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 應星決跟在衛三身後,避開達摩克利斯軍校寢室大樓走廊的監控。
衛三一邊貼牆走,一邊問:“你爲什麼不把這裡的監控一起黑了?”
“沒有找到人。”應星決說的清淡, 沒有半點羞愧。
衛三走到拐彎處, 背貼着牆, 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立刻扭頭示意應星決蹲下來, 避開監控器。
兩人剛繞過監控,往下走了一層,來到監控死角, 結果又撞上了現在才訓練回來的聶昊齊和丁和美。
站在衛三背後的應星決,手微擡, 剛想控制這兩個人, 便見到衛三直起身, 伸手往後一推,帶着他一起貼在牆角內。
應星決微微皺眉, 不解其意,這兩個人分明已經看見了他們,衛三再躲在牆角陰影處也無用。
因爲大體檢佔用了時間,聶昊齊和丁和美訓練到深夜纔回寢室,一路走過來還在討論戰鬥技巧的事, 結果剛走到樓梯上, 迎面碰上衛三。主要也不是衛三, 而是後面的應星決!
丁和美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但很快兩個人迅速繼續之前的話題, 把衛三和應星決當成空氣。
“學姐, 剛纔你說的那招,我還是有點不懂。”
“是嗎?其實你碰上那招, 只需要用火力猛攻就行。”
聶昊齊和丁和美邊說邊走,似乎完全沒有見到牆角處藏着人。
等他們上樓之後,衛三才繼續往前走,她扭頭看着應星決:“走了。”
兩人走出寢室大樓,過了一小段路,應星決問衛三:“他們看見了我們。”
“誰,你剛纔看見了人?”衛三.反問。
應星決沉默,他想起來剛纔那兩個人曾經和衛三在同一個小隊。
所以只相處這麼段時間,便能夠互相信任?
出了達摩克利斯寢室大樓後,兩人一路上走得還算順利,絕大部分人都已經休息了。
來到醫療大樓,衛三轉身等着應星決過來:“輪到你了。”
應星決走近大門,打開光腦,彈出一個虛擬卡片,他往門鎖上輕輕刷過,大門便自動開了。
他們光明正大走進去,衛三擡頭看了一眼監控,紅燈還亮着,明顯還在工作。
“監控器那邊的畫面已經定格循環播放,不會有人見到我們進來。”應星決順着她目光看去後,解釋道。
“行。”衛三落在他身後,等着應星決帶路。
他們倆來這裡觀察血液樣本,有兩件事需要確定。一是哪些人的血液有問題,二是衛三能不能看到血液中的黑色蟲霧。
血液樣本放在六樓,兩人走在偌大黑暗的走廊中,衛三朝四周觀察,並未因爲之前應星決所說的話,而放下警惕。
應星決走到一間房門前,推門而入,轉頭看向衛三:“進來。”
這裡擺放着一個又一個大型冷藏箱,和兩張辦公桌。
應星決走到1號冰箱前,拉開冷屜,裡面有二十四支血液樣本,他一眼便確定哪支是衛三的樣本。
應星決將那支試管拿起來,果然下方寫着衛三的名字,他將那支試管放進口袋,同時從口袋中拿出另一支一模一樣,且還有血液樣本的試管,放了回去。
衛三:“???”
“你哪來的血液樣本?”
“這是假的。”應星決若無其事道,他指着剩下的血液樣本,“你能不能看出來?”
衛三搖頭:“沒有,都一個顏色。”
應星決從中拿出另外一支試管,轉過標籤:“這支是小酒井武藏的血液樣本,我可以看到裡面有黑色蟲霧。”和衛三血液中的黑氣有所不同。
他用感知覆蓋在衛三眼睛上,再問她能不能看到。
衛三依舊搖頭。
“你能見到單獨的黑色蟲霧,卻見不到混合在血液中的黑色蟲霧。”應星決確定道。
原本和他一起看血液樣本的衛三,突然一手搶過他手中的試管,迅速放回原處,關上冷屜,另一隻手捂住應星決的脣,瞬間帶着人移到辦公桌底下。
溫熱的掌心貼在他脣上,應星決怔住,甚至沒有注意到外面的異常,被衛三直接帶了下去。
兩人藏在桌底下,衛三手指抵在脣邊,示意他不要出聲,隨後才鬆開捂住應星決的手。
很快應星決便察覺有人在走廊中,他的感知蔓延出去,給對方下暗示,讓其忽略這張辦公桌。
‘噠、噠——’
鞋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顯得緩慢悠然。
聲音還在不斷靠近,最後停在了這個房間門前。
衛三確定這個人不是工作人員,周圍的燈依舊沒開,一片黑暗。
對方重複着剛纔他們之前的動作,打開了1號冰箱冷屜,隨後又繼續往2號冰箱移,不斷打開冷屜,還傳來試管撞擊聲。
衛三和應星決藏身的辦公桌靠着牆,看不到對方是誰,只能躲在下面,等這個人離開。
足足二十分鐘,這個人把所有冰箱都打開後,不知道做了什麼,隨後才離開。
衛三半蹲在辦公桌下,等了好一會,才從下面出來。
她彎腰伸手,要拉應星決出來。
別人的指揮,總要照顧一下。
應星決目光落在她的手心上,愣神片刻,猶豫地將手搭了上去。
衛三一把將人扯了出來:“剛纔事發突然,抱歉。”
不過剛纔那個人來這幹什麼?總不能半夜來檢查血液樣本,聽聲音更像是在動手腳。
“你手上的劃傷……不像訓練受的傷。”應星決出來後第一句話反而是問衛三的事。
衛三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各種細小傷口,隨口把鍋推到隊友身上:“應成河讓我幫他拆機甲,所以受了點傷。”
“這些事應該由機甲師自己做。”應星決微微皺眉,“他之前不是這種性格。”
“你認爲他該是什麼樣的性格?”衛三問道。
應星決一怔,堂弟行事風格和之前在帝都星時完全不同,現在似乎纔是他真正的樣子。
“你看看其他的血液樣本。”衛三拉開冰箱冷屜。
應星決沉默看去,接下來他們查看所有人的血液樣本,最後除了小酒井武藏的血液樣本有問題外,其他人完全沒有問題。
太乾淨了。
“剛纔那個人來換血液樣本的?”衛三問他。
“或許是。”應星決垂眸,從剛纔那個人落地腳步聲和呼吸頻率,他可以判斷出是一個成年男性,工作人員或者……軍校老師,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有人知道黑色蟲霧的問題。”
衛三把最後冷屜關好,有點失望:“血液樣本沒起作用,白來一趟。”
“不算白來。”應星決道,“確認了你的問題。”
兩人從房間內出去,這時候又多了幾分謹慎,擔心撞上其他人。
衛三帶着應星決回到她的宿舍,一進去,應成河便起身問:“怎麼樣了?”
