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交上跳下來,隨着不太擁擠的客流,餘罪奔向校門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又奔出來了,沿着校園的圍牆找了許久,等他停下步子時,咧了嘴,呲着牙,好不開懷地笑出來了。
眼前,不遠處,馬秋林正拎着個桶,手持着小平鏟子,使勁地在牆上蹭啊、刮啊,颳得是屙炸天的小廣告,槍支139……¨包小姐13…¨,等等之類,看着老頭累得滿頭大汗的,頭髮花白的,餘罪不知道覺得那裡可笑,笑得他倚着牆直得瑟。
“臭小子,過來幫忙,看笑話來了啊。”馬秋林笑着喝斥了句。
“好嘞。”餘罪奔上來,揀了把平鏟,馬秋林刷着清洗液,一個蹭,一個刮,忙乎上了。
洗刷刷呀,洗刷刷,不得不承認這些小廣告還是蠻牛掰的,一般清洗液根本不奏效,強力型的再加上刮蹭,勉強清洗於淨,還隱隱約約留個影子,餘罪邊於邊笑道:“馬老,這沒用啊,過一晚上,明兒又來了。”
“有人管理,總比沒有管強啊,反正也是閒着。”馬秋林樂呵呵地道。
“管還不如不管呢,等噴得一面牆都黑了,沒地方噴他們就歇着了。”餘罪道。
馬秋林愣了下,又笑了,邊刮邊道着:“倒也是,不過等黑透的時候,校園的形象也就蕩然無存了。好歹洗着颳着,他們能感覺到不奏效,說不定這面牆上噴得就少了……你看對面。”
餘罪回頭看了看,又笑得肚子抽搐了,是個街道辦單位,估計疏於管理的,護欄下的牆面已經分辨不清原來的顏色,全成小廣告了,再對比學校這面牆,僅僅是隱約有之,美觀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對,總是有差別的,餘罪笑了笑,蹲着繼續忙開了,他說不清爲什麼就喜歡和老馬這樣的閒老頭一塊,反正吧,總覺得這老頭似乎活得比誰都明白,雖然他同樣是特立獨行,可總見着他成天傻樂呵,不像自己,總是那麼憂心重重。
“小余啊,又是來看慧婕吧?”
“沒有的事,我來找你玩。”
“瞎說,借看我之名,行看她之實,對不?”
“嘖,我說馬老,怎麼老想把我們倆往一塊扯?你好像生怕我不犯生活作風問題似的?”
“耶你甭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這樣,想犯生活作風問題也難吶。”
“呵呵,走眼了吧,我其實已經犯了很多生活作風問題了。”
“吹吧,我就不信,現在姑娘們口味也這麼重?喜歡你?”
“哎喲,馬老您與時俱進吶……重口味都學會了。”
“哈哈………”
一老一少,胡扯亂侃,倒是其樂溶溶的,偶而間餘罪嘴一吧嗒,下意識地摸口袋時,馬秋林吧唧就是一巴掌,警告着,監督着呢啊,又犯煙癮。
每逢此時餘罪就驚省了,又強自壓抑着,轉移着思路。沒錯,兩人相互監督已經好久沒抽菸了,馬秋林在這個上面比餘罪做得好多了,整整戒半年了。
說着、於着,兩人走過之處的圍牆就於淨了,馬秋林看了眼忙着的餘罪,甚至比看自己的孫兒、女兒還慈祥的那種眼神,他關切地問着:“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不是集訓嗎?”
“我有點煩,請了半天假。”餘罪道。
“煩什麼?不是已經開始接觸嫌疑人了嗎?”馬秋林問。
“可能煩得就是這些。”餘罪道,把情況一講,其實他也很迷糊,在面對那些犯下種種罪行的嫌疑人時,就像潛意識裡反應一樣,他總能感覺到嫌疑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總能感覺那或兇惡、或猙獰、或可憐兮兮的面孔背後藏着什麼。
當然,既然知道藏的什麼,用犀利的語言把它挖出來,對餘罪自然是小菜一碟,監獄和臥底的生活已經在無形把他改變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你一展身手,卻無人喝彩,對吧?”馬秋林笑着問。
“無人喝彩吧,已經習慣了,可不能習慣的是,他們連真相都不能承受……我們那領隊史科長講啊,讓我不要這麼直白提問,要照顧那些剛剛接觸刑事犯罪的隊員。”餘罪道,口吻有點輕蔑。
“那你就應該照顧一下,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神經大條的。”馬秋林道。
“我本身就在照顧他們……這不是個什麼好活計,受不了早點脫身不更好,非要溫水煮青蛙,等想跳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餘罪道,那麼刺激的行爲,估計也有故意的成份。
“哦,你的想法也對。”馬秋林道。
哎喲,這算是把餘罪聽得沒脾氣了,老頭成了老好人了,根本沒有什麼原則了,他笑了笑,不說了。
馬秋林邊刮邊看餘罪,憋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着:“你這個心態呀,還是不對,古話說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走的總會走的,強留不住;該來的一定會來的,躲也躲不過去……坦然待之,很刻意去於什麼事,反倒會容易失意……就比如你吧,以前很率性,所以就壞得可愛;現在呢,有點刻意地想當個好同志了,所以呢……”
“所以怎麼樣?”餘罪笑着問老頭,說得似乎很對。
“所以怎麼看怎麼假,你就是個小壞種,裝什麼好鳥。”馬秋林斥道。
“哈哈,那好,我以後率性點,直接叫你老馬得了,咱們兄弟相稱怎麼樣?”
