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夾雜着幾聲惶急的喝罵。
平國棟皺了皺眉,用力地甩出一張幺雞兒,心情有點不太好了。今天有點邪,明明牌風一直很順,可覺得心氣那兒堵着,一直順不了。
關澤嶽看出了舅舅的不痛快,殷勤地道了句,我去看看,快步走向房門。
“哐”的一聲,房門被大力踹開了。關澤嶽被門狠狠地撞了一下,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吃疼叫聲中,一羣警服正裝,手持武器的警察衝了進來,叫囂着不許動,跟着幾根警棍直頂在桌各人的腦門,喬三旺反應稍快,不過對方更狠,一大腳丫子把喬老踹得咚聲靠在牆上,直喘粗氣,地上哼哼的關澤嶽剛爬起來,就被兩位粗手大腳警察摁着打上了銬子。
“你們是誰?”
“於什麼?”
“憑什麼抓人?”
“那個單位的,讓你們領導出來說話。”
幾位身份不低的,好歹保持着幾分鎮定,訓丨斥着來的警察,不料訓丨錯了,幾位抓人的看着愣頭愣腦,有位眼珠子有點斜的,門牙有點暴的,朝着說話聲最大的一位,啪唧就是一耳光,罵着:“拽你媽個逼呀,賭博還有理了。”
打的可是秦副局長,哎喲,這警察的素質把平國棟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基層警務單位就喜歡用這號頭腦不太靈光,堅決執行命令的,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有遭了這個殃,看着喬三旺被兩位小警毫不客氣的反銬了起來,他鎮定地道着:“小同志,抓賭是吧……錢都歸你們了,別動粗的啊,這位是市財政局秦滔秦局長,那位是汽貿公司的慄老闆,年紀都大了,經不起你們這折騰的,要罰款的話,就在這兒解決吧。”
這點比較明智,最起碼慄小堂聽出來了,這是委婉地點出兩人的身份,一是有錢,二還是有錢。
“局長有多大?”有點愣的那位,回頭小聲問同伴。
“不知道,和咱們所長差不多。”另一位道,於脆把平國棟擰着要銬。平國棟好歹也是警察出身,他一閃,那警察瞪着他,不客氣地道着:“站好,信不信我抽你啊。”
“我也是警察讓你們帶隊的出來說話。”平國棟見無法善了,臉一拉,瞬間掏出佩槍,證件往麻將臺上一拍,虎視眈眈地瞪着一羣襲擊的警察,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警察。
亮槍了,把這拔警察嚇了一跳,明顯手裡持的警棍和銬子不太管使喚了,平國棟槍頂着那位出手的,一步一步,一字一頓:“聽見了嗎,讓你們帶隊的出來說話……”
“隊長,粗事啦。”有位小警兜不住了。
站在門外的是縣刑警大隊的袁亮和孫天鳴,兩人正偷笑着,可沒想到了平國棟還帶着佩槍,這時候可不得不現身了,孫天鳴跨了一步,站在門口了。
“是你?”平國棟愣了下。
“是我。”孫天鳴笑了笑。
“又是一次私警,還假扮國家公務人員,孫天鳴,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啊。”平國棟看着這幾位歪瓜裂棗的警察,啞然失笑了,這玩得特麼太小兒科了
“平局,你走眼嘍,兄弟們,告訴他,你們的身份。”孫天鳴吼了句。
“羊頭崖鄉派出所,鄉警李拴羊。”
“鄉警,高小兵。”
“鄉警,陳大軍。”
幾人一報大名,果真是如雷貫耳,聽得平國棟哭笑不得,怨不得這羣貨根本聽不懂人話,敢情是從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來的,不過他旋即一想又心涼了,真要被同行這麼抓回現行,丟人事小,丟職事可就大了。
他口氣一軟,慢慢地放下了槍,直道着:“孫隊,給個面子,一個屋檐下的,有什麼過不去的。”