“除了小酒井武藏,其他人的血液樣本是乾淨的。”衛三道。
“還好。”應成河先是鬆了一口氣,又道,“小酒井武藏被感染,那之後……”
“不好。”衛三坐下來,“我們先進去樣本室,後面有人過來,似乎把有問題的樣本換走了。”
“有人換樣本?!”應成河震驚道,“誰?”
衛三搖頭:“沒看見人,監控也早就被覆蓋了。”
她靠在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几上,仰頭對上應星決的目光,想起來什麼,踢了踢應成河的腳:“送你堂哥回去。”
應成河想偷懶:“堂哥,要不你自己回去?”
應星決從口袋拿出替換下來的血液樣本,問衛三:“這個我能不能帶走?”
衛三隨意揮手:“拿去。”
“什麼東西?”應成河問她。
“我的血液樣本。”
“你……拿出來後,不就被人發現了?”應成河着急道。
衛三指了指應星決:“他早準備了替換的,沒事。”
應星決握着血液樣本,朝兩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寢室大樓。
過了半天,霍宣山和金珂回來了,第一時間問情況,衛三把醫務大樓發生的事說給他們聽,說到一半她忽然偏離了話題:“他沒還我皮筋。”
一根皮筋能用一年,這還是衛三在3212星花‘大價錢’買的,只剩下她頭上一根,和應星決拿走的那一根。
心痛。
霍宣山和金珂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有當時在場的應成河明白衛三的意思。
“我堂哥不會戴着這種東西出門,說不定回去就扔了。”應成河安慰道,“我賠你一根。”
“一盒。”
“行,一盒。”
四個人準備洗洗睡了,霍宣山終於先反應過來:“廖少爺呢?”
南帕西寢室大樓。
廖如寧大晚上找上門,打開門的人是高唐銀,一點都不友好,語氣冷淡問他來幹什麼。
“我找昆莉·伊萊。”廖少爺對別人陰陽怪氣特別敏感,但有時候神經又大條的很,完全不在乎高唐銀的冷淡。
“找她幹什麼?”
“找她玩。”廖少爺認真道。
高唐銀:“……”
正好昆莉·伊萊從房間出來,見到門外的廖如寧,她還沒什麼反應,就見到廖如寧熱情朝她揮手。
“之前你說的那些特產蟲子的吃法,能不能再給我講講。”
“……好啊。”昆莉·伊萊猶豫地看向高唐銀。
“你們在客廳聊。”高唐銀在‘客廳’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這才讓廖如寧進來。
廖如寧一坐下就開始噼裡啪啦報菜名,問一堆。
昆莉·伊萊聽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只能從頭一個一個解釋。
客廳裡南帕西其他主力隊員都在,尤其是另外的龍鳳兄妹一直盯着廖如寧,顯然想看他耍什麼花樣,但他彷彿真的只是來問本地特產和景點。
“你們要準備出去玩是嗎?”昆莉·伊萊問道。
“對。”廖如寧斬釘截鐵道,“所有大賽地點,我們都要出去玩一天。”
山宮勇男在旁邊嗤了一聲。
廖如寧不以爲意,反而熱情詢問她,是不是也有什麼需要補充的特產說明。
山宮勇男:“……”
昆莉·伊萊望向旁邊看書的魚僕信,對廖如寧道:“他是南帕西星本地人,比我更瞭解這裡,你可以問問他。”
廖如寧瞬間起身,坐在魚僕信旁邊:“魚兄,你有什麼推薦?”
魚僕信皺了皺眉,翻了一頁書,並不理會他。
廖如寧完全不介意,甚至湊過去和他一起看那一頁的書。
滿頁的機甲構建原理,廖少爺完全看不懂,但不妨礙他一張嘴叭叭。
魚僕信煩躁地合上書,冷笑:“這個時間節點還有心思玩。”
廖少爺猶豫了半天:“你這麼努力,南帕西也沒有拿冠軍。”
他純粹從事實出發,但話裡扎心。
不過魚僕信似乎介意的不是這個,盯着廖如寧嗤道:“你們眼中也只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