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整編方案
政治談判的進程相當的順利,各方都達成了一致意見。
在建國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上,經過與會的18563名代表投票決定,星海合衆國首都將建在格蘭蒂亞,整個格蘭特行省也因此升級爲特政區。
合衆國共劃分出1368個行政省、325個自治省,而這1693個省之上又設有16個大督政區。全國以行政星爲最基本行政單位,以國會爲最高立法和監督機構,徹底廢除f選舉制度,國家政務將交由超級主腦鳳舞一力承擔,國會負責管理和監督。
還有個重要舉措就是撤銷沿用了近兩千年的智控心這一機構,升格爲國家最高行政管理心,它將享有國會賦予的所有民事和行政管理大權……除了軍隊整編的問題外,幾乎所有的難題都已經得到了解決。
儘管鳳淵已經首肯將聖戰軍國有化,但目前聖戰軍方面卻還沒有拿出一個完備的整編細則供建國籌備委員會審閱,榮子虞親自前往聖戰軍總司令部找原道寧兩次,都說還在研究當。
眼見方案遲遲拿不出來,媒體就說原道寧有私心,想挾兵權以自重。隨着聖戰軍整編問題的拖而不決,謠言就越傳越有模有樣了。
原道寧是一個固執己見的人,即便面對衆口鑠金的亂局,他也依然淡定自若。
終於,謠傳最終到了鳳淵的耳裡,聽着這些刺耳的聲音,他非常的不舒服。心說原道寧怎麼可能是一個有私心的人呢?要有私心他早有了,何必等到今天?他肯定有什麼難題還沒有解決。我還是得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原道寧是在早上接到他的通訊的,恁是給整個晚上十點過後了纔到東宮別院。
鳳淵聽說他來了,這才從工作室裡出來,問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原道寧道:“是我故意在拖!”
“嗯?”鳳淵又知道這裡面有問題,便道:“爲什麼要拖?拖就能解決問題?沒見外面都怎麼說你呢?就差沒罵你是破壞統一大局的罪魁了!”
原道寧道:“我不怕罵!”
“我怕!”鳳淵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道:“說說吧,爲什麼要拖?”
“軍隊不能交給合衆國國會?”
“啊?”鳳淵這次是真是傻了眼了,不明白原道寧到底在打什麼算盤。軍隊如果不交給合衆國國會,那交給誰?難不成原道寧真是挾聖戰軍自立,或者是達到其他的目的?
“自古以來,軍隊就爲國家所有,爲國家所用,正是這樣,戰爭纔不斷。國家本身是神聖而公正的,但執掌國家的人呢?一個人的不足以形成大害,但如果百千個人都有相同的呢?而這些人如果又恰好是國會代表呢?先生,你想過沒有,一旦他們掌握了軍隊,固然能保證一時的和平,時間一長,未免又生出事端!”
鳳淵不知道是想氣還是想笑,問道:“這是個幾千年來都不曾有解決過的大難道,難不成你原道寧能把他解決了?你一旦不交出軍隊,立馬馬就有人退出合衆國,戰爭又會繼續。到時你怎麼辦?”
“打!”
“打不起。再打,人類就該滅亡了!”
“你這是養癰遺患!”
“什麼意思?”
“就是留着毒瘡不治,就會成爲後患!”
“我,我……”鳳淵道:“那好,你拿個辦法出來?”
“建立軍事首都。軍隊的管理交給鳳舞,軍事決策由軍事委員會負責,跟國會不相干連!”
鳳淵一呆,先是覺得這恐怕是個可行之策,旋即就把它給否定了,道:“你這是要成立軍事f嗎?你就能保證軍事委員會不會像你說的國會那樣墮落?”