“我很給你面子啊,你這個外甥攪事不止一回了吧?可他媽有人不給我面子,今天把三隊誣成黑窩……平國棟,我現在以聚衆賭博罪正式拘留你……”孫天鳴挺着胸膛,信步上來。
“你敢。”平國棟握着槍,臉色扭曲了。
“試試看……進來。”孫天鳴吼着,門外嗒嗒幾聲開保險的聲音,隨着聲音,趿趿踏踏又進來數位持着槍,直指着平國棟的後生,那表情肅殺、眉宇森森的,一看就是長年在刑偵一線的人,比這養尊處優的可是震懾力大多了。
“你要不敢開槍,就把槍放下。”孫天鳴走到了平國棟的面前,平國棟臉上扭曲着,惡狠狠地吐了一句:“你等着,這事沒完。”
他咬牙切齒地,把槍拍在桌上了,孫天鳴吼了:“銬起來。”
衆鄉敬一涌而上,把這個最吊的,反銬了個結實,平國棟兩眼噴火似的瞪着銬他的幾位,孫天鳴笑着道:“記住他們也沒用啊,平局,都是臨時工,你跟他們生不着氣。”
一句話氣得平國棟兩眼發黑,常用的手法,可沒想到有人會用在他身上。
把五個人控制到現場,拍照、取錄音,讓鄉警愕然的是,光這賭檯子上就有數萬賭資,比鄉里那幾塊幾毛的攤子可大多了,幾人隨身的手包一檢查,哎喲,更厲害,幾寸厚的現金。在一個棕色的包裡,還發現了一串子套套和藍色的小藥片。套套的封面上,還有着性感裸女配圖,有鄉警驚訝地指着秦局長喊着:
“我知道了,這個人是計生辦滴,計生辦的都發這套套。”
袁亮知道,他沒吭聲,這些外表光鮮的官僚,你剝開僞裝,內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齷齪呢。
抓捕很順利,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現場收拾完畢,衆警帶着五位嫌疑人下樓,快速走着,生怕出了意外,不過還是沒有躲開,下樓時大廳已經擠滿人了,有觀摩的客人,有會所的經營者,這人可苦臉了,這麼出上一檔子事,那生意怕是毀了。
“喂喂……同志,同志……你們領導的電話……給個面子。”
一位西裝革履的老闆扮相的,拿着電話,攔着孫天鳴,一羣保安圍着電梯口子,可明顯不是攔截的,而是阻檔視線的,服務員已經全部出動了,在勸着圍觀的客人。
“哪位領導?”孫天鳴問,回頭看平國棟,這傢伙臉上都蘊起得意之色來了。
“市局,苗奇副局長……”老闆對着電話說着:“哎,苗局,我就在現場,正和這位執勤的警官說話。”
說着,把期待把領導的來電遞給孫天鳴,苗奇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孫天鳴可沒想到,無意中又觸及到了這個層面,這時候平國棟開口了,小聲道着:“孫隊,苗局女婿是這個會所的股東,你不會連他也想惹了吧?咱們的事咱們私下解決,改天我登門謝罪。”
孫天鳴像被說動心了,慢慢地接着手機,手機裡已經傳來了“喂喂,你是那個單位的?誰授權你們出警的?”,質問的口吻,孫天鳴拿着手機,一摁,關掉了,那老闆臉上一苦,他隨手一扔,大吼着:
“濱河私人會所五零三房間涉嫌聚衆賭博,現場抓獲涉賭人員五人,請在場市民配合我們執行公務……走”
槍擡的、人銬着,兩列警察,帶着五個嫌疑人,從容地從人羣中穿過,上了車,揚長而去。
一廳紅男綠女,眼看着這個剽悍的場面,個個面面相覷加噤若寒蟬,車走不多會,會所吧檯處已經遍上匆匆離開的客人,就老闆站在門口千般萬般不是賠着,不多會仍舊是人去樓空………
抓一個,沒想到抓了兩對半,喬三旺抓到了,隨行的還有緝虎營分局長平國棟和他的外甥關澤嶽、市財政局副局長秦建功、再加上汽貿公司的慄小堂。官警匪商,正好一窩。
“許處,很麻煩啊,都是些老鼠尾巴,切那一條啊?”任紅城駕車啓動時,有點爲難,分局的、財政局的、還有位富商,抓住容易,要真給個合理合情的解釋和處理,那就難了。
“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尾大不掉,大不了,都切掉。”許平秋收起了手機,一指前方道:“去現場,看來我老是低調,總有人認爲我好欺負,我也得學學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上。”
