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宇宙飛船成爲主要的交通工具,大部分飛船頂層的起居室,都會有一個觀景臺,一面牆壁完全由透明的晶壁製造,好讓有資格入住頂層的尊貴客人,欣賞羣星美景。
但是像天霄號這樣,整個觀景臺全部透明的,還是極爲罕見的。
付薩捧着一瓶葡萄酒,站在天霄號的觀景臺外,頗爲讚歎的看着,他揮手讓侍從們退下,親自端着兩個高腳杯走上了觀景臺。
鶴雲錦站在晶壁前,目視着浩淼星空,他今天穿着制服,純白色的修身華服上,並列着兩排黑色的寶石鈕釦,他猶如置身星河,星辰的輝光從數萬、數十萬光年之外遙遠的傳來,彷彿只爲了襯托他。
“鶴首長今日可好,”付薩走到晶壁前,他微微招手,便飛來一個通體透明的水晶酒座,他將葡萄酒放在酒座上,親自倒了一杯,遞給鶴雲錦:“這是新開瓶的二十年陳釀,鶴首長可要品鑑一番。”
鶴雲錦這才轉開了目光,他接過酒杯,於是付薩便也不在說話,兩個酒杯輕輕一碰,隨後他們一同看着晶壁外的星河。
半晌,付薩放下酒杯,似乎讚歎一般:“站在這透明的觀景臺,就像是步入了宇宙之中,真是難得的體驗啊。”
“付薩長官的心情似乎不錯,”鶴雲錦將酒杯握在手裡,鮮豔的葡萄酒彷彿捧在他掌心的紅寶石:“發生了什麼好事情嗎。”
“見識到了一場不錯的戲碼,”付薩微笑道:“就在國會搭大廈裡。”
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不知鶴首長,對於聯邦重啓戰爭稅的事情怎麼看。”
鶴雲錦微微一笑:“這世間大多數法令,在沒有真正實施之前,不過是一紙空文。”
付薩興致勃勃的問:“首長大人要阻止這個法令嗎。”
“我對於細枝末節的糾纏並沒有興趣,”鶴雲錦道,他舉起酒杯,對着付薩致意:“很不錯的葡萄酒,付薩長官的眼光一如既往的老辣。”
“首長大人謬讚,”付薩哈哈一笑,他仰頭飲盡杯中之酒,脣邊沾着些許的酒珠,他便噙着這鮮豔如血的酒微笑:“再好的陳釀,也要有欣賞它的人才能發揮出價值。能被鶴首長稱讚,是它的幸運。”
天霄號一陣輕顫,付薩的笑容收起,他有些詫異的看着晶壁外的星河,緩緩駛來一艘巨大的軍艦。
“這是,烽煙號?”付薩放下酒杯:“哦,多麼壯觀的軍艦啊。”
懸停在天霄號旁的軍艦,體積猶如一顆小行星,代表着煙雲傭兵團的標誌塗在軍艦的外壁,在星輝的照耀中閃爍着暗金的光芒——這纔是煙雲真正的母艦。燕夙玉的座駕。
兩艦對接穩定之後不久,起居室的門打開,燕夙玉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隻身一人,徑直走向了觀景臺,踏上那透明的地面,他才彷彿看到了付薩,漫不經心的問候道:“這位便是三神星系的指揮官吧。”
即便是付薩,也一時間被燕夙玉的容顏所懾,聽到他的話,才總算是回過神來,連忙微笑道:“燕團長,久仰了。在下對燕團長神往已久,沒想到今日能夠與你親見。實在是榮幸之至。”
他殷勤的倒了一杯酒遞過去,又寒暄道:“燕團長所佩戴的,是玉石吧?在下記得人類帝國非常盛行佩戴,看您的玉石成色,必然是玉中極品。”
他讚歎道:“您的眼光果然不俗。”
鶴雲錦也一併看向了燕夙玉的胸口,他一眼便看到一枚暗金的絡子,綴在一片上等的白玉下,被燕夙玉懸掛在胸口。
“十三,”鶴雲錦也問道:“這個是什麼。”
燕夙玉接過付薩遞來的酒,卻並不喝掉。他的脣邊勾起一抹笑容,伸手輕輕攪着絡子的流蘇,眼睛微微眯着,彷彿異常愉悅:“這個嗎?這是我的定情信物。”
“……”
觀景臺一時寂靜。
還是付薩最先反應過來,他有些誇張的笑着:“看來燕團長有了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貴女。”
燕夙玉卻伸出一小截蛇信,上下舞動着,似乎在收集信息,半晌,他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語:“奇怪,爲何總覺得到了這裡,氣息更濃郁了一下……”
“燕團長?”
燕夙玉回過神,他解開了外套的扣子,將玉符慢條斯理的收進去,又重新扣上,然後他端起酒,很是優雅的品嚐着。
這下連付薩也說不出話來了。沉默半晌,他對鶴雲錦道:“想必首長大人還有事情要和燕團長商議,在下就不便過多打擾了。下次再陪您一起觀賞這星河盛景。”
鶴雲錦對他舉杯,付薩優雅的欠身行禮,便帶着得體的微笑,離開了起居室。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燕夙玉放下酒杯,若有所思道:“這個人……野心不小。”
“有野心是件好事,”鶴雲錦淡淡道:“就怕他別無所求。”
“哦,”燕夙玉也沒怎麼在意:“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打算?”
