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攔住我去路的兩個少女,正是剛纔那隻蒼鷹和那隻鴿子所幻化,一個全身着灰羽裝,盤起的青絲長髮。上有一隻欲飛的蒼鷹佩飾,一雙銳利的眼睛彷彿天宇正着翱翔的蒼鷹大雕,正在尋覓着那無處可藏的獵物,無嚴而威,氣勢逼人;而另一個全身着白羽裝,一臉柔和,一臉寧靜,看不出的一絲誘惑。就這樣和着陌生的兩個少女對視着,淡淡的看着她們,至直許久……
那個叫鷹兒的冷聲道:
“你爲何不對我們說聲謝謝?可是我姐姐打開異度之門,才把那個獨角獸王趕走的。”
我淡淡的道:
“關閉了一道門,卻開啓了一道門。兩位,我可曾求你們救我嗎?”
鷹兒怒聲道:
“你說什麼?姐姐,你看他都說了些什麼?我們救了他,他卻埋怨我們多管閒事。”
我忙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正待解釋下去,卻已經被她打斷道:
“你不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承認我們救了你,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對我們的救命之恩表示下意思。”
我一呆,古怪的看着面前這個氣憤的少女,暗道:救了別人的命,難道需要別人報答嗎?再說,我需要你們救了嗎?不過對於這樣的“救人一命”的義舉,我還是比較感動的。
我不由乾笑了起來,說道:
“好吧,美麗的小姐,你需要我怎樣表示?我儘量滿足。”
鷹兒本以爲我還要找理由拒絕這個事實,卻沒有想到我會這樣爽快,怔怔的道:
“你果真要表示。”
我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就大膽的說吧,我一定會砸鍋賣鐵來表示的。”
另外一個的少女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淡淡的道:
“鷹兒你就不要逼迫別人一定要感謝自己了,弄得別人想上吊抹脖子可不好。”
我苦笑的聽着,哪有這麼誇張的。鷹兒也笑了起來,說道:
“你只需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們的兩個問題就好。”
我點點頭。她轉頭看向自己的那個鴿姐,只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於是清咳了幾聲:
“佛祖當年因何捨身喂鷹?”
我一怔,思索了片刻,淡淡的道:
“爲鷹之飢餓,鴿之生命,而放棄了自己的這具皮囊,以達神通。”
兩女對望一眼,鷹兒又接着問道:
“你願意效彷彿祖的當年的義舉嗎?”
我搖搖頭,淡淡的道:
“不願意。”
她們皆是一怔,幾乎一起問道:
“爲何?”
我笑了起來,淡淡道:
“宇宙萬物皆有的規則,佛祖想在強弱之間找到平衡點,讓雙方都得到滿足,這可能嗎?真正的大道必須這個道理:昨日之強,並非今時之強,今日之弱,非來日之弱。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本是萬物生靈註定的命運。可是在人類智慧的出現之後,這一切似乎都悄悄發生了改變。”
鷹兒不解的聽着,卻聽見旁邊的那個白羽少女微笑道:
“那以你之見呢?”
我沉聲道:
“天之大道,卻就在腳下。”
說完,我大步而行,我再也不想浪費任何時間。
鷹兒忙道:
“你着急什麼?難道你不要這把神器了?”
我一呆,緩緩的看着臺階那把獨角獸王留下的,發着耀眼血色光芒的遠古戰鉞,苦笑道:
“我可沒有這個力氣將它拿起,而且它也不該屬於我,兩位,這就告辭。”
那個白羽少女大聲道:
“我曾經是你幼時屋檐上的那隻白鴿,你還記得嗎?那隻叫莫雨的小白鴿。”
我忽然一顫,轉頭望向她,卻見她笑語如花的看着我,我喃喃的道:
“莫雨,原來你就是我幼時那隻一臉好奇,一臉害怕,想飛卻不敢飛的那隻屋檐下的小白鴿。可是,你最終還是飛了,飛了就也再也沒有回來了。”……
她輕笑着,大聲的道:
“哥哥,你去吧!”
我點點頭,微笑着,轉身離去,忽然左肩一陣莫名的劇痛,轉頭望去,卻見一個少女拿着一把碧水秋波一般的飛虹寶劍,已經深深的刺進我的肩,血已經流了出來,少女拔回了劍,微笑的看着我,我忍着劇痛,冷聲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微笑道:
“你剛纔就果真相信我是那隻小白鴿了?”
我點點頭,她淡淡的道:
“那麼現在呢?”
我一怔,長嘆一聲,淡淡的道:
“現在我仍然相信。在宇宙的遊戲裡,什麼都不值得信,什麼都值得信。因爲我們都有更多的選項。”
說完,我轉身而去,再也沒有回頭,她大聲道:
“難道你不怕一切都是假的嗎?難道你不怕到最後一切都是空嗎?難道你不怕我從背後再刺你一劍嗎?”
我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淡淡的道:
“那是你的選擇,而這是我的選擇。”
身後沉默了下去,突然鷹兒驚道:
“姐姐,你這是幹什麼?”
我一怔,心感到了陣陣不安,轉頭望去,卻見那少女已經滿是鮮血,她竟然自殘己身,血流到那把遠古戰鉞的鋒利上,讓血紅光芒憑添幾抹悽美豔麗,手上的鮮血就這樣的流着,我驚道:
“你幹什麼?別這樣!”
大步跑了過去,暗道:哪有動不動就拿刀拿劍的。她也許因爲失血過多,現在滿是虛弱蒼白,透着別樣的美麗,她輕笑道:
“哥哥,我不清楚爲何會復活在這個奇異的地方,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復活,更不知道我究竟是佛祖捨身救下的那隻鴿子,還是哥哥幼時曾經餵養的莫雨,或者我本就只是一個系PC,卻加上別人的生命印記。哥哥,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我究竟是誰?”
我忍着淚花,輕聲道:
“這重要嗎?”
她點點頭,看着我,默默的道:
“在小白鴿莫雨的眼中,哥哥曾經就是它的天,就是它唯一可以依靠的。所以這很重要。”
我一怔,顫抖着:
“你不該如此,人類是用自己的利益取捨強加在萬千生靈的頭上,而從不顧及這萬千生靈的感受,我只不過曾經餵了小白鴿米粒罷了,更何況你就是你,又何須去追究自己究竟是誰?”
鷹兒怒道:
“大笨蛋,你的廢話可真多!你可知道,姐姐她是用神血煉化這把罪惡卻又強大的遠古戰鉞,讓它成爲你的護身神器。”
我驚道:
“你剛纔說什麼?”
卻見她正怒氣衝衝的看着我,我只好轉頭看向她懷中的那個蒼白的少女,曾經的血紅遠古戰鉞已經暗淡下去,用少女的血洗刷着罪惡,她輕聲道:
“對不起,這把遠古戰鉞在洗淨罪惡,重新認主的時候,必須附上主人的精血。新主人才能真正擁有它。剛纔那一劍。”
說着,她面前幻化出一把飛虹寶劍,寶劍上附着一層層殷紅,寶劍飛舞着,撒出了一層薄薄的紅霧,籠罩兇器的身。許久後,一切都已經消失,而只留下了一根發着幽幽紅光的掉墜,掉墜上有一枚古樸無華的戒指,竟不知何物。
她柔聲道:
“這是獨角人遠古聖君卡拉比聖君的血魂戒。哥哥,它屬於你了。”
我怔道:
“卡拉比聖君的血魂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