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山賊一案,可謂是敲山震虎。
新枝,門嶺兩郡的官員都開始忙碌了,他們可不想成爲下一個劉榮、陳喜道,於是兩郡境內的犯罪率,忽地降低了很多,治安可謂是一片大好,百姓安居樂業。
而琴菲一行私服出巡,也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行至途中,時不時有官員,不知打哪裡冒出來,迎接他們的到來,伺候好吃好喝。
兩個月來,相安無事,煜夜一行六人已踏上回程的路途。總的來說,這一趟的行程算是功德圓滿。
門嶺邊界的一個小鎮上。
煜夜一行六人牽着馬,在熙熙攘攘的小鎮裡穿梭。
街道上,人來人往,路邊的小攤上形形色色,珠寶首飾、零點小吃,應有盡有。
餛飩攤傳來鮮美的香氣,饞的琴菲口水的都要流出來了。
“肚子餓了?想吃雲吞了?”煜夜不知何時注意到琴菲的表情。
“恩!”琴菲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叫大家休息一下。”煜夜對周伐說。
“王爺,前面有個大酒樓,不如我們在那就餐。”周伐建議道,這樣破爛的小攤,不符合煜夜王爺的身份。
“沒事,就在這吃吧!”煜夜不拘小節道。他便拉了琴菲,在餛飩攤的四方桌上坐下來。周伐知他寵極琴菲,便和其餘三人在另一桌坐下。
琴菲點了一大碗餛飩,上桌時,還不忘加了很多胡椒粉。
“加這麼多胡椒粉能吃麼?”坐在她對面煜夜擔心道。
“吃雲吞怎麼能不放胡椒呢,這雲吞可是離不開胡椒的。”琴菲也幫他那碗加了一些。
“這胡椒粉,真的很像你。”煜夜手持湯匙在碗裡攪拌,鳳眼微垂,低首看着面前的湯碗。
“什麼意思?”琴菲口中不停歇,問道。
“辣的有點嗆人,香的有些迷人,雋永悠長,令人回味無窮。”煜夜擡眼看着她說,眼中柔情無限。
“這算是讚美嗎?”琴菲不以爲意,反問道。
煜夜不答,微微一笑,那笑容足以讓天地爲之失色:“若你是這瓶胡椒粉,那我願做這碗雲吞。”
“爲何?”
“這樣就可以和你常相伴了。”
林琴菲差點嗆到!
好獨特的情話!琴菲這才停下動作,微微臉紅:“你的思維真是不同凡響啊!”
“不過,這雲吞也確有些像你啊,”琴菲望着她湯碗裡飄蕩的,所剩寥寥無幾的雲吞,細細研究起來,胡謅道:“似天上的雲朵,飄逸優雅,藏在雲中的心,隱隱若現,深沉內斂。如同有心人,才能品嚐到它的鮮美,也只有有情人,才能感受到你的真情真意。”
“胡編亂造!”煜夜輕叱,用玉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他的笑容卻一點一點自嘴角爬上眉梢。
琴菲調皮的吐吐香舌,隨着他笑。
“前面不遠便是巖城,而過了巖城,就出門嶺邊界了!說到吃的,巖城裡有座錦弘樓,傳聞那裡的掌廚,有‘天下第一名廚’的美譽,我們明日行到那裡,說不定能嚐到他的手藝!”煜夜說道。
“是嗎,那真是極好!”琴菲星眸閃動,興奮的說。
“但天下第一名廚的手藝,可不是人人都能嚐到的。”
“怎麼?”
“傳聞他每日只做一道菜,那道菜日日不相同,而他做的這道菜是非賣品,只有經過一番比試,做出新奇的菜式,得到他認同之人,才能一飽口福。”
“真是有趣的廚子!可惜…我們嘗不到他的手藝了,因爲…我們都不會做菜。”琴菲有些惋惜的說道。
“雖然去錦弘樓的人,大多都是衝着他那道招牌菜來的。但除了他那道菜,錦弘樓的其他菜,我們也可以嚐嚐啊,順便還可以看看熱鬧。”煜夜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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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煜夜口中所說的,名動天下的錦弘樓麼?
當琴菲一行立於錦弘樓前,琴菲不禁訝異。這裡的生意,好像並不是太好啊!
兩層雕花木閣樓,烏木紅漆,略有些斑駁,似年代有些久遠了。酒樓大廳還算乾淨亮敞,但內部裝修卻不出彩。正值午餐時間,裡面卻只三三倆倆坐了些食客,並沒有琴菲想象中的賓客滿堂,熱鬧非凡。
“夜,你以前來過麼?”
“恩,當時門庭若市。”
“那是何時?”
“大約…兩年前吧。”
林琴菲驀地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似有黃葉隨風飄零的蕭索景象。現在可是春天啊,怎麼搞的?
正當一行人在錦弘樓前躊躇着,要不要進去時,酒樓裡熱情的店小二出來招呼了:“幾位客官,用餐是麼,來,來,來,快請進來坐!”小二將琴菲一行人迎入樓內。
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菜,煜夜不禁出聲問店小二:“小二,你們這裡的生意,怎麼不似從前了?”
“客官是從外地來的把!”小二見他問中要害,臉上悅色斂去:“客官有所不知,本來我們店裡的生意本來是不錯的,可自從一個月前,那件事開始,我們店裡的生意,就開始每況愈下了!”
