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多數聖騎士來說,戰錘纔是更爲趁手的武器。
弗丁摩挲着錘頭上的神聖符文,盯着閃爍着的金色關輝,感覺到一陣心驚膽戰,他知道自己必須下定決心。
“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弗丁這樣告誡自己。
戰錘是弗丁最後的底牌,動用戰錘意味着談判不順利。
如果真的面臨那種絕境,弗丁必須迅速殺死伊崔格,帶着自己的家人逃亡。
以洛丹倫目前的形勢來看,從白銀之手,獸人軍團,精靈遊俠的圍追堵截中逃出生天,恐怕機會並不大。
尤其是帶着美麗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情況下。
“聖光保佑我,希望今天不會動用你,我的老朋友。”弗丁親吻着錘頭的符文,人生幾十年,還算豐富多彩的一生,弗丁從未如此緊張過。
清晨的霧氣還沒來得及消散,碧綠的青草上掛滿了晶瑩的露珠。
顧慮重重的弗丁,花了幾個小時在山間小道上繞來繞去,望着漫山遍野的綠色,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他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我不需要顧慮太多,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弗丁恢復了勇氣,信心十足地駕馬前行,在倒塌的崗哨前停住。
獸人伊崔格坐在一塊大岩石上,正在剔着牙,一旁丟棄着啃得乾淨乾淨的骨頭。
“應該是某種野獸的骨頭。”弗丁這樣安慰自己,儘量不去看骨頭的形狀。
弗丁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壁爐谷是人類的聚居地,怎會有大型野獸出沒?
見到弗丁到來,等得不耐煩的伊崔格暴躁的跳起來,就要大吼大叫。
張開大嘴正要大吼的伊崔格停住了,他看到了弗丁馬上掛着的戰錘,同時也感覺到弗丁的氣勢與上次有明顯的不同。
伊崔格很聰明,惹怒走向絕境的獸類並不是好事,哪怕對方只是一頭綿羊。
上次,弗丁使用不順手的長劍,差點殺死伊崔格,這次換成了本命武器戰錘。
伊崔格覺得自己取勝的機會不大。
“阿爾頓對你的招待如何?”
弗丁儘量以友好的口吻問道,不去想上次的不愉快。
伊崔格撇了撇嘴,埋怨道:“有點塞牙,味道也不好,還是城堡裡的女僕比較鮮美,可惜數量不多,早被我吃完了,真是讓人懷念的美味。”
“這頭該下地獄的野獸。”
雖然早在預料之中,但弗丁依舊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
伊崔格一臉回味的咧嘴笑着,弗丁告誡自己要冷靜,在談判之前,他首先要確認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必須知道,是不是你把我從倒塌的廢墟中救出來,並把我的馬領回到了路上。”
伊崔格先是一愣,轉而是一臉的疑惑,他猜不透弗丁是什麼意思。
“我打得你哭爹喊娘,哀嚎饒命,差點就吃了你,還要扒掉你的褲子,試圖在你的屁股上刻上我的名字,怎麼會好心的救你,你有沒有點腦子呀,弗丁?”
伊崔格覺得特別好笑,正要以最嘲諷的語氣諷刺幾句,突然注意到了弗丁的表情,看出了些許討好的意味。
難道這是人類特殊的屈服方式?一種委婉的妥協?
老獸人注視着弗丁,看了好一陣,然後點了一下頭:“是我做的。”
心底的奢望得到了確認,弗丁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放鬆下來。伊崔格能救自己的命,也就意味着談判可以繼續下去,弗丁低下頭,儘量放低姿態道:
“伊崔格,自從經歷上次.......不算愉快的談判,回去後,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的妻兒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失去他們,除此之外,你們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伊崔格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提里奧.弗丁,你終於覺悟了,知道麼?你的善舉拯救了艾澤拉斯,我們獸人有了軍糧,就可以徹底的掃除洛丹倫的餘孽,消滅邪惡的洛丹倫百姓。這是一種偉大的人格,一種高尚的品質,世間的一切讚譽之詞,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大度。”
伊崔格頓了頓,思索半晌,覺得有必要做出適當的讓步,以展示獸人的寬宏大量。
“我願意向薩爾提出建議,爲你保留下一百,哦,不,五十戶百姓,你可以在壁爐谷選擇一塊上好的土地,雖然不是領主,但你同樣能過上富裕的農場主生活,放心,我們獸人從來都不會虧待善待我們的恩人。”
就如被薩爾一錘子砸碎腦袋的泰瑞納斯國王麼?弗丁在心底唸叨。
“感謝你,尊敬的伊崔格,你的仁慈真的很讓我感動。”弗丁也在思考,覺得討好這位薩爾眼前的紅人非常有必要,雖然他的要求實在過分:
“你上次提到的一百個未出生的.......這並不是什麼難題,我完全可以幫忙,我有一些關係,在海上當強盜的朋友,只要給足了金幣,在劫掠港口的時候可以順手完成,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伊崔格大喜,他一直有難言之隱,聽說有特殊的偏方,很管用。
“弗丁,你真是個好人,一個高尚的人類,從此以後,我們是朋友了。我向你保證,除了五十戶莊民外,你會有自己的僕從和別墅,壁爐谷所有的財富,我們獸人分毫不取,全都是你的,提里奧.弗丁。”
一場邪惡的交易就這樣確定下來。
雙方又討論了些細節,比如獸人何時接手壁爐谷,以什麼方式加工“軍糧”,如何做到掩人耳目,不留痕跡,如何把這些罪行推到亡靈身上。
在和諧友好的氣氛中,弗丁和伊崔格都做出了適當的讓步,很快取得了一致。
弗丁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結局比預料中的要好一些。
“種族並不代表一切。”心滿意足的弗丁高聲讚揚道:“我知道有些獸人,他們像最高貴的騎士那樣可敬,向你致敬,高貴可敬的伊崔格。”
一個像最殘忍的亡靈天災那樣邪惡的人類,突然從樹林中鑽出來。
巴瑟拉斯空着手走了向弗丁,這個高瘦的青年連鎧甲都沒有穿。
“老爺!”巴瑟拉斯依舊保持着恭敬,一絲不苟的向弗丁行禮。
“你在這裡多久了?”弗丁寒聲問道。
巴瑟拉斯指了指伊崔格:“從這位高貴的獸人吃早餐時,我就在這裡了。”
“這麼說你都聽到了?”
弗丁的面色很難看,他不怕世人的指指點點,但他最擔心的是這一切被妻兒知曉,在與伊崔格談判時,他特別強調了這一點,一定要瞞住自己的妻兒。
尤其不想在孩子的心中是一個邪惡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