餘罪兩肩抖索着,笑得又開始得瑟了,馬秋林也笑得開懷,看着餘罪那壞笑的樣子,總讓他覺得似乎是昨天重現一般,好年輕的感覺。
兩人說笑着,於着活,就在大街邊上旁若無人地、敞襟開懷地笑着,卻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在悄悄地觀察着他們。
安嘉璐好容易找到這兒了,卻發現了一個讓她大跌眼鏡的真相,餘罪穿着便裝,像家政公司的人員一樣,和一老頭在於活。
掙外快?不像,這能掙多少錢?
親戚?也不像,老頭那清矍樣子,比餘罪可帥多了,絕對沒有血緣關係。
那是爲什麼?他又一次看到馬秋林時,那種面熟的感覺太強烈了,突然間一下子想起了,她瞪了瞪眼,張嘴吸着涼氣,一時間不明所以。
馬秋林的故事她聽人說起過,那次餘罪能夠站到刑偵論壇上,估計就有這位奇人的幫忙,她聽說這位老人已經退居幕後,不再參與案子,卻沒有料到,退休了卻是如此慘淡的光景,還得和勞務工一樣,大熱天在街上於活。
不對,不對,也不對,她看到兩人開懷大笑時,總覺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錯誤的。對了,這不是一種謀生的方式,否則不會有這樣輕鬆的心境。
是怎麼回事?安嘉璐有點納悶了,她不知不覺地往兩個人的方向走着,在即將走近的時候,她毫無徵兆地停一下了,更吃驚的事讓她看到了。
一位穿着長裙,梳着淑女髮型的姑娘,拿着兩聽飲料喜滋滋地朝兩人走過去了,那樣子像是學校的老師,也像是老頭的女兒,更像是……餘罪的女朋友?安嘉璐看到那姑娘輕輕地給餘罪擦了把汗,笑吟吟地在說什麼的時候,她心裡泛起了這樣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如果屬實,似乎餘罪所有不可理解的態度都能得到答案。那一刻,她說不清心裡是一股怒意,還是酸意,只是覺得這位姑娘已經漂亮得足夠引起她的嫉妒,更覺得餘罪的猥瑣和賤性,足夠惹起她生氣了。
於是楚慧婕眼中發現這樣一個呆立的女警,兩眼剜着,敵意地看着她,她緊張地一拉餘罪一指問着:“誰呀?”
“啊?”餘罪笑吟吟回頭,嚇得差點把易拉罐吞進去,沒吞也罷,噴了一胸飲料。
“嚇成這樣啊?”楚慧婕愕然道。一瞬間安嘉璐省悟了,換了一張高傲的笑臉,款款而來,在楚慧婕的愕然、餘罪的驚訝,以及馬秋林的疑惑中,亭亭玉立地站到三人面前,笑着道:“好巧啊,餘罪你不是在總隊參加集訓嗎?怎麼在這兒?”
“哦……我來幫忙於活。”餘罪道,舔舔於巴的嘴脣,這話太沒說服力,只是他第一次發現,安嘉璐居然如此地精於演出,彷彿今天還真是巧合了似的。她問了句,又很客氣地問候了馬秋林一句,哦,老馬明白了點,不過他不是目標,一轉眼,安嘉璐好奇地盯着楚慧婕,楚慧婕面對一位警服鮮亮的反而訥言了,她一退縮,安嘉璐氣焰更盛,指着她問着:“餘罪,誰呀?你女朋友?”