“它將效仿傭兵公會和特政區的模式。軍隊將有償爲合衆國提供安全保護,而軍隊徵召士兵、建設駐地等也將向合衆國支付費用。兩者之間的關係不是隸屬,而是平等的交易關係……”聽着原道寧闡述他的新型軍隊建設和管理思想,鳳淵一時陷入了深思之。
在原道寧述說的間隙,他問道:“萬一軍隊想獲得更多的權力,對國會或者對國家本身發動戰爭怎麼辦?你能保證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能保證!”原道寧堅定得讓鳳淵震駭,只聽他道:“如果軍隊完全由人來管理,我不可能提出這樣的建議,但我們有鳳舞,有超級主腦。決策由軍事委員會制定,命令由鳳舞執行,鳳舞一旦判定命令有損國家安全,將會拒絕執行,甚至將所有的戰艦鎖死,讓戰艦根本動彈不了!”
原道寧所說的這些是完全可行的,早在幾百年前就能夠做到,更何況是現在?如果真有了這層制衡,那國會就喪失了軍隊的使用權,也喪失了戰爭的發動權,他們一心管理國家,不至於再出現戰爭不斷的局面了吧?“那軍隊屬於誰呢?”鳳淵又問。
“屬於國家,屬於所有合衆國人民,但並不屬於國會!”
鳳淵明白這裡面的區別,就像國會是屬於國家,屬於所有合衆國人民的道理一樣,也說把軍隊放到了和立法監督的國會一樣高的地位上去,兩者之間平級,誰也不隸屬於誰。這樣既避免國會爲謀取利益而頻繁地發動戰爭,又保證軍隊不會控制國會成立軍f。
“如果國會認爲必須發動戰爭,但軍事委員會認爲沒有必要;軍事委員會認爲必須發動戰爭,國會又認爲沒有必要。面對這樣的衝突怎麼辦?”
“前面已經說了,國家安全交由軍隊負責。軍隊只對外,不對內。對內的安全由警察部隊負責,那是鳳舞的事。對外的也輪不到國會來管!”
“如果軍隊追求戰功,一味發動戰爭怎麼辦?你們之很多人巴不得永遠都有仗打的嘛!”
“預算掌握在國會手裡,預算的執行掌握在鳳舞手裡。沒有錢再想打仗也是白談!”
“又回到剛纔的問題上。如果軍隊認爲必須對外發動戰爭才能保證國家安全,而國會又不批准戰爭預算。這時候怎麼辦?”
“那就只有防守。等到危機降臨本土的時候,國會如果還不批准預算,那這樣的國會也該到頭了!”
他一氣提了將近二十個如果,原道寧都給予了他滿意的答覆,他這才知道原道寧確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精心有備而來的。想了片刻後,他又問:“你就憑什麼保證軍事委員會不會像國會那樣被某些利益集團所控制呢?要知道這樣可比國會歸屬於軍隊更危險!”
原道寧嘆道:“是呀,這是最後的,也是最難的難題,我保證不了。本想將軍隊的管理大權完完全全地將會給超級主腦,但我並不認爲在遇到戰爭的時候,主腦的指揮能力會勝過人類!”
這個方案總體上來說利大於弊,但卻從來沒有實行過,誰知道它一旦推行開來會出現怎樣的問題呢?搞不好還會釀成大亂!一時間,他也拿不準到底是執行原道寧的方案還是否決。
“先生,在f上你採取了全新的體制,徹底地拋開了人爲的管理模式,爲什麼在軍隊上你就不能也採取全新的模式呢?我知道你擔心這種制度從來沒有實行過,搞不好會引出大亂子來。事實上它也並不是一步到位的。一旦制度確立,它將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有問題軍事委員會將進行適當調整,確保它的順利執行,如果確實執行不下去,也是可以廢除的。不過我很有信心,它將會成爲未來國家軍事制度的開端,而不只是曇花一現!”
“既然你已經有了方案,爲什麼不拿出來?”
“不能拿出來。一旦現在拿出來,他們就會反對,強烈的反對,從而致使這個聖戰軍全體將士心血所繫的方案夭折!”
“全體將士?你們都同意了這個方案?”
“是。他們都不願意被政客騎在頭上指手劃腳,還說說不定還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我已經答應把軍隊交給合衆國了,你提出這樣一個方案,不是讓我出爾反爾麼?”
