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從瑞抱着一隻魔獸的後腿，啃得無比歡快，洛七七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的嘲笑他一番，朱從瑞也不介意，依舊我行我素，吃得那叫一個香。
不過洛七七嘲笑是嘲笑，可依舊會小心翼翼的拿一張手帕，幫嚕嚕擦乾淨他不小心沾在臉上，頭髮上的油，就像很多年以來，嚕嚕每次吃完東西，洛七七都會耐心的幫他清理一般。
實際上，就是一張清潔符或者一個清潔術的事情，可洛七七就是喜歡親自動手的感覺。
看着洛七七和朱從瑞的親密無間，顧無餘的臉色很是不好，他氣悶的站起來，往外走去。
令狐小桑看在眼裡，悄悄的跟在了顧無餘的身後。
“你跟着我做什麼？”顧無餘一早就發現了令狐小桑，沒好氣的問道。
“他們很配，不是嗎？”令狐小桑彷彿沒有看到顧無餘的臭臉一般，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
“他們配不配和你我有什麼關係？”顧無餘的臉依舊很臭。實際上，聽到令狐小桑的話，顧無餘心裡很是煩躁。
“其實，我只是想說，我們也很配。”令狐小桑淺淺的笑，那一張動人的臉龐之上，寫滿了複雜，甚至還有一絲自嘲的味道。
“你想多了。”顧無餘愣了一瞬間，隨即黑着臉說道。
“你爲什麼對我，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呢？”令狐小桑有些無奈的看着顧無餘。
“你圖我什麼？我只是一個流浪魔族，在我的前面，有許許多多的看得見，看不見的危險，我不知道自己最終會怎樣。”顧無餘看着令狐小桑，也有些無奈。
“如果我說，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東西，比你自己看到的還多，你相信嗎？”令狐小桑頓了頓，又說：“我也不怕讓你知道，你並不讓我心動，但是你未來的潛力，讓我心動。我的部族，需要你這樣的夥伴。與其說，我想嫁給你，不如說，我想通過婚姻，將你和我的部族你結合在一起。”
“我有什麼潛力？哪怕是得到了夜摩族的傳承，我的修爲也不過是元嬰中期，這樣的修爲，別說對抗貪婪魔王，只怕他手底下的魔帥魔將，我對上之後，都未必能取勝。”顧無餘攤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對着令狐小桑說道。
“不。”令狐小桑搖了搖頭：“我的直接告訴我，未來，你必定是這魔界大陸之上，叱吒風雲的一代大魔。”
“如果你的直覺出錯了呢？”顧無餘問。
“入股直接出錯，不過是賠了我自己而已，對我的部族，沒有什麼損失啊。作爲魅魔族的公主，我一早就放棄了自己。”令狐小桑淺淺的笑，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令狐小桑的話，讓顧無餘陷入了沉默。
曾幾何時，他也放棄了自己，一心只爲夜摩而活着，直到……直到遇到那個命中註定，會將他送回魔界的女子……
有時候，他也會想，這是不是錯誤的。只是更多的時候，他更願意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他付給她的酬勞。或者，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們是朋友。
可是，真只是這樣嗎？
顧無餘把眼光落到火堆旁，正在和朱從瑞打鬧的洛七七身上。
“你還沒告訴我，你爲什麼會變成人啊，而且還這樣胖胖的，一點都不帥氣。”洛七七戳戳朱從瑞，半是好奇，半是嫌棄的說道。
“我不是說了嘛，是因爲你的那滴眼淚啊。”朱從瑞說道。
“可是爲什麼啊？我就是不明白嘛，你快告訴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洛七七說道。
“真的想知道？”朱從瑞看着洛七七，眉頭挑一挑。
“真的想知道。”洛七七使勁的點着頭，看着朱從瑞說道。
“不後悔？”朱從瑞又問。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你快說，不要囉嗦，不要拖延。”洛七七不滿的拍打了朱從瑞一下。
“其實吧，那顆眼淚並不是你的，那顆眼淚是屬於開天闢地的那個大能的。當他劈開混沌，托起天地之後，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或化作山川河流，或化作日月星辰，只一滴淚，遺留在了一片玉書葉子裡，而那片玉書葉子，你是怎麼得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後來，你就多了一片與旁人迥然不同的識海，而識海之中，就封存着那滴眼淚。曾經有大能說過，如果你能參悟透眼淚之中所蘊含的信息，那麼你就會坐地悟道，成爲至高無上的存在。”
“什麼至高無上的存在？是飛昇成仙嗎？”洛七七忍不住擦了一句嘴。
“飛昇成仙算什麼，別說這下界之中，已經許多年沒有修士飛昇了。哪怕是飛昇成了仙，也不過是伺候上仙們的下仙。而至高存在是讓天庭的仙君、天帝們都只能匍匐膜拜的。”朱從瑞癟癟嘴，說道。
“那是什麼？是傳說中的聖人嗎？”洛七七扒拉着朱從瑞的手臂，好奇的開口。
“差不多吧，不對，應該比聖人還要高一些。你能不能不插嘴，讓我把話說完？”朱從瑞癟癟嘴，說道。
“好吧，你繼續。”洛七七縮了縮脖子，捂着嘴，表示自己不開口了。
“爲了參悟這一滴眼淚，你反反覆覆重生了許多世。你修道修魔修仙甚至連妖法都修過，可是，每一世，都差上一些什麼東西，始終無法參破那滴眼淚。”
“而每一世，我都會下界來找你，因爲你曾經說過，在你悟透大道的時候，你會點化於我，讓我化形成人。”
“就這樣，一世又一世，我們相伴了萬萬年，可這下界的修道一途，越發的畸形了，資源越來越少，修行的法決越來越殘缺，甚至他們連修行的目的都忘記了，只以爲，是爲了白日飛昇……”
“噢，那現在你化形了，是不是說我參悟透了大道？”洛七七忍不住的又開了口。
“你覺得呢？”朱從瑞沒好氣的白了洛七七一眼，問道。
“我什麼都沒感悟到。”洛七七癟癟嘴，說道。
“那就是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居然爲了我的生死哭了，要知道，一旦你哭了，那滴淚水就會順着你的眼淚一同溢出來，消散於天地宇宙之間。而你，從此將失去問鼎大道的資格。”朱從瑞說到後面，聲音有些走音。
“所以你說，我聽了會後悔？”洛七七看着朱從瑞的雙眼問。
“是。”朱從瑞點了點頭。
“那我以後是不是想哭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了？“洛七七又問。
“是。“朱從瑞又點了點頭。
“那我不後悔。”洛七七說着，還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不後悔。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個東西，從小到大，我的親人就把我當成怪物，打我罵我折磨我，爲的，就是我哭不來。現在我能痛痛快快的哭泣了，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再說了，你不是因此而重生化形了麼，我覺得這事情，怎麼算怎麼划得來。丟掉一滴不屬於自己的眼淚，換回自己童年遺憾的彌補，以及自己最重要的夥伴的重生，我覺得很值。”
“洛七七，你傻不傻啊？”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你家方圓百里都傻。”
“幹嘛學我？”
“學你怎麼了？學你那是看得起你，怎麼的？不服氣啊？”
“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