哦……不是不是。餘罪和楚慧婕同時搖頭否認。一否認,卻覺得像撒謊了,愣了下。
“挺般配的嘛。”安嘉璐笑吟吟地道,伸手和楚慧婕問好,楚慧婕稍有惶色地握了握手,一介紹是學校的聾啞教師,安嘉璐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安嘉璐自我介紹是餘罪的同學,說到同學時,故意說得同學兩字很重,很清晰,那揶揄的語調,那回頭對餘罪嫣然一笑的羞意,就老馬這不諳風情的也聽出來了,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警告。
“我還有課,你們聊,有時候來玩啊,安警官。”楚慧婕似乎不願扯進這事中,匆匆告別了。安嘉璐自然不挽留,餘罪招手再見時,卻不料安嘉璐回頭,狠狠地剜着他,他像做錯了事一般,毫無徵兆地呃了聲。
一緊張,安嘉璐卻笑了,笑吟吟地道着:“我也上班了,再見了,馬老。”
“慢走啊,姑娘。”馬秋林笑吟吟地招手,餘罪趕緊獻着殷勤道着:“我送送你。”
“稀罕呀,哼”安嘉璐剜了眼,一甩女包,蹬蹬蹬走咧,給傻站的餘罪留了個後腦勺。
看着她招手攔車,看着她上車走人,餘罪還沒有從這個巧合的蹊蹺中省悟過來,此時卻聽到馬老戲謔的笑聲,餘罪回頭時,馬秋林笑得眯起了眼,那樣子在餘罪看來有點嘲弄的味道了。
他火了,吧唧一甩剷刀嚷着:“老馬,你能不能不要笑這麼賤?”
“呵呵呵……不能。”馬秋林開着玩笑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有犯生活作風問題的潛質,這麼好的誘因,足夠驅使你產生不良動機了,哈哈。”
老馬樂壞了,看餘罪愁得,他一直在笑,笑得好不開心………
此時卻有人笑不出來,是史清淮,他正坐在省廳直屬第四所的辦公室,凝視着兩位同行,那兩位同行正眼不眨地看着史清淮帶來的詢問錄像。
這裡的全稱爲公共安全與危機處理研究所,內行稱第四所,是相對技術偵查幾個類別建立的,外人無從知曉的是,每每在槍案或者命案發生,在需要診療和評估的時候,都是這個研究所的專業人員出馬,診療是相對內部警員的。
所部主任姓徐名赫,五十年許,省廳研究公共安全類問題專家,史清淮打交道每每都以老師相稱,關係很溶洽,計劃在制定的時候他曾經諮詢過徐赫主任的意見,這是得到首肯的。看着徐主任看得很入神,史清淮沒準打擾,又把眼光投向了另一位。
肖夢琪,女,歲,畢業於**警官學院,就職後曾到法國里昂國際刑警總部學習爲期九個月,主修警察心理學,本市大部分開過槍,擊斃過匪徒的警員,基本都認識她。她回國後在省廳,主要負責的就是心理疏導,這個研究所,快成特警隊的後勤後部門了。
這是一位鍍過金的同行,年齡比史清淮小,不過警銜要高兩階,技術類授銜雖然起步高,但不到三十歲的警督在全省並不多見。當然,史清淮一點嫉妒也沒有,對着電腦屏幕,戴着耳機觀看錄像的肖夢琪很專心,那專注的樣子似乎揉合了警服的陽剛以及女性的柔美,在他眼裡像一副靜止的水墨畫,美得有觀感,越看越覺得有一種意境。
他想起了衣袂飄飄的飛天、想起了長袖善舞的仕女、又想起了紅袖添香的溫婉,這個瓜子臉、膚色白皙、鼻子很翹、眼睛很大的女警,給他無聊的等待帶來的癔想好多。
這也是一種心理疾病,每每看到漂亮的異性,總忍不住YY兩性之間的事,史清淮暗笑了笑,驅趕走了腦海裡那些綺色的念頭,正襟危坐着,等着結果。
很慢,幾乎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徐赫主任回頭看史清淮,問了句:“你想知道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什麼,可總覺得什麼地方不正常。”史清淮道。
“是有點不正常。小肖,你看呢?”徐主任問,肖夢琪剛卸下耳麥,直接道着:“很精彩啊,把嫌疑人心裡最陰暗、最齷齪的部分挖掘出來了。”
“精彩?”史清淮愣了,他覺得有問題,可沒料到這兩位覺得精彩。
“對,確實很精彩。”徐主任道。史清淮不解,肖夢琪笑了笑直接問着:“這樣舉例吧,假如我現在問你有什麼性僻好,揹着人偷偷摸摸於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你會告訴我嗎?”
“當然不會。”史清淮面對着這位笑吟吟的女警,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這不就對了,能把別人的隱私挖出來,可不是什麼人也辦得到的。”徐赫笑道。
可這就不對了,史清淮組織着語言,半晌才把思路搞清楚,對着兩位,稍有難堪地道着:“可這位問話的,是咱們的隊員,他這樣和嫌疑人對話……噝,負面作用還是挺大的,最起碼別人隊員有點接受不了…對了,嫌疑人先放過一邊不談,這位問話的警員,是不是也有某種心理問題的傾向?”
