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大放厥詞,王鑌臉上不好看了,趕緊把他攙上車去,省得讓縣局長瞅見。複製網址訪問 還是馬秋林說話有威力,他攬着餘罪道:餘兒啊,爲什麼讓二隊請這是個面子問題啊,人邵隊可給你解決了這麼大的問題,你總得給人家一個面子吧去吧,又不是什麼壞事。
這事兒還真是個面子問題,就算千般萬般不悅,餘罪也不忍駁馬老的面子,跟着上車了,那邊王鑌催着趕緊走。可不料變故又生,李逸風瞅着所長哥走了,再一聽是去市裡參加什麼會,心急火燎掙脫衆人,直鑽進車裡摟着餘罪,不下車了,他也要去。
不能丟下我啊,我也是人民的功臣,我也是爲人民做過貢獻,爲事業拼過命流過血的不能讓功臣只受苦受累,不準享受吧李逸風坐在車上,斥着衆人。
你這德性我靠。孫羿氣得無語了。
喂喂,逸風,你你什麼時候爲事業流過血了,沒這麼嚴重吧董韶軍笑着問道。
李逸風一愣,看看車裡車外衆人,又看看餘罪,一指自己道:流過鼻血算不算上回被嫌疑人打了一拳,流了好多鼻血所長能證明。
車裡人笑着躺下了,馬秋林和藹道:既然流過血,就一起去吧指導員,那我們走了。
王鑌今天也是開心至極,關上了車門,趕忙送走了這倆貨,省得鬧心。
徒增笑料
這次與會的主要是各地市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支隊長和部分刑警隊長,每年全省刑偵工作會議,基本也相當於全省刑偵領域的交流會議
邵萬戈道,看看李逸風目不斜眼地吃着。那邊餘罪也吃着,邊吃邊不太舒服地看了眼董韶軍,董韶軍臉紅了,低下了頭。
被蒙來的餘罪和李逸風骨子裡其實是一樣的,場下鬧得昏天暗地,上場就倒吸涼氣,指望他上進是相當難的。
研討會在下午三點,到時候省廳和市局不少領導也要參加,本來今天中午就結束了,爲了這個案子,又多加了一個研討會,到時候,在座的領導很多啊你們不會怯場吧邵萬戈又問。
不會,我和軍區司令都在一桌上吃過飯,怯什麼場啊。李逸風啃着雞骨頭,滿嘴流油地道。邵萬戈又問着餘罪:你呢
我曾經當着全校三千學員餘罪躊躇滿志一甩筷子,正要說下去,那邊李逸風已經拍馬屁問道:作過報告
不,念過檢查。餘罪道,賤賤一笑,又開始扒拉飯了。
完了,董韶軍直撫前額。邵隊長的臉色變了,異樣地看着餘罪,最終下了決心,一點頭道:哦,那就好,那案情講解你們誰來與會不夠三千人,頂多幾百。
噗的一聲,餘罪一側頭,吐出來了。李逸風一噎,眼直了。兩人瞪着董韶軍,還以爲和上次慶功會一樣,就是站出來做個樣子,戴個紅花什麼的,可要是對着全省數百刑偵上的人物講話,那豈不是要了親命了。
餘罪剛要說話,李逸風趕緊打預防針:別別別,所長,我是你忠實的聽衆,我這張嘴就蹭點吃喝,其他那是絕對不行的啊。
別這樣看着我啊,研討會就是有研究有討論。董韶軍趕緊澄清。餘罪氣得無計可施,再看到邵萬戈時,他這口氣才緩出來,稍有難色道:邵隊長,不行啊,我沒講過話。
念過檢查也算呀。李逸風補充着。餘罪一筷子把他敲到一邊,求着道:真不行啊,邵隊,要不把馬老請出來
馬老可沒念過檢查,我覺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未必如你。邵萬戈笑了,心想這傢伙也有怯場的時候。餘罪看樣子是真怯了,兩手亂抖,膽虛道:那您上呀我當綠葉,您當紅花,我襯托您呀。
是啊,就得你這樣的綠葉解說呀,這可是王局長親自點名的啊你說,首例嫌疑人就在你們羊頭崖落網,一號嫌疑人又被你們從海南抓回來了,別人就想替你說,他也說不清呀。邵萬戈道,不過話裡多有擠對餘罪的意思,看餘罪還在猶豫,乾脆來了句狠的,得,別說我不夠意思,你要真怯場真心虛,真是瞎貓逮死耗子,不難爲你了,我給支隊和局裡說,餘所長膽小,不敢站到前臺講話,嚇得跑回羊頭崖鄉了。
誰怯場了小看誰呀你們二隊刑警都跟着我們鄉警混了一路。
餘罪叫板上了。
那就好,快吃,吃完準備去吧。邵萬戈不廢話,起身就走,不給餘罪反嗆的機會了。
餘罪可沒想到幾乎沒有通融的餘地,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想起來,揪住董韶軍,上敲腦袋下踢屁股,邊施虐邊罵着:你小子夠奸的啊,一點都不告訴我,他媽的老子這樣上場,不是出笑話嗎
