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朝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燦爛明媚的陽光照耀着木葉,卻無法給人帶來溫暖和希望,反而讓人覺得這陽光慘白如雪,帶着幾分刺骨的寒意。
木葉村內,瀰漫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強烈刺激着人的鼻腔。
好幾條街道更是鋪滿一具具屍體,被鮮血染紅。
是猿飛一族的人。
這個人數超過三千人的木葉第一人口大族,一夜之間就被屠戮殆盡。從七八十歲的老人到三歲小孩,無人倖免於難。
滅族的悽慘景象,宛如一副地獄繪卷。
這是五代目團藏,以鎮壓政變之名發起的一場血腥大清洗,其手段之殘忍冷酷,讓人膽寒。
此次滅族事件,註定要載入木葉史冊。
有了猿飛一族的前車之鑑。
整個木葉再也沒有人敢幻想,推翻團藏的統治了。
人們只能認命,接受現狀。
木葉街道上。
迎面走來了日向日足,以及一衆日向警務部隊員,他們正在村子裡巡邏,維持日常治安。
昨晚,日向一族堅定地站在了五代目團藏這邊,救駕有功,算是押對寶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團藏一定會將日向一族收爲心腹,並委以重用——這意味着,日向在木葉的權勢和地位,恐怕要達到一個新的巔峰了。
真讓人羨慕。
日向一族的族人們,也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作爲日向族長的日足,倒是要淡定的多,因爲他本來就沒想那麼多,只是爲了守護村子的和平而已。
很快。
一行人巡邏完畢,回到了警務部大樓。
“隊長,四大忍村的人來了,正在辦公室等候。”一名日向族人走上前來,向日向日足彙報。
嗯?
日足眉頭一皺,四大忍村的人來警務部幹什麼?
帶着疑惑,他走進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幾個比較熟悉的面孔。
巖隱的上忍隊長黃土、雲隱的二尾人柱力由木人、砂隱的精英上忍馬基、以及霧隱的青。
都是各個忍村的厲害人物。
“各位前來拜訪,有何貴幹?”
日足不動聲色問了一句,心裡卻隱隱感覺不太妙。
果然。
“五代目沒有通知你嗎,我們是來接管警務部的。從今天起,爲了更好地維護木葉治安,將由四大忍村組建管理層,統帥整個警務部。”
黃土詫異地看了一眼日足,開口說道。
什麼?
日足瞳孔一縮,一臉吃驚。
在他愣住的時候,神情高傲、一副女王架子的由木人,也用清冷的聲音補充了兩句:
“我們四人,將每隔三個月輪流擔任警務部部長。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還是警務部的隊長,下面那些隊員的職務也依舊維持原樣。”
日向日足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
一下子多了四個頂頭上司,他這個警務部一把手,當然會感到相當不爽。
尤其是,他昨晚才率領警務部立下大功,沒有得到獎勵就算了,竟然還要把警務部大權拱手讓人。
這讓日向日足的心裡更加難以接受。
這時,砂隱的馬基也開口了:
“日足隊長,如果你沒什麼疑問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彙報工作了,以便讓我們對警務部的情況,有一個比較全面的瞭解。”
彙報工作?
“哼。”
日向日足冷哼一聲,在幾人愕然的目光中,轉身摔門而去。
戴着眼罩的青,注視日足的背影離去,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話。
有着“白眼殺手”綽號的他,昨晚失去了那隻珍貴的白眼,但他已從水影大人那裡得到消息,四大忍村正在向木葉索要一批白眼。
看日向日足的樣子,似乎還矇在鼓裡,對此事毫不知情。
真是個可憐的傢伙。
……
日向日足走出警務部大樓,直奔火影辦公室。
他強壓着滿腔怒火,要向五代目團藏討個說法。
到了門口。
“日足隊長你來了,火影大人正要找你呢,請進。”兩名站崗的暗部,一邊說着,一邊爲日向日足推開門。
是要向我解釋警務部的事情麼?好,倒要看看五代目怎麼說。
日足心裡這樣想着,深吸一口氣,進入辦公室。
團藏站在窗前,背對着日足,似乎在欣賞木葉的風景。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
長達十幾秒的沉默後。
日足終於忍不住了,率先開口:“火影大人,關於警務部……”
結果,剛開口就被團藏打斷了。
“哦,你見過四大忍村派去的人了吧,好好與他們合作,繼續維護好木葉的治安吧。”
團藏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帶過了這個話題,彷彿警務部的事微不足道,“老夫找你來,是爲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說完,他終於轉過身來,目光直視日足。
“什麼事?”