這纔是擔心的事。卻不此話出口,徐赫和肖夢琪同時笑了,徐主任笑着道:“小史,你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有嗎?”史清淮愣了。
“你是假定其他人在常態,所以對比這位警員和嫌疑人是偏態……但從另一個角度講,在他們看來,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偏態呢。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心理有問題,但事實上是,我們警察隊伍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員,多多少少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心理問題。”肖夢琪道。
“這個數據我倒是看過,不過我不太認可。”史清淮道。
“很正常啊,誰會覺得自己心理有問題?就精神病人也認爲自己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回到你給的這些錄像上,這樣說吧,他們的對話類似於一種渲瀉的方式,就像憋久了,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把自己不告人的事講出來,然後整個人得到釋放……類似於我們的心理疏導,比如我就知道很多警察的私事,這些事憋得他們很難受,釋放的方式很簡單,就是講出來而已”肖夢琪道,看史清淮不理解,又補充了句:“嫌疑人也是如此,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一種談話而已,如果在要驚訝,倒是這位警員能走進嫌疑人的心理很讓人驚訝,這也不是誰也辦得到的。”
史清淮愣了,又是瞪眼,又是撇嘴,徐主任笑了笑,招手道着:“來,對比一下,你就看得更清楚了,小肖,給他找幾幀嫌疑人的詢問。”
肖夢琪應了聲,起身時,史清淮注意到了這位留過洋的同行如此高挑的身材,制服一定改過,否則不可能顯得這麼窈窕,三個人拉椅子坐到一個電腦屏幕前時,肖夢琪放着八幅詢問記錄,幾乎佔了滿屏,史清淮帶來的,放在正中央,一對比,史清淮一下子發現不同點在什麼地方。
肖夢琪留存的資料,嫌疑人的表情很呆板,問什麼說什麼,問一句說一句,不說的時候就低頭,非要擡頭,也只能看到呆滯的眼神。反觀自己帶來的就不一樣了,嫌疑人顯得眉飛色舞,特別是那個犯多重罪名的車賊,臉色顯得潮紅,表情一會亢奮,一會猙獰,一會又像很愜意的樣子。
似乎這樣子更好,史清淮揣摩到了,肖夢琪笑着道:“看出來了吧,你們詢問觸動了嫌疑人真實情感,儘管都是些負面的……而大部分審訊記錄,都是類似我存下的這一種,表情的變化很細微,幾乎捕捉不到,也就是說,他們在刻意的隱藏着自己的真實想法,和審訊者保持在對抗的情緒上……”
“這可能和嫌疑人已經定罪有關,不過做到這一步,也算是難能可貴了。”徐主任提醒了句。
“哦,那意思是,我撿到寶啦?”史清淮愕然道,沒想到兩位專家的評價這麼高。
“可能是寶,不過應該是個邪寶,一般情況下用不上。”肖夢琪笑道。徐主任的興趣也來了,他想起了那樁計劃,問道:“小史,難道這是你正是執行的支援計劃裡的人?”
“對,我老擔心他心理有問題,要真有問題,我還想請二位給他做做心理疏導呢。”史清淮道。
“這個不用擔心,沒問題都當不了警察。”徐赫笑道,見怪不怪了。
肖夢琪關了畫面,想了想,卻是補充了句道:“史科長,可能你把事情搞反了。”
“反了?”史清淮愣道。
“對,可能除了這個人,其他人都需要心理疏導,”肖夢琪道。
“對,有道理,既然試圖接觸刑事案件,怎麼可能避免接觸那些陰暗面呢?特別是一個人的隱私、惡僻、負面情緒、那些令人作嘔的細節,恰恰能真實地反應一個人真實的心理狀態。”徐赫道,他像很有用意似地看了助手一眼。
“哎喲,這事辦得。”史清淮直拍腦前額,也許一語驚醒夢中人了,太顧及大多數人的感受了。
“我有個提議,想不想聽聽?”徐主任道,史清淮凜然受教,這位專家見獵心喜一般道着:“我們負責給你的隊員作心理疏導。”
“喲,那太好了。”史清淮一下子喜出望外了。
“別高興太早了啊,徐主任可不會給你免費的午餐。”肖夢琪開着玩笑道,史清淮信誓旦旦經費由總隊負責時,徐赫卻是一擺手道着:“我們這兒不缺經費,但缺樣板……這麼交換吧,所有達到這個水平的詢問樣本,我們都要,而且這個人嘛,也給我們當個試驗對象怎麼樣?”
“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聽太明白。”史清淮稍顯緊張地道。
“意思就是,你在摸索經驗,我們也在總結經驗,能和嫌疑人思維同步的警察可不多見。就審訊高手有這方面也有欠缺,你帶的隊伍不簡單啊,居然有這種奇葩?”肖夢琪插了句,感興趣還真不是裝出來的,第一時間把史清淮的錄像全部拷貝了一份。
確實有點奇葩,史清淮喃喃自語着,沒想到來求教,反倒把自己整出一身問題來。不過也好,正好把大家這個不適應症給疏導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