸。”

“我不想聽你的恭維之詞,我想知道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烏瑟爾琢磨了好半晌,他是一個幸運的人,年輕時就被納魯選擇,成爲聖光的代言人,偉大的光明使者。納魯向他傳播了無數關於聖光的知識和使用技巧,但這種填鴨式的教育,也限制了烏瑟爾的想象力。

“不可能的,人類不可能領悟天神降臨的力量。”烏瑟爾連連搖頭,極力否認:“天神降臨只能由納魯降下賜福,它是一種極致的法則,高等生命體的智慧結晶。”

明明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烏瑟爾卻在瞪眼說瞎話。

麥迪文一臉的失望,每次到了關鍵時刻,光明使者總是不靠譜。

巴瑟拉斯笑了,他志在必得,擺擺手道:

“停止你們徒勞的猜測吧,我只能告訴你們,我的力量來源就在壁爐谷內,這裡的每條街道,每個店鋪,每個房屋,甚至是每個人,都可能掌握着不爲人知,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的知識和力量,無意間造就了今天的我。麥迪文,我知道你滿心不願意,但是你只能保留壁爐谷,動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讓你永遠失去機會。”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麥迪文望向巴瑟拉斯,緩緩伸出了右手,他在醞釀力量。

只要活捉巴瑟拉斯,麥迪文有一萬種辦法,拷問出巴瑟拉斯心中的秘密。

巴瑟拉斯又笑了,極力的嘲笑着麥迪文,同時也是一種解脫的笑。巴瑟拉斯站得筆直,之前的他如同一尊雕像,現在的他真的成了一尊雕像。

輕風吹過,卻難以吹動巴瑟拉斯的髮絲,他的整個人成了類似水晶狀的物體,就那樣站着,帶着對麥迪文的嘲笑之色,屹立於天地之間。

弗丁跪在樹下,嗚嗚的哭泣。

他心中清楚,壁爐谷保下來了,自己的妻兒得以存活。

巴瑟拉斯實現了自己的諾言,他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壁爐谷的安全。

這是人類最爲偉大的奉獻。

......

當巴瑟拉斯醒來後,他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通向不知名的遠方。

街道兩旁熙熙攘攘,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每個人都帶着欣喜的笑容,爲巴瑟拉斯歡呼,爲他而鼓掌。

“巴瑟拉斯,好樣的,你是一個真正的勇士,一位偉大的英雄。”

“洛丹倫有你,真是國之幸事。”

“偉大的勇士,請接受我的感激。”

巴瑟拉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裡是靈魂通往亡者世界的必經之路。

他整理下衣衫,面帶自信的笑容,走向那光明的遠方。

戰鬥還沒有結束,他在心中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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