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連忙拿起筷子也夾了一片生魚片丟人口中,瞬間,衆人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有的不停抽搐、有的糾結一團、有的如哭喪、有的像被野蜂蜇到,精彩萬分。
那個叫一刀的粗獷大漢也夾了一塊生魚片投入口中,瞬間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落處腹中,彷彿一團無形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雙眼直欲噴出火焰來。
“嘭”
一刀一掌拍在桌上,發出震天響聲,嚇得阿土的心肝直跳,就想開溜,這時代做酒保也不好混,稍不稱客人的意,就會被破口大罵,要不就是拳腳相加,怎一個悽慘了得。
“好,”一刀大喝一聲,拿起桌上的一碗酒倒入口中,清涼的酒液落入肚中瞬間澆熄芥末帶起的滿腹火焰,但隨之酒氣發作,一股熱氣再又從腹中升騰而起,讓人有一種冰火三重天的感覺。
一刀他們都是大塊吃肉大塊喝酒的豪邁之士,這時吃了蘸着芥末的生魚片就如冬天裡的火焰、夏天裡的冰塊一樣,渾身無處不舒爽。
“好,好,好,酒保,再來一盤...一盤...,你說這叫什麼...生...什麼...片來着。”一刀連聲叫好,轉頭對着一邊戰戰兢兢生怕客人心情不好,拿他出氣的阿土問道。
阿土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他還以爲客人又要拿他出氣,原來不是,聽了一刀的話,他連忙回道:“是生魚片,客官。”
“嗯,生魚片,再來一盤,這果然不愧是你們店裡的拿手好菜。”一刀連聲稱讚。
“是,客官,馬上就來。”阿土應着,轉身進入後面。來到後面,不由長呼了一口氣,剛纔險些被嚇死,做着行當真不容易。
來到廚房,無衣已經做好了菜,正拿着魚骨熬成的湯坐在那邊喝着。
“無衣,無衣,那些客人說還要一盤生魚片。”阿土走進來說道。
“嗯,我等會兒切,你把做好的菜拿出去,我這裡熬了些湯,你等會兒拿去喝,這些剩下的魚,你問一下那些人看是要帶走還是怎樣,如果不要你就帶回去自己吃,我等會兒把生魚片弄好放這邊就先走了。”
切出來的魚肉做了幾道菜,還剩差不多一半,如果客人不要放在酒肆裡倒平白便宜了酒肆的摳門東主,還不如拿回家自己享用。
阿土聽了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不多坐一會兒,這麼快走。”
“不了,再不回去就晚了。”說完,一口喝盡碗中的魚湯,拿起帶來的漁叉和剛纔剝下的魚皮走了。
剛纔剝下的魚皮有大半張,這麼大張的魚皮回去過水一下,炒着吃,那味道可是噴香噴香的,還有那比銅錢還大的魚鱗,帶回去熬成膠,配着蘿蔔乾吃,軟滑可口,可不輸於什麼山珍海味。還有那魚腸味道也很好,不過這大黑魚食性很雜,也不知吃的是些什麼,這魚腸還是不要爲妙。
阿土等他走後,看着鍋中的魚湯,不由想着,晚上帶一點回去給家裡人嚐嚐,這麼大條魚做成的湯他和家裡的人可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喝過了。
無衣出了酒肆,回到渡口,遠遠的就發現一堆人圍在自己的船邊,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走到近前,就聽到有人喊道:“黑麪兒,你船上的蝙蝠咬人了。”
“怎麼回事?”無衣一看,是渡口擺渡的船家何老頭。
“剛纔你不在,有人看到你船上的白蝙蝠稀奇,就要去抓,誰知沒抓到,反被那東西撲過來抓了臉。剛剛還想跟我們借網去抓,我們不借,現在也不知跑哪去了,聽說是要回家拿東西來抓蝙蝠。”何老頭對無衣說道,這邊河上來來往往討生活就那麼幾個,無衣有時候在家無聊也會過來擺渡掙幾個閒錢,跟河面上的一行打漁、擺渡的船家是熟的不能再熟。
“是哪個這麼沒眼色的,連我家養的東西也敢動。”無衣瞪着眼說。
“是鬍鬚兒,我說黑麪兒,這蝙蝠可是野畜生,會抓人,可不好養,你還是把他放了吧,免得再抓了人。”何老頭對着無衣勸道。
“沒事,反正也不抓我,再說你如果不弄它,它也不咬人。這鬍鬚兒膽子也大,連我的東西也敢碰,找死嗎?”
鬍鬚兒是小集上的混混,平時好吃懶做,除了喜歡佔便人宜外倒也沒什麼大惡。以前曾經欺負無衣人小,去他魚檔拿魚不給錢,第一次無衣給他,第二次無衣還是給他,到了第三次無衣狠狠的揍了他一頓,這下這小子終於知道無衣的厲害,從此再也不敢白拿他的魚了。
無衣和何老頭正說着話,就見鬍鬚兒拿着漁網走過來,旁邊還有兩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長竹竿。
等他走到近前,無衣冷冷的問道:“幹什麼?”
鬍鬚兒剛剛遠遠就看到無衣,一看到他,他就覺得渾身痠痛,好像以前被他打的傷又發作似的,也不知這小子年紀這麼小,拳頭竟然這麼重,讓他整整在牀上躺了半個月。
“抓那蝙蝠,你看,那東西可是抓了我。”鬍鬚兒指着臉上被抓出來的傷痕說。
“你不去弄它,它怎麼會抓你,你是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說着,從懷中掏出十幾文銅錢來,“來,這些錢你拿着,去藥鋪找人看看,這東西腳爪上可能有毒,讓藥鋪的人給你開點藥擦擦,要不然可不那麼容易好。”
“有毒?”鬍鬚兒一聽傻眼。
“沒事,只是小毒,弄點藥擦擦就好。”
鬍鬚兒一聽,哪敢怠慢,拿過無衣手中的錢就往回走去,連想抓蝙蝠的念頭也沒了,那倆個拿着竹竿同來的人看到他走了,也跟着走了回去。
無衣看沒什麼事,跟何老頭他們打了個招呼,跳到自己船上,划着船回家。
那白蝙蝠依然抱成一團吊在船艙頂部,隨着船搖搖晃晃,無衣偶爾惡意的拿筷子戳了它幾下,它呲牙咧嘴的露出頭抗議了一下,然後又抱成一團睡了起來。
回到文台山這邊,無衣把船裡的魚放回網箱裡養,又扯起風帆順水而下取回從河底弄上放在淺灘邊上的那塊發出冷氣的石頭。說也奇怪,這石頭到了水面上久了後,也不知怎的,就不怎麼冷了。無衣用漁叉敲了一下,“鏗鏗”作響,還很硬,就像個鐵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無衣想着,鐵匠打了那麼多年的鐵,這東西或許他認識。就帶着東西回去,想讓鐵匠看看,如果真是鐵的話,就讓鐵匠打個漁叉。現在他用的漁叉太輕了,不怎麼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