二十二時五十分,已經有聞訊而來的l10警員、緝虎營治安隊警員奔赴現場了,都在納悶,根本沒有接到統一行動的通知啊,派到現場卻被荷槍實彈的特警攔住了,面無表情的就一句話:“口令”
“啊?還要口令?同志,這是我的證件。”有警員把證件遞上來了。
“靠邊停,不要阻礙交通。”特警一見說不出口令來,毫不客氣一指,讓來車靠邊了。
這些警員和市民一樣,只能站到人羣外看着現場了,現場的封鎖隔了一公里,交通管制已經起效了,這條路上除了警車再無來車,放眼望去,能看到一片紅藍警燈的閃爍,在華燈輝映的城市裡,像增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查得好,早該這樣了。”
“應該都抓起來斃了,好好的啥不能於,開窯子。”
“還是封了,省得咱光看着玩不起,尼馬拉仇恨呢。”
“哎這行不行呀,我可聽說這家來頭大了。”
“算個逑啊,天上人間牛逼不?不照樣查封了;皇家一號牛逼不,不照樣倒了。”
在觀望的市民人羣中,能聽到的是成片的叫好,對於這種少有的大快人心的事,市民總是保持着極高度的熱情,手機圖片、微信,已經慢慢在在網上引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了。
三十三時整,兩輛新聞採訪車駛過警戒線,讓進不去的警員異樣的是,那車通行無阻,直駛現場,隔不久,又來數輛新聞採訪的車,也是長驅直入。
鬱悶,被警察端了,可連轄區的警察也不知道,是那兒來的警察於的。
緝虎營分局、鄰近的三分局、四分局、六分局,都緊急動員了,不過都遭遇了同樣的事,根本進不去現場,這個情況彙報回去後,作爲一市公安最高領導的王少峰氣得直有想摔手機的衝動。
“少峰,你怎麼了?”夫人端着一杯水,看老公煩成這樣,關切地問。
“沒事,工作上的事。”王少峰在陽臺上坐下來,輕聲道,勉強地擠出了點微笑,夫人在政府工作,兩個人相敬如賓,在朋友圈子了已經是一段佳話了,他抿了口水道:“小芙啊,你說奇怪不?橙色年華被查了,我這個當局長的,居然不知情。”
“不可能吧,那就是省城娛樂業的標杆啊,你從那兒聽到的消息?”夫人溫婉地笑着問,看丈夫的眼神,又覺得不是空穴來風了,她眉睫一眨道:“要真是的話,那應該是上面動手吧?如果跨過你這位公安局長,那可就是對你的嚴重不信任了。”
“上面是省廳,我好歹也是個副廳長啊。”王少峰氣結地道。
“哦,也是,橙色年華再有能量,也不夠格讓部裡直接插手啊……你擔心什麼?”夫人問,審視着王少峰。
夫妻的心意是相通的,這一眼王少峰很明白其中的涵意,他搖頭道着:“你對我還不信任啊,我就再沒底線,也不能和他們同流合污啊。”
“那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夫人笑道。
很多人知道這是王局的賢內助,就王少峰也認可,官宦之家出身的夫人從下的環境使然,在有些事的眼光天生就比他高一個層次,他思忖着道:“可以說沒我的事,可也能說,全是我的事。畢竟坐在這個位置上啊,真要沒有公安、消防、文化的許可,什麼年華也開不起來呀。而且只要這個什麼年華有問題,問責的話,我是第一人吶。”
沒有告訴夫人的是,這中間牽涉到方方面面的事,都是他點過頭的,很多擦邊的事,都是在一種默許的狀態下存在和發展着,可一旦偏離原來的軌跡,會生出什麼事端,那就不可逆料了。他擔心的事,這種事可能引發的其他事情
“那現在我覺得不應該坐困愁城的時候啊。”夫人扶着他的肩,輕輕地道,王少峰擡頭看着,相挽着手,聽得夫人道着:“大是大非面前,你應該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上啊……不能這種時候,你在家裡陪老婆吧?”
