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擋在夜風身前,緊緊盯住前方的嚴鵬。他的拳頭緊緊握起,身體不住的顫抖,很明顯便能夠看得出來,袁飛很害怕。
雖然他是白玉鎮公認的天才,他才十八歲就達到了七星魂師的境界。但是,長這麼大以來,袁飛卻從來也沒有和別人戰鬥過。他又怎麼可能不怕?
他心中已經怕得不得了,他的身體越抖越厲害。可是他的雙腿卻像釘子一樣牢牢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在用行動來驗證自己剛剛說過的一句話:”要想殺夜風,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就算袁飛這個人很容易被擊敗,就算他已連一點攻擊性都沒有。但是有一點卻可以肯定,要想殺夜風,還真就得從他的屍體上踩過去。
心中怕得要命,卻還可以做到這一點,袁飛是不是也很值得人尊重?
這一刻,在站在夜風身前的這一刻。袁飛腦中想到的,是和夜風見面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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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點架子都沒有,讓自己稱呼他的名字。他帶着自己去和他的家人吃飯,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帶自己來東林縣報名。現在,他受了重傷,可以說完全是因爲自己。
若他不來,嚴鵬怎麼可能找得到他?他又怎麼會受傷?!
袁飛不是一個不講義氣的人,也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越是自卑的人,往往自尊心就越強。越是自卑的人,往往對感情看得最重!只要你對他有一點好,他必當會以千萬倍償還。
士爲知己者死,死而無憾!
夜風只是請袁飛吃了一頓飯,袁飛便願意爲夜風去死!何況,夜風也不僅僅只是請他吃了一頓飯那麼簡單。 Wшw● TTKдN● C〇
袁飛忽然又想起了剛剛,夜風和嚴鵬的戰鬥。
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夜風遠遠不是嚴鵬的對手,可是最後,他卻把嚴鵬重傷!
袁飛想起,夜風那一次次不要命的衝鋒。那種捨我其誰,天下誰與爭鋒的氣勢。
想到了這些,袁飛心中的懼意忽然消失,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沸騰。
他記得自己早上還說過,要做夜風的士兵。那麼一名好的士兵,是不是應該死在衝鋒的路上?!
袁飛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但卻已不是因爲害怕,他的戰意已沸騰。
他的人,好像突然發出了光。這光看不見,卻讓袁飛整個人都變得鮮亮起來。
“這就是男子漢嗎?!”身後的謝蘭已看得呆了,剛剛還恐懼得渾身發抖的一個人,卻在轉瞬間,就變得殺氣騰騰,就變得無所畏懼!
這是隻有男人,只有真正的男子漢,纔會有的變化嗎?!
“他縱是死,也是英雄!”謝蘭心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可是,我怎麼能讓他死?!我怎麼能讓他因爲我而死?!”
是的,在謝蘭心中,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不管是一個半月前,還是現在,這些麻煩,這些危險,都是她惹下來的。若是讓夜風和袁飛死在謝蘭的眼前,謝蘭這一輩子,都會內疚!
“找死!”嚴鵬卻只是冷冷的看着袁飛,那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他大步就向着袁飛走去。不管袁飛的戰意有多濃,不管袁飛的血有多熱,嚴鵬卻都沒有把他看在眼中。
“你不能殺他!”謝蘭猛然大喊一聲,謝蘭忽然就從夜風的身後,跳到了袁飛的前面。
她的身體纖瘦,她的個子不高,可是,她卻站得筆直。
謝蘭昂然無懼的站在那裡,大聲說道:“只要有我在,你就誰都殺不了!”
“你給我讓開!”袁飛猛然喝道。現在的袁飛什麼都不怕,他不怕死,也沒有恐懼,他怎麼會讓一個女孩子擋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羞辱。讓一個女孩子保護自己,對袁飛來說,就是侮辱。
袁飛伸手就去推謝蘭,可是他卻推不動。
謝蘭身上扣着十幾件星光寶,便是星光寶本身的防禦,都不是袁飛能夠撼動的,他又怎麼可能推得動謝蘭呢?
“老孃不讓。老孃雖然不是男的,但是老孃也不是孬種!”謝蘭大聲吼着,可是,卻有淚水大滴大滴的從她眼角流出。畢竟,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她不是男子漢。
男人,是不會在敵人面前流淚的。
“嚴鵬,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殺我。”
“知道你身份又怎麼樣?”嚴鵬眉頭皺起,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是他的劍卻沒有放下,“我本來是不想殺你的,我追你,就只是要問出他的下落而已。但是你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你,你若是非要阻在這裡,不讓我殺了那小子,我今天就殺了你!”嚴鵬還不知道夜風叫什麼名字,他說的他和那小子,指的當然就是夜風。
“來,你殺!”謝蘭拍着自己的胸口喊道:“用你的劍往這捅,今天你不把老孃殺了你就是孫子!我倒要看看,殺了我之後,你們嚴家能不能逃過滅門的命運!”
