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不是問題,院方也被這些搞頭焦頭爛額,不止一次到我們分局找了,不管是經費還是協助,他們會出全力的。 三分局同志道。
不是這個而是餘罪看着鼠標,鼠標和餘罪心意自然相通,他一指駱家龍接着道,而是駱家龍必須請在座所有兄弟吃一頓。
啊公事也不能拿我開刀啊駱家龍哭笑不得了,禁毒局一干人哈哈笑了,對於鼠標的趁火打劫一點也不意外。三分局的同志趕緊拍着胸脯要請,可不料餘罪不客氣,拒絕着道:您請真不行,這是讓他長長記性,辦事應該提前請,主動請對不對非讓鼠標說出來了呀。
好,我認宰不過你要抓不着,怎麼說駱家龍認栽了。
吃都吃了,還指望給你吐出來呀餘罪和鼠標奸笑着道,氣得駱家龍乾瞪眼,直罵餘罪賤人。鼠標又趁火打劫了,看看時間,電話通知着李二冬:唉,二冬,快回來,有人請客,大餐,把來文也叫了。
邀完了人,他看着駱家龍不悅道:別拉臉呀,這裡有警花姐,一會兒又來了記者妹,你就當請美女吃飯,我們作陪,哎喲,你還賺了。
衆人被鼠標和餘罪的無恥逗得直樂,雖然過了中午時分,可這頓飯還是不含糊,說宰一點都不手軟。塢城路的川味樓聚了一大桌子,鼠標這貨居然沒忘把細妹子接來吃飯,飯間林宇婧和來文坐在一起,餘罪總感覺她有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很期待,但他不確定她會說什麼。可不管說什麼,也沒機會,人多眼雜,淨顧聊天胡扯開玩笑了。
一頓大餐宰得駱家龍確實肉疼了,心疼地直嚷着半個月工資沒了。不過下午鼠標和李二冬就出現在腫瘤醫院了,兩人酒嗝飽嗝直噴着,腆着肚子在醫院裡溜達着,走不了幾步就坐檯階上歇會兒,這樣子看得駱家龍實在懷疑,自己那半個月工資恐怕是給白吃了
高手進門
省腫瘤醫院在城西,位置很偏。而醫學路就兩種生意最火爆,一是飯店,二是旅社,每天在這裡見到最多的就是穿白大褂的醫生和滿臉愁雲的醫患家屬,來往的人多了,夾雜着壞人也就多了,特別是瞄準醫患家屬那鼓囊囊腰包的扒手也就更多了。
日案發率平均九起,最少幾百元,最多上萬元,更有些囂張的賊偷到家屬的銀行卡後,私下裡找到失主,再開價賣給家屬,因爲怕來回補辦耽誤時間,不少患者家屬只能委曲求全,至於那些一輩子玩不上高科技,只能把錢捆在腰裡的老實人,一丟可就是傾家蕩產了。因爲這些,曾經有患者家屬爬上手術樓要自殺,嚇得院長馬上改變立場,減免費用才救回了一命。
小駱,你們請的偵破高手呢院長曾夏雨問。曾夏雨是老院長了,白髮蒼蒼,精神矍鑠,只要是病人家屬一看院長這賣相,絕對會對生命和生活重燃信心。
駱家龍此時正坐在監控室裡,一下子驚起了,他眼睛的餘光正看到了鼠標和李二冬坐在醫院一處涼亭處,脫了鞋,很沒品位地啜着飲料,實在不好意思說這就是請來的高手,搪塞着道:曾伯父,我們請的是保密單位的人,人已經到了,他是誰,暫時不會露面的。
哦,那也成不過小駱,這回我可靠你了啊,我頭都快大了,不能正常處理治安問題,還得走後門解決吧就走後門解決了也算呀。光三分局我都去了不止一趟了。曾夏雨說着,卻是有無盡愁緒一般,比家裡有危急病人還要發愁。駱家龍趕緊地表態,這一次,請到了反扒高手,確定以及肯定沒問題,一定把這幫在醫院行竊的蟊賊抓乾淨。
這話呀,他說得自己都心虛,陪同着院長出了監控室,剛要問句話,院長這個大忙人電話響個不停,安置了兩句經費和住宿的事,急匆匆地走了。駱帥哥一肚子話全咽回去了,還沒回過神來,他的電話也響了。一看號碼如接聖旨,捧着電話,鑽到樓拐角,笑吟吟地接道:嫣然,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呵呵,我辦事,你放心,早搞定了真不是吹牛,我把省城排名第一的獵扒精英請來了,你爸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呵呵,真的,我一定不讓咱爸再頭疼不是我爸你看你說的,那還不遲早的事
牙酸了,膩歪了,蜜糖了,看來此次出警內幕不小,事實上,腫瘤醫院的問題由來已久了,這兒地理位置稍偏,又是毗鄰汾河沿岸的老城區,加上龐大的外來人口基數,都成了治安的隱患點。三分局不是沒有打擊,而是打擊得沒有增長得快,特別是腫瘤醫院聞名遐邇之後,誰也擋不住來此淘金的商戶和蟊賊,就像擋不住那些求醫心切的患者一樣。