不是不告訴你,我是想讓你們好好休息一天,萬一昨晚告訴你,怕你失眠。董韶軍把餘罪拉下水了,卻是毫無愧意。揉着被踹痛的地方,看着心慌意亂的餘罪,笑着道,餘兒,這還真是殊榮,每年省廳督辦的大案纔有可能被當作專題研討,就平時邵隊都未必有機會站在那個舞臺上從那個舞臺上下來的,可都成警王了,最早的是王貴湘,後來馬秋林,之後許平秋,再之後還有一位痕跡追蹤專家,現在已經到公安部任職了,你看你這德性,要是人家解冰,早意氣風發地對着鏡子練習了。
這下刺激得不錯,餘罪一剎那想起的,不是多大的榮耀,而是曾經在學校默默無聞看着別人牛逼看着別人泡妞的自己,一想起這個他的好勝心就上來了。董韶軍示意着李逸風也火上澆點油,李逸風一抹嘴,豎着大拇指道:對,所長,我覺得您有潛質,說不定就是下一屆警王。
夠資格嗎餘罪被撩得心裡蠢蠢欲動。
沒資格有賤格啊,您不常一賤傾人妞二賤傾人城嗎李逸風笑了。董韶軍沒料到這傢伙說話這麼欠揍,氣得擡腳就踢。
誰承想,還就這話起作用,餘罪重重一拍桌子,豪氣頓生道:對,怕個鳥,不就開個會扯個淡嗎,好像誰不會似的。
道了句,餘罪繼續吃着,不過再怎麼說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頭一遭,忍不住心裡有點發慌。餘罪吃了兩嘴胃口卻是不甚好了,直吼着李逸風:去,弄瓶酒,先喝兩口壯壯膽,我怎麼覺得今天心裡老是空落落的。
李逸風可不管那麼多,奔着就去了,董韶軍哭笑不得地看着,心想餘罪這賤性真上來,指不定會搞出什麼洋相,他現在倒真希望這傢伙膽小點兒給嚇回去呢
鼠標怎麼了不是吧鄉派出所的,參加全省刑偵工作會議瞎掰吧
安嘉璐在下午上班的路上接到了電話,驚訝和好奇凝結在她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衝動迴盪在她的心裡,她沒多想,直接往市刑偵支隊來了。
什麼羊頭崖鄉派出所所長那不
劉星星隊長在上班後無意中聽到分局長和他聊起這件奇事,聽到之後,不知道有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在驅使着他,他風馳電掣地往那個地方去了。
二冬,有事嗎什麼今年這期刑偵研討會,講臺上是餘罪
林小鳳手一哆嗦,手機差點拿不穩。反扒是個偏門,頂多和刑事偵查沾點邊,不過假如昔日的戰友已經站到了全省刑事偵查最高講壇上,那就不是沾邊的事了。她有一種類似於興奮的衝動,幾乎是奔着出了單位,撥着電話,找着昔日的同事,把這一消息告訴了關心着他的人。
歐姐我啊,逸風啊,哇,我說嘛,我這麼帥,絕對給您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就在市裡,在省廳樓後這個小會場,全省刑偵會議我們不是刑警可我們是特邀嘉賓哪你來不來,晚上我請客那說好了,真的,小看我們派出所,好幾樁驚天大案都是我們拿下來的
電話裡,這個消息在飛一般的瘋傳,省廳後院的多功能會議廳,進進出出着警服鮮明的人。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李逸風正在電話裡邀着上次見了一面念念難忘的歐燕子。說完了,他捅捅正捧着一堆會務資料臨陣磨槍的餘罪問道:所長,我請到燕子了,晚上一塊兒吃飯你給撮合撮合,說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話啊。
你他媽就沒點長性,不想虎妞了餘罪問。
這又不衝突。李逸風坦然道。
哦,還真不衝突,餘罪翻了他一眼,氣得拿着資料本就扇了他一下,罵了句:不要跟我說感情問題,正看案情呢,這看到哪兒了又忘了。
你記不住賴我呀。那有什麼好記的,不都是根據咱們乾的事捋出來的文字嗎李逸風撫着腦袋道。
對呀,咱們乾的,幹嗎還跟着他寫的思路走,扯淡不看了。餘罪氣呼呼一扔會務資料,揹着手走了兩圈。不過畢竟是個土專家,又不確定地彎腰撿起來,再看呢,可就更看不進去了。
李逸風哧哧笑着,和二隊來的幾位湊一塊了,這時候人逐漸到齊了,卻是臨陣磨槍的時間也沒有了。董韶軍和邵萬戈叫着餘罪進了會場,坐在了第二排。開場的聲音響起時,董韶軍發現了,餘罪翻着的資料還在第一頁
那一頁是目錄。
同志們,今天是個補充會議,我拋磚引玉隨便講幾句話,不用記了
王少峰清清嗓子,坐在主席臺的中央,這樣的專業會議,除了開場需要崔廳出面一下,之後的大部分議程均由本專業負責的領導主持。這一次跨及多市的盜竊耕牛系列案件偵破,老實說連王副廳也覺得其中有幾分意外的成分,他眼光掃了掃坐在右前方角落的二隊人員,笑着開始拋磚引玉了:
今年年初工作會議上,大家可能已經討論到今年咱們省發生的這件很轟動的案件了,對,兩搶一盜鐵拳行動,這個案件雖然案值不是最高的,但卻是我省偵破的跨區最大涉案人員最多以及動用警力最龐大的一次侵財類盜竊案件,相信在座的各位很多人蔘與過了,戰果嘛,我在這裡就不講了,肯定是斐然的,要提的是偵破,這件案子的偵破,我覺得戲劇性非常強
王局長勾勒着框架案件最初發生在五原市最偏的鄉鎮羊頭崖鄉,被當地派出所和羣衆聯手擒獲了三個盜竊嫌疑人,二隊迅速跟進線索,和鄉派出所沿着蛛絲馬跡追到了省南部的翼城,在數十家牛頭宴酒店以及屠宰場裡,偵察員又戲劇性地準確地揪出參與銷贓的商戶之後又根據這裡得到的線索,遠赴省北大同一帶,在鎮川抓獲了販制非法藥物的重要嫌疑人把這個作案遍及全省的團伙脈絡摸了個清楚。當然,最關鍵的一環當屬跑了幾個省抓到一號嫌疑人李宏觀的事了。
王副廳笑着敘述完了,下面私語聲四起。這個案子着實蹊蹺,即便是看到了最終的案卷,對於很多不可思議冒出來的線索,仍然讓很多浸淫此道的老偵察員覺得匪夷所思。
對,確實有戲劇性,到今天爲止,邵萬戈都沒搞清餘罪和馬秋林兩人是怎麼鼓搗的,硬是完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同樣坐在主席臺上的許平秋看着四下私語的刑警,瞥眼時,恰恰看到了王少峰副廳臉上那濃濃的笑意。以他刑偵加上官場的思維,他似乎在那笑容中發現了一些詭異的成分。他在揣度着王局此行的真實用意。理論上,既然已經把他扔到鄉下鍛鍊了,一般來說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有想扶植他的意思。那這樣的話,王局極力促成此次研討會,又強調把羊頭鄉派出所這位請來出席,應該不是殊榮嘍
肯定不是,許平秋掃了眼,又看着與會名單,各地市分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長,刑偵支隊長政委,部分直屬刑警隊長,這些人對了,許平秋在看到下面諸人臉上帶着不屑的表情時,他突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把一個不屬刑偵範圍的派出所鄉警拉到這種場合,本身就如同拎了只貓扔到狗羣裡,結果肯定有一場貓狗大戰,一羣狗對一隻貓,然後始作俑者就可以坐觀笑料了。這幫子常年泡在刑事偵查上的老油條,天生就有一種排外以及不服輸的氣質,讓個鄉警拔了頭籌,誰能服氣
壞了,這個草包要出個洋相,那就成全警的笑料了。許平秋看到了餘罪,還是傻乎乎四下張望的表情。
好了,同志們,接下來就請出爲本次行動立下汗馬功勞的團隊。今天的主角不是我啊,我們領導班子將坐在下排,聽聽咱們刑偵二隊和羊頭崖鄉派出所爲大家解說一下本案的全過程,大家有疑問的話,可以當場提出。
王少峰局長說着,和許平秋苗奇副局長辦公室主任幾位起身了,內勤把臺上的座位移了下,換上了二隊提供的案情資料。接下來,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那個團隊閃亮登場了。
餘罪頭有點蒙,幾乎是機械地跟着邵萬戈的步子,等到了講臺上,放眼一瞧,齊刷刷的坐姿,不知道多少雙審視的目光朝他射來,他一下子回憶起了曾經在全校學員面前作的那次公開檢查。
原因是聚集同學夜不歸宿,喝多了還打了一架,公開作檢查的四個人,張猛熊劍飛鼠標,加上他,那一次面對全校同學的鬨笑,也是這麼緊張。
媽呀,鐵打的神經也要緊張呀。餘罪一緊張腿一哆嗦,撞椅子上了,他吃痛彎腰揉了揉,不過馬上覺得不對勁,又趕緊站直了。可這手足無措的表情已經表露無遺了,全場爆發了幾聲不和諧的笑聲,而等餘罪坐下時,臺下更是鬨笑一片。
連邵萬戈也笑了,餘罪直接坐在了居中位置,他倒沒地方坐了。
偏偏這時候餘罪面紅耳赤,頭腦發昏,一點話筒直接大氣地來了句:那咱們開始吧。
下面鬨笑又起,邵萬戈這老臉掛不住了,他可沒料到餘罪連起碼的次序也不懂,不過這場合他可沒法重來了,只得坐到了餘罪旁邊。餘罪直問着:邵隊長,從哪兒開始
鬨笑又起,邵萬戈一撫前額,拿着話筒,看來主座次沒法再分了,直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