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夜身後跟着周伐,和一副心虛模樣的“老妖怪”,一身華服,風度翩翩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想來“老妖怪”已告知煜夜事情始末。
“王爺!”林琴菲所帶的隨從見煜夜出現,都驚慌失措的行禮。
煜夜懷裡抱着佳人,但盯着白袖的眼光卻是極度陰鷙懾人:“閣下出手未免太狠了!”
白袖殺氣已褪,煜夜說的話對他是不痛不癢,臉上恢復往日悠然自得的淺笑模樣。
“路上聽聞蕭閣王爺有龍陽之好,吾還不信!今日一見,才知傳言非虛啊!”白袖一雙桃花眸瞧着煜夜懷中的三角眼琴菲,轉而挑眉道:“不過您的品味也太奇怪了吧!”
俊若神嫡的蕭閣王爺煜夜懷中抱的,正是衆人眼中的“登徒子”:蝌蚪短眉,難看的三角眼,猥褻的小人。
一個相貌如此俊俏的男子,懷抱着一個相貌如此不堪的,況且還是位同性,這情形在衆人眼中實在是太詭異了!
人羣中頓時議論紛紛。
煜夜也不在意周圍衆人複雜紛亂的目光,他輕輕將琴菲放下地來,雖然已確定她沒有受傷,但仍習慣性的問了句:“你沒事吧?”
琴菲搖搖頭。
倒是隨從小禾周伐等人見白袖如此出言不遜,面上頗爲惱怒,詢問煜夜是否要攻擊他:“王爺?”
白袖見衆人憤怒,竟直接飛身跳離:“我還有事,不陪你們玩了。”
“王爺?”周伐等人看他離去,急着詢問是否要追。
“別追了,”煜夜鳳眼望向他離去的方向,淡淡道:“你們…打不過他。”
那位賣身姑娘,在經過了剛纔的一陣驚嚇後,正可憐兮兮的呆立在街邊。
林琴菲可沒把這姑娘給忘了,她走了過去,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到姑娘手中,柔聲安慰道:“剛纔對不起了,拿着這錢,把父親葬了,好好過日子把。”
姑娘展開一看,竟是平生從未見過的大額銀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訝出聲:“一千兩?”
正欲離去的煜夜聽聞,腳步稍稍停頓,又大步流星的向前邁進。
姑娘擡眼,再看琴菲,她和煜夜一夥已經走遠。其實,其實這個“三角眼”公子,也不是那麼讓人生厭…姑娘突然覺得,那個長相猥瑣的“三角眼”公子,面目變得有些可親了。
“公子,謝謝你!”姑娘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聲音中含着濃濃的感激之情。
.
面對煜夜即將展開的興師問罪,琴菲一干人等,都和“老妖怪”一樣,統一的垂首心虛,等着捱罵的表情。
“以後不要這麼魯莽了。”煜夜叮囑琴菲道,看着琴菲三角眼扮像的臉上,一副小孩做錯事的心虛表情,配上那富貴過火的裝扮,異常的彆扭奇詭,他竟然覺得有點好笑,心情頓時好上幾分。
“今日,我們就在外面吃飯吧!”煜夜並沒有責怪他們,還要帶他們上館子,這讓琴菲一干人等大喜。
“琴菲,你想到哪裡吃?”煜夜問她。
“去炫日樓吧!”不知怎的,這個名字在琴菲頭腦裡冒出。
“好!不過先把臉上的妝卸掉吧!”煜夜望着她那張滑稽的臉,輕笑。
一行八人到了炫日樓,掌櫃見是老主顧,殷勤接待。
看見琴菲,覺得很面熟,不禁問道:“這位公子,以前是不是來過我們這?”