“對對對……把我忙糊塗了,謝謝夫人啊,我得去趟現場了。”王少峰直拍腦門,慌亂地起身,夫人卻是已經把他警服給準備好了,匆匆穿好,換鞋,奔着下樓,顧不上叫司機了,自己開車,倒出了小區,邊走邊打着電話:
“許臺長……你們新聞部刁副臺長呢,有個新聞線索,你們派人來一趟……什麼,你正準備找我?什麼事,你先說啊。”
“刁副臺長現在被困在橙色年華了,剛打電話給我,讓單位去領人呢……我說王局,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啊,掃黃打非,也不通知一聲。”
“誒呀,我不知道啊,這不才知道……刁副臺去那兒於什麼去了?”
“能於什麼,出新聞的單位請他喝喝酒唄,王局,現在怎麼辦吧?總不能讓我去掃黃打非現場領人吧?哎對了,你什麼事?”
“我正想通知你們,派隊來橙色年華採訪呢。”
“哎,不對呀,採訪車已經去了,早就去了,就是採訪橙色年華呢。”
“誰通知的?”
“許……許什麼,你們公安廳的……”
王少峰一下子明白了,直接拿着手機磕自己腦袋了,隨手一扔,氣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一踩油門,飛速向現場駛來………
“站好”
鼠標狐假虎威吼了聲,二層甬道,齊刷刷兩排男女,都低着頭,遮着臉,揍怕被人拍下丟人涅。
一吼,一請,餘罪踱步而入這個音樂廳了,這是最難處理的一個地方,大部分都沒有身份證明,可時間又不允許在這兒耽擱,必須分門別類,以利後備的刑警針對性處理。
特警帶隊的側身讓着,背後肖夢琪小聲提示着,重案隊、總隊集訓丨人員、還有郊區分局,已經陸續調來了幾十名刑警參加處理,抓現行的當然好說,這些你沒抓住的,就不好辦了。
餘罪步態昂揚地邁着,左看看,右看看,走了沒多遠,又退回來了,盯着一位長髮、垂頭、胸很大的妞,冷冷地道了句:“擡頭。”
那姑娘怯生生地擡頭,餘罪鼻子動動直接問她:“抽幾年了?”
“啊……沒……”姑娘眼睛閃避着,喃喃地,聲音幾不可聞。
“帶走。”餘罪毫不客氣一揮手,有女警挾着人走了,眨眼功夫,女警在廳門口向肖夢琪豎了個OK的姿勢。
這就是應該對了,估計是吸食毒品的。又走幾步,餘罪盯上了一位頭幾乎垂到了胸前的男子,又是冷冷地道着:“擡頭。”
“我什麼也沒於,我就來玩的。”那人緊張地道。
“舉手、擡起胳膊……”餘罪手指戳着,在胸前,在腋下,那人緊張地手舉得老高,冷不丁手伸向他腰部,閃電般地把他的褲帶扯開了。
噹啷啷啷幾聲輕響,一個小包裝順着褲腿掉下來了,散開了,白色的小藥片滾了一地,特警直接上來,銬起來了。
幾乎就是走過去的,不過但凡有藏武器的、藏毒品沒來得及扔的,全給餘罪揪出來了,七十個人,準確無誤的揪出來十一個,到安全出口,餘罪揚着手命令着:“剩下的驗明身份,有問題的,交給刑警處理。”
好快的速度,肖夢琪幾乎是崇拜的眼光看他了,這麼多,警力實在不足以每個人搜身,況且女警數量不足,總得注意點工作方式方法吧,卻沒料餘罪這麼簡單就處理了。她要問時,鼠標卻說着:“沒啥稀罕滴,我們當年反扒隊的第一課就是看賊看眼睛,眼珠子一遊移、你話一詐,差不多就知道個八九不離
“那你怎麼看出吸毒的了,那個女的還真是啊。”肖夢琪道。
“那不用看,聞聞就知道……吸毒人羣的體味和普通人不一樣。”餘罪道
“是不是啊?”肖夢琪有點懷疑。
餘罪回頭,冷不丁湊上來,在她肩上深嗅了一口,肖夢琪緊張地護着胸前,餘罪笑着道:“我聞出來了,你內分秘失調,趕緊查查去。”
“什麼?”肖夢琪嚇了一跳,再問時餘罪早走了,鼠標卻捂着鼻子在賤笑,她揪着鼠標問着:“什麼意思?這真能聞出來?”