“笑話!”嚴鵬冷笑道:“再有一個半月,就是天威學院考覈的日子了。再有一個半月,我就是天威學院的學員。這天底下,誰敢對天威學院動手?!”
“哼!一個半月?你以爲你還能等到一個半月?”謝蘭也冷笑着說道:“殺了我,連一個半時辰都不需要,你就得死,你全家都得死!”
“放肆!丫頭,你莫以爲我真不敢殺你?!”被一個女人這麼說,嚴鵬怎麼能夠受得了,大怒之下,嚴鵬舉劍就向着謝蘭刺去。
這一劍快極,這一劍狠極!
“當!”劍重重的刺在謝蘭的星光寶上,一下子就刺碎了一件星光寶。
金光爆散,金光漫天。
在爆散的金光中,謝蘭卻是一動也不動,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嚴鵬,大聲喊道:“來,再來!今天你不殺了老孃,你就是孫子!”
“找死!”縱使嚴鵬脾氣再好,被人一口一個孫子的叫,他也受不了,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嚴鵬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手中劍一挺,嚴鵬又是一劍刺出。
只是,這一劍,卻沒有能夠刺在謝蘭的星光寶上。因爲嚴鵬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放手!”嚴鵬怒氣衝衝的喊道。
“你給我住手!”一個冷冽的聲音在嚴鵬身旁響起。
嚴鵬一愣,轉頭一看,竟是自己的父親抓住了自己。嚴鵬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手中的劍,也放了下去。
中年人狠狠瞪了嚴鵬一眼,然後看向謝蘭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謝蘭。”
“你家住哪裡?”
“上馬鎮!”
“上馬鎮。”中年人臉色變了變,道:“上馬鎮鎮長謝明峰是你什麼人?”
“是我父親。”謝蘭說道。
中年人嘴角一陣抽動,他突然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嚴鵬,道:“你早已知道這姑娘是謝鎮長的女兒?”
“是我之前追她的時候,她告訴我的。”嚴鵬小聲說道。
“她都告訴你了,你還追她?現在還要殺她?”中年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一個小小的上馬鎮鎮長又怎麼樣?難道他還敢帶兵到東林縣來撒野不成?”嚴鵬頗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畜生!”中年人再也忍不住,他掄起手掌,一個耳光就扇在嚴鵬臉上。
中年人的力氣很大,一巴掌下去,嚴鵬的嘴角立時便有鮮血流出來。
“父親,你、你打我?!”嚴鵬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從自己有記憶以來,父親都從來也沒有捨得打過他一下,他一直都是嚴家的驕傲。他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打他,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他。
“畜生,還不快給謝姑娘和她的朋友賠禮道歉!”中年人沒有理會兒子的問話,而是怒氣衝衝的說道。
“我道歉?我向他們道歉?憑什麼?!”嚴鵬當然不服。自己的鼻子被他們給毀了,自己現在又身受重傷,怎麼可以給他們道歉?”
“啪!”中年人又是一個耳光扇在兒子臉上:“讓你道歉就道歉!”
“我……”
“啪!”又是一個耳光,“道歉!”
“謝姑娘,對不起!”嚴鵬沒敢再爭辯,嚴鵬低着頭道歉,他的眼圈都有些溼了。嚴鵬委屈的好懸沒哭了。
“哼!”謝蘭冷冷哼了一聲,連看也沒有看嚴鵬一眼。
“謝姑娘,我兒子還年輕,不懂事,還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見謝蘭表情不善,中年人連忙說道。
“放心吧,只要我不死,你嚴家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事。”謝蘭沉着臉說道,“你應該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兒子,別沒事就放出來讓他到處亂咬人。”
“是是,等回去,我非好好管教管教這畜生不可。”嚴鵬的父親點頭哈腰的說道。
“讓他給我的朋友道歉。”謝蘭冷着臉說道。
聽得謝蘭的話,中年人立時轉身面對嚴鵬,道:“聽見了嗎?給小兄弟道歉!”
“我還給他道歉?!”嚴鵬雙眼瞪大:“他又不是謝鎮長的兒子……”
“啪!”又是一耳光。
嚴鵬嘴角一陣抽動,胸膛劇烈起伏着。好一會兒後,嚴鵬才強壓下心中的怒氣,他深深吸了口氣,來到夜風面前,張開口正想說話,夜風卻是突然說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們之間的事還沒有完。”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夜風雖然還不能動,但是他已經能夠說話了。
夜風不需要道歉,這筆賬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