“哦,發生什麼事了麼?”琴菲抑止不住好奇心,問道。
“是這樣的,大家都知道,我們錦弘樓的賣點,主要是天下第一名廚的手藝。而他每日只做一道菜,作爲每日廚藝比試獲勝者的獎賞,因此吸引了不少人遠道而來。但從一個月前開始,他做的菜,每每在廚藝比試之前,就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只剩下個空盤子和一錠銀子,弄得廚藝比試無法進行。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個把月,大大影響了我們店的聲譽,於是人氣也下降了很多。”小二似有些無奈的說。
“未查出是何人所爲麼?”琴菲問道。
“此人好像有千種面目,每日變換着面目,騙過衆人耳目,沒有人真正見到是何人所爲,店中做事之人則互相猜忌,弄得終日人心惶惶。”那位小二哥也甚爲苦惱,“我們總不能爲一道菜,請來數十個保鏢終日護衛着吧!”
小二哥之言,讓林琴菲心頭涌上不好的預感。
她與煜夜對視一眼,詢問他的意見,見他並未反對,她便想插手管這件離奇的閒事。
“店家若不嫌棄,就讓我們幫助你們,抓住這個賊人吧。”琴菲出聲道。
“公子若是願意出手相助,我們當然求之不得了,我這就去告訴掌櫃的。”小二哥欣喜贊同,轉身飛快離開。
飯後,錦弘樓掌櫃帶領煜夜一行人行至後院。來到廚房旁的一個小雜間,他告知大家:“這裡,就是候大廚的菜餚放置之地。”
他推開門,裡面有幾個竈臺和一塊木板臺,木板臺子上沾了些麪粉,竈臺之上放着蒸籠,想必這間房,是專門用來做蒸菜和包點的。
琴菲不經意的擡頭,見頭頂上的瓦片,有幾片與其他的顏色不太一樣,像是剛鋪上不久的,她便問道:“掌櫃的,這瓦片是新補的麼?”
“沒錯,這位公子真是觀察入微,”掌櫃的誇獎道:“那賊人前幾日將房頂上的瓦片掀開,從那裡盜取食物,他還踩碎了幾片瓦。這是我們新補上的。”
掌櫃的向琴菲一行介紹了周邊的情況,然後說:“那就麻煩各位了。”
“我們定當全力而爲!”琴菲也客氣迴應。
“店裡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您去忙把!”
午時三刻,天下第一名廚所做之菜像往常一樣,端入雜間,放入蒸籠之中候着。
雜間太小,容不得多人藏身,身材最爲嬌小的琴菲藏身木板臺之下。其餘衆人各自在外面找了隱秘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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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
正當林琴菲昏昏欲睡時……
門外一人左顧右盼,見無人,便輕輕踱步,鬼鬼祟祟的閃入雜間。
“今日做了什麼好菜?真香啊!”來人搓着雙手,垂涎三尺。
正當他打開蒸籠的那一瞬間,琴菲從木板臺下跳出。
來人見有人,正想奪門而逃,門卻被打開,周伐和秦南站在門口。幾人聯手,不費吹灰之力,琴菲就將來人制服。
拖出門外,定睛一看,此人裝扮正是中午招呼的小二哥,可他面上細微的表情差別,瞞不過會易容術的林琴菲。
“說,你是何人?”琴菲反壓着他的手肘,嚴厲問道。
“別,別,別,你輕點啊,琴菲!”小二哥的聲調突然變了。
琴菲聽到他的聲音,杏目圓睜,不可置信道:“師父?”她立即鬆開了手。
“徒弟啊,你下手可真狠啊!”“老妖怪”揉着痠痛的胳膊道。
“‘老妖怪’,你在這幹什麼呢?”煜夜聲音沉沉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老妖怪”笑嘻嘻的,對他覥着臉道:“好久不見啊,徒孫,你有沒有想我啊!”
“我問你這是在幹嘛呢?”煜夜面上不耐終於顯露出來。
“我只是喜歡吃這個候大廚做的菜,”“老妖怪嘟起嘴巴道:“誰教他定這麼個破規矩,還不賣!”
“所以…你只有偷了?”煜夜狠狠的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這不算偷吧,我每次都留了銀子的啊!”“老妖怪”極力抗爭道,但他一瞥煜夜陰雲密佈的臉,便知道煜夜是真的動氣了,於是辨解的聲調漸漸降低,明顯的底氣不足:“徒孫啊,你知道的,我這人啊,若是吃不到自己愛吃的東西,就會心情不好,一心情不好呢,就會生病,一生病呢,就會身體不好,一身體不好呢,就會…”
“老妖怪”開始絮絮叨叨,講訴他吃不到好吃的東西,其危害性有多巨大。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快跟我去人家那裡道歉!”煜夜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
然後,他直接轉身,邁開大步朝前走,“老妖怪”則跟在後面。
走了幾步,煜夜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停駐了,冒出一句:“對了,這次賠償錦弘樓的費用,從你今後的零用錢裡面扣。”
“什麼?爲什麼啊?”身後“老妖怪”聽他這麼說,當然不同意啦,於是大聲反問道。
“你做錯的事,當然由你自己承擔責任,不同意的話,只好取消你的零用錢,免得你到處惹是生非。”
“老妖怪”乖乖的,默不作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