“我們上學時候,凡沒有男朋友的女生,我們都叫她們內分秘失調……沒有那什麼生活,肯定失調啊。”鼠標賤笑道,肖夢琪氣得吧唧踹了他一腳,蹬蹬快步走了,標哥笑得走得直顛,邊走邊道着:“看看,又猜對了,果真失調
“總隊張澤陽組,你們負責二層,把未涉案人員就近帶到l10指揮中心,隨後有人協調。”
“郊區分局丁康一組,你們負責二三四層,全部帶回你們郊區分局處理。
“陳巖一組,你們到七層八層,這裡需要取證。”
“重案隊周文涓一組,你們到十一層,取證。”
“重案隊董韶軍一組,你們到十三層,取證。”
“總隊郭錦林組,十四層,這裡有十七位參賭的,帶回總隊。”
從安全甬道一層一層走過,先期被特警隊控制的現場,一層一層都是些耷拉着腦袋的男女,涉案的、未涉案的、有嫌疑的,已經分開了,後續的警力正在趕來途中。
雖然平坦嬉皮笑臉,不過肖夢琪發現,真要指揮起來,餘罪頭腦相當清晰,這些可支配的警力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
“呼叫一號、呼叫一號……樓下記者要採訪,上面讓你帶隊。重複……樓下記者要採訪……”
李玫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餘罪和肖夢琪直奔電梯,又往樓下返,走得快,連標哥也扔下了,進了電梯間,餘罪整整自己的衣領,對着鋥亮的不鏽鋼面板看看自己的形象,又站到肖夢琪面前問道:“怎麼樣?形象還可以吧?就是沒戴帽啊。”
“用我的。”肖夢琪直接把鋼盔扣他腦袋上了,自己掏着一個摺疊的作訓帽子戴上。餘罪看看自己形象,躊躇滿志地道着:“嗯,不錯,就不夠帥,穿上這警服也帥呆了。”
“你傻樣,見了記者會說話嗎?”肖夢琪問。
“根本就不用說,這麼多證據,比說什麼都讓人信服。”餘罪不屑地道。
出了電梯,特警奔上來,向他敬禮,彙報着身份覈實,向記者介紹,這是我們的現場總指揮。一閃開,譁聲這些記者一下子就涌上來了。
“請問指揮員同志,這一次行動,是普通的掃黃打非,還是有針對性的專項行動。”
“我是都市晨報記者,請問指揮員同志,外界紛傳橙色年華涉黑,有官員參與,消息屬實嗎?”
“請問指揮員同志,橙色年華確實存在違法犯罪問題嗎?”
“如果有違法犯罪,爲什麼直到今天才採取行動?”