放了這準女友的電話,駱家龍嘆了口氣。這曾院長可是準岳父,否則哪至於他這麼下功夫,跑了三分局,又和三分局的刑偵隊長專程再到塢城反扒隊邀人。他蹬蹬蹬直下樓來,電話裡叫着鼠標和李二冬,不大一會兒,這哥倆吊兒郎當從醫院裡出來了,看到門口駱家龍,哥倆嬉皮笑臉圍上來,一個埋怨招待不週,一個責怪態度不太友好。
這可把駱家龍氣壞了,一手揪一個,惡狠狠地說着:鼠標老二,我可告訴你們啊,這事可關係到哥以後的幸福生活,你們要敢玩我我,我和你們絕交。
呀呀呀,別啊,駱駝,這麼絕情,我們以後宰誰去李二冬笑着道。
你說咋回事抓賊和你幸福生活有屁關係呀跟我們絕什麼交鼠標奸笑着道。
算了,乾脆對你們說實話,其實這個事,真沒我的事。駱家龍道,是曾院長數次找三分局,三分局甚至派駐了一個抓捕組,可實在杯水車薪,收效甚微。偏偏呢,曾院長的愛女,不喜高富帥,專把小警愛,爲了博老爸的歡心,把男友擡出來了,於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駱家龍就攪到這事裡了,他在監控上和三分局刑偵上盯了數日,等好不容易揪住一個,還出了個大洋相。
哦,明白了,這是假私濟公。李二冬道。
呵呵,看不出來啊駱駝,你還是個穿着警服吃軟飯的。鼠標笑得直打顛。
駱家龍氣得面紅耳赤,直質問道:反正就這事,我瞞你們也沒什麼意思,你們就說吧,幫不幫我。
當然幫了,公事可以不幫,私事一定得幫。李二冬拍着胸脯道。鼠標也夠意思,直道:你這話還是不相信我們,我還告訴你了,到我們隊想拉幾個人去不是一家,可能拉走的,你就還是頭一個,這不你一句話,我們都來了。
那你準備怎麼幹就你們倆,管用嗎醫院出了三萬多經費,三分局刑偵大隊派了七個人,守着三個出口,愣是找不着人在哪兒。我這臉都沒地方擱了。駱家龍道。
我靠,給了三萬呢那準備給我們多少李二冬震驚了。
咦這個活能幹啊,要這麼算賬,在塢城路咱們抓的賊,得值多少錢哪鼠標也異樣道。
把駱家龍給鬱悶得呀,這哥倆簡直是一對白癡加財迷。他拉着兩人,放緩聲音了,哀求着道:兩位兄弟啊,我服了你們了,先別談錢,那個好辦,腫瘤醫院他們不缺那點小錢我就問問,到底怎麼辦
這個得餘兒說了算。李二冬道。
對,你也看得出來,俺們倆是打醬油的。鼠標道。
那餘罪呢駱家龍問上正主了。
早來了,現在快把腫瘤醫院逛遍了。鼠標道。
不會吧,我一直盯着監控。駱家龍奇怪了。
呵呵,兄弟,讓你看見,就不是獵扒第一人了。鼠標得意地道。
別驚訝,你也就電腦玩得好,脖子上這顆腦袋,實在不咋樣。李二冬笑着。
駱家龍此時倒恢復了那麼一點點信心,好歹知道餘罪在偷雞摸狗方面算得上同學中的極品,幹這事,似乎應該可以。說了幾句,當他發現鼠標和李二冬的臉色笑眯眯地不懷好意時,一驚,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半天才愕然地看着一位穿得土裡土氣,像個進城打工農民的餘罪從醫院裡走出來。
這是幹什麼駱家龍奇怪地道。
化裝偵查,你不懂。李二冬笑道。
鼠標接着電話,一揚手,上車,三人上了不遠處那輛破面包車裡。不一會兒餘罪來了,第一句感慨道,醫院真大;第二句感慨道,病人真多;第三句也沒到正題上,只是說,這地方真不太好操作。他指着標註出來的地方道:一共三個出口,人車共用,萬一嫌疑人是乘車接應,操作難度要加大不小,而且醫院的監控死角,算了算至少有幾十處,地下餐廳通道電梯甬道步梯甬道樓角圍牆花圃,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爲作案人銷證的地點
這話鼠標和李二冬聽明白了,老辦法不能用了,總不能把全隊拉到這兒吧。問着怎麼辦,餘罪又排出一堆數據來,剛剛從內網上擷取到的。他不悅地瞪了駱家龍一眼道:你狗日的給我挖了個坑是不是因爲這兒的治安問題,撤過兩個派出所所長,中午一塊吃飯的那個隊長,孫天鳴,分局給他壓了個限期,一週時間,還剩四天沒辦法,轉嫁責任是不是
一說這話,駱家龍臉色一糗,無語了,要有辦法,誰願意丟這人去,自己轄區的事辦不了,還求同行出來。這時候鼠標就顯得夠哥們,解釋着:餘兒,駱駝的事得幫,他把院長家閨女泡上了,咱們現在已經是影響他幸福生活的關鍵所在了。