“不,先生,一點也不會。你是答應把軍隊整編後以合衆國國fn軍的名義交出去,但怎樣交出去卻沒有定論的。國會在立法上代表國家,主腦在行政上代表國家,國fn軍則是在軍事上代表國家,先生,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三權分立!”
這句當即令鳳淵腦子豁然一亮,問道:“你早就想好這個方案了?”
“不,沒有。我也是看衆將士對整編一事意見太大,纔拿出了這個方案來的。艾爾沙和帕伊爾頓鬧着一旦整編成國fn軍,他們就退役,寧願當海盜也不願意爲那幫子政客服務。楊必武也說他的軍事生涯到頭了,沒加入聖戰軍前不知道軍人該是怎麼樣的,加入了之後就不想離開,一旦聖戰軍整編了,他寧願回去養豬也不當軍團司令長官。塔西沒有發表意見,估計他認爲自己的份量還夠不上發表意見吧,畢竟又才把他的老上司和老恩主給拿了。龍襄的態度更明確,一旦整編,他將卸掉軍職,專心投入到遺忘部落的重建工作上,他的第七軍團能整編出來多少還是個未知數呢。巴達維和羅奈私下的交談說的是:他們寧願回無回城呆着,也不願意被利益集團當成鷹犬爪牙驅使,軍人該有軍人的尊嚴和榮譽。就連林澤煥也有意見……”
在這些將領,鳳淵最看的就是林澤煥,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現在又是聖戰軍的副總司令官兼第一軍團司令長官,份量擺在那裡的。一聽林澤煥也有意見,還不待原道寧說出來,就急切地問道:“他說什麼了?”
“他是這樣說的:我家囡囡都快不認得我了,好幾次我回家都問:‘叔叔,你找誰?’我心裡疼呀。老婆雖然沒有發過一句牢騷,但我也看出她在怨我。我是該去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責任的時候了!”頓了一下,他又才道:“先生可以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叫來問,我可有半分虛言?”
“不必了,我知道你不會說謊!”鳳淵的心情無比的沉重。如果真是這樣,那聖戰軍恐怕就得垮了,垮掉的聖戰軍整編成國fn軍還有什麼意義嗎?沒有!如果要保住對戰軍,恐怕就只有選擇這個方案了!要不然一旦怪物大軍再度來襲,僅憑垮掉的聖戰軍和那些各國烏合之衆整編起來的國fn軍能打仗嗎?恐怕局面比之前還要慘吧?“你先回去吧,讓我想想!”
原道寧知道事情重大,鳳淵不可能一時半刻就拿定主義,也沒有再多說,就起身走了。剛到門口,鳳淵又道:“讓林澤煥來一下!”沒想到原道寧說:“他就在客廳裡等着。我叫他進來!”鳳淵一怔,心說你原道寧倒是準備充足,林澤煥都一併帶了過來。
林澤煥進門前先行了禮,喊道:“報告,聖戰軍副總司令官兼第一軍團司令長官林澤煥到!”
“這是我家,用得着搞成這樣嗎?坐!”親自起身給他倒了水,問道:“軍心當真就動搖了嗎?”
“離垮掉也只差一步了。”林澤煥悽愴而又苦澀地搖頭說道,端起來的水杯又放了下去,顯然連喝水的心情也沒有了。
“這麼嚴重?”
“只等媒體所說的整編方案一出臺,我估計有三成左右的將領和20%的士兵會申請退役。我的第一軍團稍好一點,畢竟機器人佔的比重大些!”
鳳淵一時呆住了。真要是鬧到這地步,說什麼也不能推行那樣的整編方案了。搞垮了聖戰軍沒什麼,最重要的是不能搞垮了人類最後一道防衛屏障。長嘆了一聲後,他道:“好吧,你去看看原道寧走了沒有,叫他進來,咱們再議議吧……”
他的心情很沉重,是因爲知道這個方案一旦被各方反對,好不容易促成的統一大局就將毀於一旦。
統一與和平就這麼的艱難多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