林琴菲苦笑,不知怎麼回答,總不能說在你們這吃過霸王餐,被惡揍了一頓吧。只好禮貌回答:“小生初次來。”
掌櫃也沒多問,滿臉是笑,安排他們進了三樓包廂。
“琴菲,你來點菜吧,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煜夜將菜單遞給了林琴菲。
琴菲也不推遲,大大咧咧接過菜單,麒麟鱸魚,玉蘭茄子,這是夜喜歡吃的,她還留心的點了一些符合大家口味的菜。
菜還未上之際,琴菲去茅廁小解,回來時卻在走廊上,遇見了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男子——柳奕凡。
“晴飛?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和夜…蕭閣王爺一起來的。柳大哥是來視察工作的麼?”琴菲調皮道。
“晴飛還是一樣心思敏捷啊!”炫日樓的小老闆柳奕凡點點頭,招牌式的溫和笑容展現。
“看你這身打扮,晴飛在王爺府肯定極受重用。”柳奕凡對她貴氣十足的打扮評論道。
“還好啦!”琴菲哭笑不得,這身衣服還真是會給她惹麻煩。
故人相見,難免的要敘敘舊,琴菲與柳奕凡憑欄而立,侃侃而談,渾然忘了包廂裡的煜夜一夥還在等着她吃飯。
“不知道柳大哥和華小姐,何時成親?”琴菲淡笑,問出心裡的話。
柳奕凡聽此一言,本來明朗溫和的臉色一沉,沒了回答。
“琴菲!”此時煜夜走過來,神色陰晴不定,“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王爺!”柳奕凡躬身行禮。
“夜,難得碰到柳大哥,就多聊了一會,”琴菲對着煜夜展開一個燦爛的笑顏,透露出巧遇故人的驚喜。
煜夜突然覺得,她那個宛若千樹萬束梨花般綻放的燦爛笑容,像根針似的扎人的眼。
“菜已經上齊了,大家都在等你!”面對柳奕凡,煜夜連眼角也未擡上一下,伸手摟住琴菲的細腰,就要將她牽走。
“啊,對不起,”林琴菲這纔想起一桌人的等待,一臉歉意,急忙朝柳亦凡道:“那柳大哥,下次再聊吧!”
柳亦凡笑笑,表示諒解,轉眼看向煜夜。
“多謝王爺成全了小民的姻緣,若是不嫌棄的話,王爺的這頓飯,由小民來請。”柳奕凡面上誠懇道。
煜夜聞言,已轉過身欲走的腳步頓住。點點頭,他不再多言,拉了琴菲就要走。琴菲轉頭無聲的與柳奕凡笑別。
進了房,煜夜的神色一如往常。
只是,他又喚了小二來,將炫日樓所有昂貴又頂級的菜式,通通點了一遍。最後,夜說了句,把你們樓裡最頂級的佳釀呈上來。
連素來貪吃的“老妖怪”,也看不下去了,急道:“夠了,夠了,別點這麼多,桌子都放不下了。”
滿滿一大桌菜。一品官燕,乾燒網鮑片,鳳尾大裙翅,仙鶴燴熊掌,虎扣龍藏,金錢豹狸,佛跳牆,炒梅花北鹿絲,雪凍杏仁豆腐等等,有些東西琴菲連聽都沒聽說過。
煜夜將所有菜的精華部分,統統夾到琴菲碗裡。琴菲的大碗盆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秉承着不能浪費的傳統美德,琴菲埋頭努力的吃,煜夜則在一旁憐愛的望着她,不時的剝個她喜歡吃的蝦仁放到她碗裡。
衆人看了雖不言語,卻都心知肚明,林琴菲在王爺心裡的地位——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想象的範圍。
唯有“老妖怪”,見煜夜對琴菲分外的好,心生“妒忌”,覥着臉訕笑着對煜夜說:“徒孫啊,那個…能不能幫我剝個蝦啊,我也很愛吃那個!”
立即,換來煜夜一道極其冷淡的掃視,他的話語更是森冷:“自己剝!”
“老妖怪”立刻噤聲。
這頓飯,吃掉了炫日樓整整半年的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