“請問………”
一堆問題砸腦袋上了,這時候連女記者也不顧身份了,淨往餘罪身上擠的,餘罪一下子懵了,回頭找肖夢琪,哎喲,關鍵時候,肖夢琪居然躲開了。他快刀斬亂麻一舉手嚷了聲:“安靜。”
全場稍靜,一看有二十多人的隊伍,他直接道着:“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來場實於,今天不用我說話……你們放開了拍,讓事實說話,讓證據說話……請”
痛快,掌聲四起,二十多名記者跟着餘罪愣往電梯裡擠,擠不下,有人分開,已經從安全通道往上跑,餘罪協調着各樓屋特警協助,把這幫記者領到了突襲的現場。
管制的刀具、成列的排着;各色的吸食毒品、工具,分門別類的放着,突襲控制的嫌疑人,耷拉着腦袋蹲了一排;還有十一層妖豔的美女,衣服都沒穿全乎,裹着單單,對着鏡頭,死也不擡頭。
採訪開始後,餘罪倒不用說話了,取證的現場看得記者們兩眼放光,這樣的一線新聞,放到那兒都是爆炸性的,快到頂樓的時候,不知道肖夢琪又從那兒冒出來了,她推了一把,嚇了正欣賞那些排隊接受調查的夜總會美女的餘罪一跳。
“你是指揮員,這個表情要讓記者拍下來,醜聞啊。”肖夢琪斥着他。
“胡說,我這是對失足女抱着又恨又愛的同情目光。”餘罪笑着小聲道。
“扯,你巴不得把她們全包下來呢。”肖夢琪挖苦了一句。
“有這個想法,不過實在沒這個經濟能力吶。哎,鼠標呢。”餘罪拿着步話,喊鼠標了,鼠標彙報正在八層陪着記者,他放下步話,看着一身特警作訓服的肖夢琪,肖夢琪對於他不懷好意的眼光已經漸漸熟悉了,她沒喝斥,反而把聲音壓得更低了道着:“頂樓那兩層,最好不要拍。”
“什麼意思?”餘罪道。
“你不是真傻吧?”肖夢琪反問着。
餘罪眼骨碌一轉悠,明白了,頂層那裝飾的如豪華宮殿的地方,能享受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現在雖然被特警控制,可是真處理起來,恐怕大部分都得放走,就真沾黃賭毒的,嚴格地講也不算個什麼大事。
“聽你的。讓老許處理。”餘罪道,步話安排着,把頂兩層封了。
“喲,第一次能聽進去別人的勸告啊。”肖夢琪笑着問。
“目的達到就行了,別把人都惹光了,回頭誰再黑我,做人得低調點。”餘罪警省地道。
“就你,都總指揮了,還叫低調?”肖夢琪揶揄地道,每每開口總有挖苦的味道。
“對,我是總指揮啊。現場的警力,包括你,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對不對?”餘罪道,很嚴肅,肖夢琪點點頭,特警服從意識不亞於軍隊。說到此處時,她卻發現餘罪的眉眼開始帶笑了,笑着道:“現在我命令你,到安全出口處等我。”
“於什麼?”肖夢琪知道他要假公濟私了,不服從了。
“陪總指揮聊聊天嘛,放鬆下神經……走,好容易今天當了回領導,我得潛規則一下女下屬啊,不服從命令,有你好看的。”餘罪得瑟了,揹着手,大搖大擺往安全出口的方向去了。
估計是鑽裡頭抽菸去了,不知道爲什麼,肖夢琪現在已經不反感這貨的惺惺作態,反而覺得這樣子很可愛,就像個調皮的小男生,從給她驚奇到震憾,讓她也按捺不住忒多的好奇心了。她沒怎麼考慮,看沒人注意她,悄悄地踱到了安全出口後。
“餘罪,你和老許在車上商量了什麼?怎麼就把指揮權給你了,我現在還納悶着呢。以爲這回都要給處分了。”肖夢琪在問。
“警務秘密,你不要亂打聽。”餘罪的聲音。
“看把你拽得……”
“你想知道也行,不過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給你當男朋友怎麼樣?咱們關係發展親密無間,然後我的秘密就都給你了。”
“行啊,那先回答這個問題,老許怎麼可能看上你呀?楊總隊長怎麼可能把指揮權給你。”
“答案很簡單,我比較帥嘛……要不怎麼敢勾搭你。”
“你去死吧。”
“誒喲喂……居然敢掐總指揮。”
樓層的拍攝繼續着,安全出口的曖昧話題也在進行着,樓外陸續趕到的警力已經開始分批帶走現場的人員了,驚心動魄的時刻過去之後,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