日足一愣,心中驚疑。
“日向一族的白眼,不僅是木葉第一瞳術血繼限界,在全忍界範圍內也頗具盛名。能擁有日向一族,是木葉的幸運啊。”
團藏突然稱讚起了日向一族,發出感慨。
面對團藏這番吹捧,日足被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他回過神來,不由得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自嘲意味的苦笑:
“火影大人…過獎了。所謂的木葉第一,不過是以前的日向一族自欺欺人喊出的口號罷了。和宇智波的寫輪眼比起來,白眼……什麼都不是。”
“日足族長,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團藏目光一閃,出言安慰,“如果白眼真的不厲害,雲影當年也不會大費周章地綁架雛田,霧隱更是把戰場上搶到的白眼當成寶貝。事實證明,全忍界都對日向一族的白眼垂涎三尺啊。”
等等。
從團藏的話中,日向日足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他臉色一變,皺眉盯着團藏,沉聲問道:“火影大人,您到底想要說什麼?”
團藏聞言,終於不再賣關子,圖窮匕見:
“爲了忍界的和平,白眼不應由木葉獨自佔有,而是應該分給四大忍村。這是老夫與四影商議後,寫進和平條約的內容。”
竟然……有這種事?!
日向日足一臉震驚,瞪大眼睛。
就在他呆住的時候。
團藏一臉平靜,緩緩繼續說道:
“至於具體的數目,巖隱索要四十雙、雲隱要三十雙、砂隱和霧隱各要十五雙,加起來剛好一百雙白眼。老夫認爲,對於日向一族來說,這個數目應該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一百雙?
“不可能!”
日向日足反應過來,想都沒想,便當場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感到十分荒唐,“退一萬步,就算我們願意,日向宗家的人那麼少,哪裡湊得出一百雙白眼?”
團藏卻眯起眼睛,態度卻十分強硬:
“宗家人少,不是還有分家嗎?日向一族幾百號人,人人生下來就有白眼,難道還拿不出一百雙?”
見團藏不像是在開玩笑,日足的臉色愈發難看,只能耐着性子解釋:
“火影大人你應該知道,在我們日向一族內部,分家之人從小就會在額頭上被刻下籠中鳥咒印。
這個咒印,不僅會封印白眼一部分的能力,而且在受術者被摘除眼球或死亡的時候,會立刻發動,瞬間破壞受術者的眼球與大腦。
這就是日向一族白眼很少外流的原因。”
由於籠中鳥的存在,日向分家族人的白眼,一旦離體就會自動銷燬,這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日足認爲,團藏是在明知故問。
沒想到。
團藏不以爲然,語出驚人:
“既然這樣,那解除掉籠中鳥不就好了?”
“什麼?”日向日足渾身一震,再次愣住。
團藏拄着柺杖,一步步逼近日向日足,向後者發出質問:
“利用咒印來控制分家,限制他們的能力,不覺得這樣的做法,殘忍又無情嗎?
日足族長,恕老夫直言,日向一族之所以比不上宇智波,就是因爲籠中鳥的存在嚴重打壓了分家,將你們族內的大量天才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種東西,早就應該取消了。”
面對團藏這番大義凜然,彷彿是在爲日向分家發聲的言辭。
日足怒極反笑,當場反諷:
“按照火影大人的意思,是要我解除分家的籠中鳥咒印,然後再挖走他們的白眼嗎?這樣豈不是更加殘忍!”
“殘忍?還有更殘忍的,你考慮過嗎。”
團藏失去了耐心,目光陰鷙,直接出言威脅,“如果日向一族交不出一百雙白眼,老夫就只能告訴四大忍村,讓他們自己去搶了。到時候,日向的下場,恐怕比猿飛一族好不了多少。”
言外之意。
下一個被滅族的,就是日向一族。
“你!”
日向日足終於怒不可遏,爆發出凌厲殺意,額頭兩旁暴起大面積的青筋,一雙白眼死死盯着團藏。
嗖嗖嗖。
七八名暗部瞬間出現在辦公室內,將日向日足包圍起來,只要團藏一聲令下,就會出手擊殺日足。
日足心中一沉,自知凶多吉少。
看來今天,他要命喪於此了。
“都退下。”
就在這時,團藏揮了揮手,示意暗部全部退到門外。
隨後,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日向日足勸說:
“日足,我這是在幫你啊。
如果不交出白眼,四大忍村發起難來,就算是老夫出面,也保不住日向一族。
但是交出白眼,日向一族短期內或許會傷筋動骨,但從長遠來看,卻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因爲——
日向正好可以藉着這次機會,在族內發起改革,徹底廢除籠中鳥。
對於日向一族來說,這是個巨大的進步,不是嗎?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三天之內給老夫一個答覆。”
說完這些,團藏再次轉過身去,走到窗前,重新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
日向日足沉默半晌,欲言又止,最後…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火影辦公室。
半小時後。
日足失魂落魄回到了族內。
嗯?