“我的意志從未改變,”鶴雲錦看向茫茫星河:“唯有鮮血,才能洗禮新生。”
燕夙玉抿着脣,半晌他說道:“我已經將胥燕星的權利全部收回了。”
“你早該下定決心,”鶴雲錦毫無意外:“終歸要走到這一步,又何必猶豫。十三,你浪費了十年時間。”
“你以爲我是心軟嗎,”燕夙玉輕哼一聲:“我只是不想去處理那些俗務罷了,我大哥雖然蠢,在庶務上倒還幹得不錯。”
他自己停下了話,不言不語的斟了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來。
過了片刻,他解開外套,拿出了玉符,放在手中摩挲着。
於是鶴雲錦就冷眼看着他把玉符拿出來摸摸,又放回去,再拿出來,再放回去……
“十三,”鶴雲錦問道:“你手裡的是什麼。”
燕夙玉立刻就露出笑容:“這是秘密。”
“……”
“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燕夙玉又說道,他的睫毛輕顫着:“……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可愛的愛慕者。”
“……愛慕者?”
“是啊,”燕夙玉理所當然的說道,脣邊的微笑一直沒有消失:“她喜歡我的臉,第一次見面就伸手撫摸。不過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如此美麗。”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皺眉道:“不過她也太魯莽了,怎麼能選擇那樣的方式來見我……傷到了自己該怎麼辦。”
鶴雲錦將酒杯放下,發出一聲輕響:“我還有些事情。稍後讓煙雲的財政部長來見我。”
燕夙玉依然握着玉片,彷彿沒有聽見。
鶴雲錦又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起居室。他走到迴廊上,揮手對侍從吩咐道:“讓暗門去查查,這些日此燕團長都遇到了些什麼人。”
“大人,”一名侍從單膝跪下:“已經靠近了荒蕪星域,是否要偏轉航道?”
“荒蕪星域,”鶴雲錦稍微思索了一會:“大六星系嗎。”
“是。”
“偏轉吧,”鶴雲錦點點頭:“多繞些路也無妨。”
軍艦羣經過荒蕪星域,次第消失於黑暗宇宙中。大六星系寂靜的躺在無數行星的殘骸中,不久,天霄號經過的地方,空間突然猶如融化了一般,一個巨大的蟲洞撕裂了宇宙,隨後一隊軍艦從蟲洞中駛出,飛快的駛入大六星系。
一道流光從領頭的軍艦上飛出,在接近小煙星時,流光一分爲二,快速的衝進了大氣層。速度比軍艦快上數倍。
距離地面數千米時,流光陡然停下,兩片絢麗的蝶翼揮動着,緩下了速度。賽彌爾懸浮在空中,觸角微微揮動,隨後他們一齊飛向了廢墟城市。
此時正值小煙星的傍晚,柔和的霧光籠罩着第五軍護衛隊的臨時營地,零五正在修理損壞的的醫療器械,一便修理一邊抱怨:“大谷,咱們又不是醫療隊的,爲啥要來做這些。”
“這些器械基本不能再使用了,”大谷拍拍手:“似乎是被人暴力的破解過。”
“是王蟲捏的嗎,”零五隨口道:“你說女神現在怎麼樣了,似乎她短時間裡穿越了兩次空間紐點,莫尼克博士想讓她進養護倉,不過那個暗影軍團長一直不同意。”
“應該還好,”大谷搖搖頭:“莫尼克博士也是昏了頭,倒漏後遺症唯有充分的按摩舒緩肉體,放養護倉有什麼用,連累我們所剩不多的器械被王蟲給毀了。”
“誰說沒用,”零五不滿道:“按摩只是理論上更爲合適,實際操作起來困難重重,怎樣纔算是充分釋放了肌肉呢?放養護倉總比耽誤了好。當然,要是有蟲族的治療繭……”
他目瞪口呆的停下了話,看着天邊狂風捲來,兩名蝶翼王蟲從天而降,徑直衝進了營地。
“怎麼又來!”零五扔掉手裡的鉗子:“這是要完啊,都三個王蟲了,他們想幹嘛,手撕大六星系嗎?我好怕!”
“他們去了……醫療間,”大谷愣愣道,隨後他慌忙跳起來:“不好,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來,會引起恐慌的。上次醫療隊的看到暗影軍團長就嚇得不行了。”
“喂喂,”零五搖晃着大谷:“你看天上,軍艦!是我們的人,我們也來人了!”
“……這,”大谷震驚道:“如此之快,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從克拉星域到這裡有數十萬光年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倒抽一口氣:“莫非是王蟲開了蟲洞?”
零五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兄弟,我越來越懷疑了,咱們難道是跟蟲族結盟了嗎?”
“走,”大谷也扔掉了工具:“我們去醫療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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