一聽這話,餘罪愣了下,問着駱家龍真假,駱家龍點點頭。李二冬吃人嘴軟,也央求上了:就是,幫幫,以後兄弟們得個惡性腫瘤啥的,來這兒也優待優待。
啪啪捱了兩耳光,李二冬閉嘴了,鼠標罵道,這上面也想佔便宜跟別人搶,什麼玩意兒
餘罪點了煙,猛抽了一口,看着醫院川流不息,如同趕集的人潮,像在犯難,這種地方,秩序本身就難以維持,有時候醫患糾紛幹起來和械鬥差不多,還有那些瀕危病人的家屬,已經繃緊的神經哪怕再受一點刺激,也隨時有繃斷後發生治安事件的可能。可偏偏這種地方,你不能大量使用警力,況且就以餘罪的身份,能調動的恐怕也只有幾位哥們兒,還是友情客串的。
很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在醫院裡走了一圈,看到了數個形跡可疑的人,他知道在某個看不到的地方,作案仍在繼續着,而他的腦海裡,那個丟了錢哭天喊地的患者家屬一直那麼清晰,像陰影像毒蛇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煙,慢慢地燃盡了,那個突起的念頭在餘罪的心裡成形了,他決定冒險一試。
不經意間,駱家龍看着愁容滿面的餘罪,發現兩人的差距已經很遠了,他甚至有點後悔,把同學都拖到這趟泥水裡。萬一也出個洋相,那可是把塢城路偵查大隊也抹黑了。半晌他道:餘兒,要真難的話,就算了,反正這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錯了。餘罪扔了菸頭,目露兇光瞪一眼,像很不中意駱家龍的態度道,你出於什麼目的,我還真沒在乎過,有些事是眼不見爲淨,見着了當沒看見,我心裡可過不去幹了,這兒的盜竊水平明顯比街頭高個層次,我還真想會會他們。
擲地有聲的話,給了駱家龍好大勇氣,李二冬問着:人手呢咱們人手可不足。
這事人越少越好,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反扒的已經換人了,老駱你通知孫隊長,陸續轍走人這事不能大張旗鼓,否則會驚動他們,包括你也撤走。明天咱們這樣,來個行業競爭怎麼樣餘罪道。
什麼意思駱家龍不解了。
就是咱們組織一個扒手團伙,也在腫瘤醫院作案,等於搶他們的生意,這樣的話不怕引不出他們來。餘罪道出了自己慢慢成形的想法。李二冬眼睛一亮:對呀,根本不用咱們去找,他們自己就跳出來了。
啊這樣也行駱家龍被同學們的創意嚇了一跳。
當然行了,你沒見識過餘兒的本事,除了你身上長的器官,其他的都能偷走。鼠標笑着道。
可總不能咱們真去偷患者家屬吧駱家龍苦着臉道,被這辦法嚇住了。
賊,我和李二冬來當,監控方面,禁毒局馬鵬過來幫忙,老駱,你和他一起至於失主餘罪想了想,看看李二冬,又看看駱家龍,然後眼光盯上了外表有點迷糊,長相有點白癡的鼠標,他笑着問:你們看,鼠標像不像一個看不住錢包的蠢蛋。
像。李二冬迫不及待地道,駱家龍明白了,笑了。鼠標拍着大腿火冒三丈地叫囂着:他媽的不能都這樣吧長得比你們帥了點,每次就得讓我演傻逼是不是不幹啊,要當我也當賊去。
三人又笑得前俯後仰,餘罪不理會鼠標的反駁了,拉開門,直問道:老駱,你中午說經費給多少來着鼠標要不幹,想想把同學裡誰再叫過來,飯票油票肯定好報銷。
別別別真給錢呀那不早說,就我了,換什麼人呢,你們看看,哥這長相多有迷惑性,演啥像啥,對不對鼠標追着下來了,直嘟囔着,要給經費就不挑三揀四了,躺太平間演殭屍也不在話下。
下午時分,一夥人去了趟三分局和醫學路派出所,找了一堆相關的資料和有前科的嫌疑人名單。等到第二天上工,駱家龍看到一塊吃飯的馬鵬和林宇婧來了,穿的是便衣,提着一大箱上了車。箱子一開,駱家龍看傻眼了,居然是幾樣很先進的追蹤和通訊設備。他隱隱覺得,這次應該是投對門了,只是有點越來越看不懂餘罪這個人了
妙賊現身
嘀嘀
接通的聲音響了,駱家龍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回頭樂滋滋地看着。
林宇婧有點驚訝,沒想到駱家龍對這種新式的技偵設備這麼熟悉,居然能把醫院的監控用無線信號傳輸出來,她由衷地豎了豎大拇指,驚訝地道:可以呀,小駱,怪不得你文縐縐的也被許處領濱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