經過宗家道場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瞟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裡面切磋柔拳法。
是雛田和寧次。
“雛田大小姐,換別人來當你的陪練也沒關係,請允許我自己訓練吧。”
寧次看着對面的雛田,眼神中隱隱帶着一絲嫌棄。
性格單純的雛田,並沒有察覺到寧次話外的意思,反而是眼巴巴向他請求:
“拜託你了,寧次哥哥。”
又來了。
每次都是這樣,你以爲你很可愛嗎?
寧次內心煩躁,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來吧。”
砰砰砰。
少年少女,你來我往地交起手來。
在這個過程中,寧次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雛田,目光漸漸充滿煞氣。
這就是我人生的意義麼,僅僅是爲了守護這個膽小又懦弱的傢伙,在必要的時候爲了她犧牲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
憑什麼我是分家,憑什麼是我的父親爲家族去死?
寧次越想越不甘心,終於惡向膽邊生。
他動了真格,對雛田發起一陣凌厲進攻,頓時讓後者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你怎麼了,雛田大小姐。明明只有這點能耐而已,日向宗家的宿命,你真的揹負得了嗎?”
寧次嘴裡嘲諷着,趁着雛田的身體失去平衡,一掌拍向了後者胸口。
這一掌要是打實了,雛田必然會受傷。
就在這時。
嗖。
寧次眼前一花,便駭然發現,家主日向日足出現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然後用力一甩,將寧次扔了出去。
砰。
寧次摔在地板上,滾了幾圈,正要爬起來。
日足毫不猶豫,發動了籠中鳥。
“啊!”
寧次頓時發出一陣慘叫,雙手抱着頭,在地板上痛苦地打起滾來,眼淚和口水不斷流出。
看上去悽慘無比。
在掙扎的過程中,他額頭纏着的繃帶鬆開了,露出了青色的交叉印記。
那便是籠中鳥咒印,是寧次竭力想要隱藏起來的東西。
此時的日足正在氣頭上,因此下手一點都不留情面。
這樣下去,寧次的腦神經和腦組織細胞都會被破壞,當場暴斃。
“父親大人,求求你放過寧次哥哥吧,是我要他陪我訓練的……”
雛田扯着日向日足的衣角,眼淚汪汪,一臉焦急地向他請求。
看了一眼不成器的女兒,又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寧次。
唉。
日足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心軟了,因爲他想起了寧次的父親,也就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日向日差。
他不再控制寧次額頭上的咒印。
“寧次哥哥!”
雛田連忙跑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寧次攙扶起來。
寧次看到日向日足走過來,不禁渾身發抖、畏懼不已,結結巴巴開口:
“族,族長大人,我……”
他一臉慘白,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剛纔那樣的痛苦了。
本以爲日向日足會厲聲訓斥,甚至是出手體罰,沒想到——
“寧次,如果我解除你的籠中鳥咒印,你覺得怎麼樣?”
日向日足俯視着寧次,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什麼?”
寧次整個人呆住,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日足搖了搖頭,離開道場,回到了家裡。
……
“族長!”
日足回家後不久,便有不少日向族人找上門來,因爲他們都聽說了,四大忍村派人接管警務部的事情。
“太過分了,警務部是屬於日向一族的,怎麼能被四大忍村的人騎在頭上。現在村子裡的人都說,木葉最強的日向一族,搖着尾巴給四大忍村當狗,太難聽了。”
日向火門一臉氣憤,十分不爽。
“沒錯,火影大人不能這樣對日向一族,我們一定要抗爭到底,重新奪回警務部的權力。”
日向伊呂波也嚷嚷道。
他們的話,日向日足卻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都給我閉嘴。”
他吼了一聲,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命令他們滾出去。
族長這是……怎麼了?
日向衆人面面相覷,只能訕訕退下。
房間裡,日向日足獨自一人,想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
他擡頭一看,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必須要儘快做出決斷,不然日向一族……
想到這裡。
日足召集了所有宗家人員,前來開會,並如實告知了他們一切。
“要我們交出一百雙白眼?開什麼玩笑!”
一名暴脾氣的宗家長老聞言,當即便跳了起來,激烈反對。
其餘人的反應也差不多,態度一個比一個強硬,言辭一個比一個激烈,都表示絕不可能答應團藏的條件。
然而,日向日足只用了一句話,就堵上了他們的嘴:
“既然這樣,爲了拯救日向一族,作爲宗家的你們,願意交出自己的白眼嗎?”
此言一出。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翌日一早。
日向一族的所有族人,無論宗家還是分家,都得到消息,要他們立刻前往族地中心的小廣場,參加族會。
通常來說,族內臨時召開族會,意味着,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許多族人都猜測,是和警務部的事有關。
結果卻出人意料。
日向日足深吸一口氣,走上演講臺。
看着眼前人頭攢動的廣場,面對數百雙族人的眼睛,他神色肅穆地宣佈:
“從今天起,日向一族將廢除延續了千年的籠中鳥制度,也不再區分宗家和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