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贊。
還是一個青雉少年的麥德安戰戰兢兢進入書房,懷着無盡的恐懼來見父親,難得的是,麥迪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麥德安小心的侍奉在一旁,低聲道:“加爾魯什的使者找過我,他們願意歸還守護者之仗,我真的不知道法杖在加爾魯什手中。”
丟失守護者之仗後,雖然麥迪文並沒有怪罪他,但那嘴角邊時隱時現的陰沉笑容,使得麥德安每天都生活在噩夢中。
麥迪文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守護者之仗在加爾魯什手中,當年薩爾爲了保密,親手殺死了獻上守護者之仗的盜賊,我全都一清二楚。”
麥迪文站起身來,他的身材高大,黑色的長袍無風飄動,衣襟上繡着火焰,望着卡拉贊外蒼茫的天空道:
“在我眼中,薩爾就如同一隻臭蟲,隨時可以碾死,你可知道我爲何不拿回守護者之仗?”
麥德安搖搖頭。
“那樣會顯得我毫無氣度,我一直在等待時機,今日薩爾的處境就是他最好的懲罰。”
麥德安小聲道:“使者提出了要求,請求我進入奧格瑞瑪,說服那些獸人反抗寇加爾,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你在擔心什麼,我的孩子?”麥迪文問道。
麥德安目光飄忽不定:“加爾魯什讓獸人百姓等死,寇加爾給了他們生存的機會,我懷疑他們恨死了加爾魯什。”
麥迪文呵呵一笑:
“孩子,你要記住,永遠不要用你的主觀來揣摩他人,你認爲理所當然之事,在獸人看來截然相反,就如有些魔法我無法傳授給吉安娜,很簡單的魔法,但她就是搞不懂。”
麥德安撓撓頭,不解的問道:
“也就是說,他們是支持加爾魯什的,這說不通呀。”
麥迪文淡淡一笑:
“沒錯,獸人心中對加爾魯什充滿了懷念。只要你混入其中,稍加鼓動,他們馬上就會反抗寇加爾的統治,這就是獸人的本性。多數時候他們很難分清楚善惡,或者說,他們對加爾魯什的崇拜已經超過了生命本身,無論加爾魯什怎麼殘害他們,他們依舊視之爲大酋長。”
“我不能理解。”
“待你成熟一些,你就能明白,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黑白分明。”麥迪文認真的教導。
有了父親的保證,麥德安總算鬆口氣,恭敬的行禮下去了。
麥迪文想了想,拿起羽毛筆寫了一封信,闡述了麥德安與獸人之間的交易,並且詳述了麥德安將要潛入奧格瑞瑪。
麥迪文吹了聲口哨,一隻烏鴉飛進來,叼走了信,徑直飛向奧格瑞瑪。
寇加爾察覺到了異樣的魔法波動,見到一直烏鴉落在窗前。
“有趣,這是麥迪文的烏鴉。”寇加爾小心的打開窗戶:“哦哦!一封信,麥迪文送給我們的信。”
打開信看後,寇加爾兩個頭顱不約而同露出了疑惑之色。
“這是何意?”寇晃動着腦袋問道:“難道麥迪文讓我們抓住那個小傢伙,然後將他放入油鍋中烹炸?”
加爾有不同意見:“我覺得這是麥迪文的陰謀,或者麥德安只是誘餌,真正的主事者偷偷展開行動。”
寇加爾來回踱步,身上的眼睛不斷轉動着。
寇擔憂的問道:“你覺得麥德安能成功麼?假設我們不予理會的話。”
“當然。”加爾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們給了獸人百姓什麼?僅僅是讓他們活命,但我們畢竟不是獸人。加爾魯什給他們的是尊嚴和榮耀,寧可爲了加爾魯什死,也不會爲了食人魔而活,對獸人來說這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
寇面孔一板,冷笑道:
“不錯,還有大量的野心家,在我們手下只能勉強吃飽,但如果鼓動獸人反抗,僥倖成功了,他們就會贏得加爾魯什的歡喜,從此大魚大肉,妻妾成羣,他們纔不會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哈哈,我明白了。”
加爾恍然大悟:“這是麥迪文向我們挑釁,即使我們抓住麥德安,又有什麼意義,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麥德安站出來。”
寇一臉的爲難:“可惜我們毫無辦法,除非將所有獸人殺死,奧格瑞瑪有整整二十萬獸人,即使是我也做不到如此冷血。”
加爾低聲道:“是時候放棄奧格瑞瑪了,這座城已經被我們搬空了,什麼都沒有剩下。”
寇攥緊拳頭,有些委屈的說道:“可我不甘心,那些該死的獸人,竟然這樣對待我們的,善意。”
加爾冷笑道:
“放心,將他們交給加爾魯什,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暮光高地。
納茲戈林站在帳篷外,焦急的等待着。
這裡是龍喉氏族的營地,鮮血峽谷的正中央。
不遠處就是龍喉氏族酋長祖魯希德居住的帳篷,不知道用了多久,補丁落着補丁,生活在暮光高地的龍喉氏族以窮困著稱,傳說前幾年遭受過災害,差點滅族。
“該死的祖魯希德,早晚有一天我會扭下你的頭顱。”
納茲戈林暗暗咒罵,祖魯希德讓他等在這裡,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納茲戈林站得雙腳發麻,內心充滿了怒火。
沒有多久,帳篷的布簾揭開,龍喉酋長祖魯希德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他的女婿莫格霍爾。
祖魯希德是一頭健壯的老獸人。
他的身材不高,但身體極爲健碩,目光銳利,披着一件舊皮襖。
相比之下,年輕的莫格霍爾經管相貌不凡,但腳步有些虛浮。
“瞧瞧我們尊貴的客人。”祖魯希德大聲道:“納茲戈林,你在這裡等了多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納茲戈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是站了一小會兒,這不算什麼。”
祖魯希德冷冷道:“當然不算什麼,當年龍喉氏族遭遇災難,百姓們沒有吃的,我在薩爾的帳篷前等了七天七夜,帶來的乾糧吃光了,最後餓得昏迷過去,也沒等到薩爾的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