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卷 203 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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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線下是正文
經過一整天的清理和收拾,榮府終於恢復了秩序
榮國泰將此次的襲擊事件定性爲‘敵對勢力發起的、有針對性的恐怖襲擊’至於所謂的‘敵對勢力’是誰,他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外事辦、聞局的也只有照着說,有記者問起,只能模棱兩可地回答幾句,敷衍過去
去醫院看望了長孫榮明潛後,榮國泰這纔打道回府
看着濟濟一堂的家人,榮國泰眼神凜然,心下卻是苦楚不堪,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領頭站立的是榮子健,他死了老婆,滿臉的悲苦好在昨天晚上榮子虞夫婦和榮子方都不在家裡,要不然後果可怕
端着茶碗,看着茶湯裡倒映出來的那個鬚髮俱白的老人,榮國泰暗道:“老了,老了……該放手時還是放手”安撫了衆人幾句,便讓榮子健留下,其他人都散了
在榮子健的扶持之下,榮國泰到書房坐定,掃視了這間自己發號施令了一輩子的地方,由不得生出萬千的感慨來
榮家的家教極嚴,特別是父親對兒子,嚴苛得近乎仇人,鮮有好言好語平時在書房說話議事,兒子孫子們都只有站着的份,誰也沒有資格坐下,榮國泰當年也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榮家上下也沒覺得這個規矩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看着榮子健瑟瑟地站着,榮國泰道:“老二,你坐……”榮子健一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父親?”榮國泰道:“坐,我有話跟你說”榮子健這才戰戰兢兢地坐到椅子上,卻只捱了小半邊屁股
榮國泰站起了起來,從身後的書架上抱下一本大部頭書籍榮子健知道這是榮家的家譜,三服以內的榮家親眷都錄名在上,也只有名字被錄上了家譜的纔算真正的榮家子孫榮國泰攤開書籍,找到自己要找的頁碼,定睛看了看,緩緩地點了點頭,滿臉的痛惜啓開硯蓋,注入一點清水,開始磨墨
榮子健知道父親即將做一件極其重大的事,要不然不會把這一套古老的儀式都給搬了出來,心下頓時惶恐驚懼了起來
磨好了墨,榮國泰從筆架上取了一支筆,卻並沒有急着蘸墨書寫,而是看着榮子健道:“老二,這些年來家業多虧有你打理,纔不至於亂了套你大哥也是六十好幾的人了,還免不了公子哥脾氣,不通細務,好在有你操持,難爲你了”
榮子健心下一熱,說:“父親說的什麼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們都說你這人懦弱,沒主見,其實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就是,就是心胸氣量不夠寬廣……哎……”
這話聽在榮子健耳裡,感覺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了下來,強作鎮定地道:“咱們兄弟有大哥坐鎮指導也就夠了,家裡缺的不是拿主意的人,而是缺能具體辦事的人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只要把事情幹好,父親高興,對整個家好,也就夠了”
榮國泰說:“是呀,是呀……”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見把筆往硯裡蘸飽了墨,反覆地舔着筆尖,彷彿一時又拿不定主意,問道:“三丫頭和四丫頭都還好?”
三丫頭榮明芳、四丫頭榮明雅都是榮子健的女兒,大的23歲,小的才16歲榮子健說:“都還不知道她們媽媽的事,我只說淑怡受了重傷,送醫院搶救去了……”
“老二,你告訴我,你怎麼下得了手?”榮國泰突然精神一振,眼神犀利得像閃電,扎刺得榮子健亡魂盡冒,所有的勇氣和力量盡失,當場跪倒在地,叫道:“父親,我……”
榮國泰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厲聲道:“是不是覺得我偏疼你大哥和你三弟,你就心懷怨望了?是不是覺得我重男輕女,不拿你這個沒有子嗣的二少爺當回事,你心裡就充滿了恨意?你覺得他們都不如你能幹,老大隻會說空話,不會做實事,老三風流成性,成天遊手好閒,沒個正性,就都不配是榮家的子孫,不配繼承榮家的家業了?是不是?”
榮子健面如死灰,癱坐在地,哪裡還敢說話?他只想知道,父親是怎麼知道這一切都是他乾的
“老二呀老二,不管你做錯了什麼事,我都容得了你,哪怕你挑起商業公會和泰坦的戰爭我都不怪你,至少表明你有魄力、有想法,有胸襟和氣度,但沒想到你狠毒到這地步,爲了奪權,竟然對自己的家人下手好在老大和老三臨時有事,都走了,要不然他們現在還焉有命在?就連我這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你都不肯放過,若不是九淵在,出手鎮壓了混亂,這會兒你就該頂着家主的頭銜爲我治喪了?”
一番雷霆霹靂的發作之後,榮國泰的氣貌似消了不少,看着木然流淚的榮子健,既絕望又心疼,一咬牙,手裡的筆揮下,將家譜上榮子健的名字除去,其原因是:弒父殺妻,戕兄害弟,十惡不赦之人,不配爲榮家子孫……
放下筆後,老人也是淚流滿面,哽咽着說:“說實話,你幾兄弟裡,我沒有偏疼了誰,都是量才授事家業大了,總怕引起兄弟間的不和,所以事事都得衡量清楚,沒想到你到底還是不知足這人吶……我榮家沒有長子長孫繼承家業的傳統,都是擇賢而立,你也是快六十的人了,不會連這些都不明白,偏還做出這些事來,你讓我,你讓我……”說到這,老人到底不知道該如何把話繼續下去,望空良久,最後黯然一聲嘆息,揮揮手道:“去,去……”
榮子健規規矩矩地向父親叩了九個響頭,艱難地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走了
在書房裡只剩他一人後,榮國泰哀哭道:“列祖列宗呀,國泰不孝,教出這樣的兒子,我愧呀,我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