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徐顏坐在病牀上,頭歪在一邊,劉武正在給她喂粥。這個時候的徐顏特別的乖,老老實實地坐着。回想起剛進衛生隊的情景,她突然覺得劉武也不是一向都溫柔的,也有他霸道的一面,要不是他霸道的硬要她打針,現在她能輸着液嗎?

這次去衛生隊,徐顏死活不願意打針,她說自己有暈針的現象,從小到大生病了都是以藥處理,沒有過一次打針,因爲自從五歲打針暈過之後,徐爸徐媽就不敢給她打針了。

“你怎麼會暈針呢?這針頭有什麼好怕的?”劉武對她暈針的現象很不理解。

“我從小就暈針,所以我從來不打針,再苦的藥我都只吃藥。醫生,你就給我開退燒的藥吧。”徐顏很害怕針頭,所以不管怎樣都不答應打針。

劉武卻哄着她:“聽話,打一針就好了。打針沒那麼可怕的,也就是蚊子咬一下而已。”

徐顏跟他較上真了,不管他怎麼哄,她就是不願意打針,她這心理恐懼從五歲開始就沒有克服掉過,這麼多年她還不是這樣過來了?

“這不是病,只是你心理的一種恐懼而已,心理的病是可以克服的,聽我的,這次你一定能克服掉。”劉武雖然哄着她,但語氣已經強硬了起來。

劉武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如果他決定了的事情,是一定要施行的,不管施行的過程有多麼艱難。在他認爲,徐顏這心理疾病一定要醫治,暈針?這算哪門子的病,他就不信了,她還剋制不了。

“劉武,你不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徐顏瞪着他,但是在他眼裡,她這瞪着眼的樣子卻是分外好看,反而增添了一種可愛。

劉武抱住了她,一邊對醫生說:“周大夫,你打吧,她病這麼厲害,只憑藥怎麼行。”

徐顏很想掙脫他的鉗制,但是她的力道怎麼比得了劉武?他只憑一隻手,就鉗制了她兩隻手,另一隻手環上了她的腰,不讓她有絲毫的掙扎。徐顏有些兒生氣,他憑藉着男女力量的懸殊,就只會欺負她。她都說了她不能打針,會暈針的,他還偏偏這樣管着她。

“劉武,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讓一個暈針的人去接受一個不可能達到的任務,你……”正嘰嘰喳喳地說着,卻突然發現劉武鉗制她的力道減弱了,她以爲他鬆懈了,卻聽到一個聲音說:“好了。”

什麼好了?她正納悶期間,卻已經見到劉武緩緩地放開了她,正用一個戲謔的表情看着她,嘴角不停地憋着笑,也正因爲這憋笑,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滑稽,他笑問:“這不是不暈了嗎?”

“什麼?”徐顏的腦子呈現空白狀,一時之間沒明白他話的意思。

劉武也不說話,她的表情真的好可愛,讓他想笑又不敢笑,怕她生氣,只得手指了指她的手腕,意思是讓她自己看。

她驚訝地順着他的手勢望過去,卻見到了周大夫正在幫她貼醫用膠帶,而那針頭早就已經扎進了她手背的肉裡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這起碼針扎進肉裡起碼得疼吧?但是一看到這針頭已經扎進了她的肉裡,她心裡一悸,狀似暈了過去。

在她身子傾斜地一剎那,劉武已經抱住了她,用手輕拍她的臉,說:“行了,別裝暈了,這針都已經扎進去了,你現在才記起來要暈針,已經晚了。”

徐顏一動也不動,躺在他的懷裡好像已經暈過去的樣子。

“你愛人真的暈過去了?”周大夫的聲音裡有着愕然。

劉武卻笑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出聲,接着湊近她的耳朵說:“你這眼睫毛都在動呢,別裝暈了,要表現柔弱的方式不是你這樣表現的,你首先得改了脾氣才行。還裝呢,周大夫可是說了,你再裝暈,等下可是要打屁股針……”說着,他的手已經摸上了她的屁股,給了她一種假象。

“啊……”他這話音還未落,徐顏就突然跳了起來。這一跳起來,看到了劉武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上當了,氣得臉都綠了,手指顫抖地指着他的鼻子說:“你……你……”

劉武將她的手指包容在手掌裡,朝她一笑:“我怎樣?”

徐顏氣鼓鼓地說:“你怎麼可以騙我?”

“我要不騙你,你能醒過來嗎?暈針這病不難治,你看你自己不是就沒暈嗎?”劉武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兩人就這樣對恃而立,一個站在牀邊,另一個坐在牀上瞪着他,氣勢很強,但是旁人卻覺得兩人分明就是在打情罵俏。

周大夫笑了笑,端着盤子就出去了,這一對年輕人之間的情感,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老了,什麼時候已經好久沒有陪老婆逛街了?想想,自己確實應該要好好地陪陪老婆,光陰似箭啊,一眨眼,可能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到那個時候再想要陪陪家人,就太晚了。

周大夫出去了,將一片藍天讓給了這一對小年輕人。

窗外的陽光緩緩地灑進病房,照在徐顏那張紅通通的臉上,那雙金子一般的眼睛,此時正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雖然那眼睛瞪着,但是在劉武的眼睛裡,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興奮感。此時的徐顏,在他認爲像極了三年前那個青春的女孩,那個朝着他大吼大叫,但是卻又有點兒心憂鬱的女孩,那個讓他的心一直揪着、心疼着的女孩。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也許兩個人早結合了吧?如果不是這次兩方人馬同時爲他們介紹,那兩人是不是就錯過彼此了?

情到所處,他緩緩地摸上了她的頭髮,寵溺地望着她興奮的跳上跳下的樣子,心尖裡有一股暖流,一股說不出來的愛意,正衝擊着他的心肺。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徐顏講了許久,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在聽,而是癡傻地望着她,好像思緒早就飄飛十萬八千里了。

此時,夕陽照在兩人的身上,灑出一股光圈,那種光圈有一種噬人的情懷,那是藍天裡的夢想,是所有人都奢望的情懷,那種歡快的、吵鬧着的情景,不得不說是一種情感的交流。不知道誰曾經說過,夫妻兩人最真摯的感情,其實就是吵鬧中度過人,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嗎,打是親罵是愛,這句話此時應用在徐顏和劉武的身上,不正是貼切的體現嗎?不是冤家不聚頭,聚了頭的就是那一對情感飛漲的有情人。

“你看着我做什麼?”徐顏嘰嘰喳喳地說着,卻發現劉武根本就沒有搭話。

那道目光像一道溫暖的陽光,頓時沐浴了她整個心,她再能鬧此時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他的目光太柔,她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在他的目光澆滅的乾乾淨淨。

“你……”她舔了舔嘴脣,所有的話都給退回了喉嚨,嚥下了肚子。

劉武突然就抱住了她,貼着她的耳朵說:“好了好了,不暈針就好了,你這陋習改掉了,這是好事。”

“你剛纔兇我。”徐顏委屈地直掉淚。

劉武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還笑,取笑我,我不理你了。”徐顏生氣地別過身子,躺在牀上,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劉武過去抱她,卻被她肩膀一縮避開了,他打趣:“還生氣呢。”

“你剛纔兇我。”徐顏傷心地努了努嘴,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着。

劉武憋着笑,然後起身,對着徐顏一鞠躬,接着故做沉痛的樣子,說:“老婆大人,是小的不對,小的剛纔語氣太硬,也太爆,兇着我家老婆大人了,請老婆大人原諒小的過錯,是小的不是。”說着,又鞠躬了一下。

徐顏看着他,他那滑稽的樣子,讓她噗哧一聲地笑了。這一笑就如青春裡綻放的花朵,一下子就吸引了劉武的目光,他那調皮、戲謔的表情不見了,目光變得深情了起來。

徐顏卻因爲他這深情的注視,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不知道是高燒燒的,還是被他這目光刺激的,那臉蛋上的紅暈,是眩目的光彩,吸引劉武的光彩。他的心顫動着,緩緩地上前,視線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親上她的脣。

徐顏的心跳也加快了,她知道劉武要做什麼,也不想去拒絕他的行爲,因爲她的心也被劉武的靠近而吸引,臉更紅了,低着頭,害羞地說不出話來。

“首長,您要的粥……”門突然被推開,炊事班長衝了進來。

徐顏和劉武親吻的動作,就這樣停在了那相隔兩毫米處,像被定住一樣,誰也沒有再靠近。

炊事班長這一衝進來也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火爆的鏡頭,頓時尷尬地不知道手往那擺了,回過神來立馬掉頭,想要離開這讓人難堪的場面。

“回來!”他纔剛一掉頭,就聽到了背後一聲吼聲。

他站住了,但不敢回頭,結結巴巴地說:“首、首長,我……我什麼也……沒看到……真的什麼也沒……看到……”但是他這話一出,讓人不相信他沒看到都難。

“轉過來。”劉武的聲音很嚴肅。

“我……我……首長,我錯了……我真沒……我發誓,我會把剛纔的……全忘光……”他的聲音更加的結巴了。

“我叫你轉過來,聽命令。”劉武的聲音中有不容反抗的味道。

徐顏看着板着臉的劉武,覺得現在的劉武好陌生,不像她平時看到的那個溫柔男人,此時的他太過於嚴肅了。

炊事班長僵硬着身子轉過來,朝劉武露出一個笑容:“首長……”

“煮的什麼?”劉武臉上根本沒有那種親熱被抓個正着的尷尬,反而問他菜的事。

炊事班長朝劉武敬了個禮,回答:“報告首長,我怕嫂子吃不得油膩的,所以煮了粥,還有一些清淡的,但是營養並不會落下的。”說着,把食盒交給了劉武。

劉武打開食盒,看了看盒中的飯菜,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行了,你走吧,記得把門帶上。”

炊事班長再行了個軍禮,急急地衝出了病房,走之前也不忘把門關上。

劉武這纔回過身,把食盒放在小桌上,然後一樣一樣的把菜拿出來。

徐顏望過去,粥是那種清粥,裡面什麼也沒有,菜也是撿最清淡的選,就像炊事班長說的,她現在生病着,油膩之類的不合她胃口,主要講究的就是清淡,能讓她有食慾。

“來,我餵你吃。”劉武吹了吹,送了一口餵給她。

她吃了一口,這粥雖然是清粥,但是味道非常的好,也不知道炊事班長是用什麼方法做的,讓人回味無窮,她說:“你也吃吧。你爲了照顧我,都沒有吃飯,肚子餓了吧?”

“好,我們一起吃。”劉武臉上全是溫暖的笑容,讓她如沐陽光。

這一對小夫妻,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愉快,一點也看不出來,就在剛纔兩人還打情罵俏過。冬天雖冷,但是他們兩人那和煦的氣息,卻能將冷氣慢慢逼盡,讓人的心裡暖和起來,朱大姐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和諧的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阿夜的三更來了,今天好累啊,三更下來,阿夜快虛脫了,大家有沒有點兒鼓勵的方法啊?阿夜好可憐的,又要爬榜又要更新,明天聽說又有一個讀者生日,明天還得更新,乃們就可憐可憐阿夜吧。

徐顏:臭阿武,竟然騙我,不知道我是要暈針的嗎?

劉武:我沒見到你暈針,倒見到你假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