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來了。”
公輸美人站在她的小魚魚身上,賣力搖手對船上的姝兒她們叫着,跟着出來的小如看了,連忙拉住她,怕她一不小心掉入水裡。
她這小魚魚外面蒙着一層無衣做衣服剩下不用的蛟龍皮,看起來鱗光閃閃,不仔細看,還真以爲是條魚。最重要的是這次公輸美人回去後又在小魚魚背上加了個背鰭,讓這小魚魚看起來更加像條魚,怪不得奴奴認不出來。
無衣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等看到公輸美人後,眉頭不由一皺,心道這小娘怎麼跑來了。
公輸美人看到無衣,頓時大聲對他叫道:“十一郎,快點拿東西接我過去。”
無衣聽得直翻白眼,這小娘把他當什麼人了。不過也懶得跟她計較,招手叫旁邊手下從裡面拿出兩塊木板,橫在那小魚魚上,讓她走過來。
十三娘搖搖晃晃走了過來,然後很神氣的跳到船上。
奴奴走上前去好奇的問起那小魚魚是怎麼回事,她只看過在水上行走的船隻,可從來沒看過像魚兒在水裡遊的船。
好不容易等奴奴問完,無衣抽了個空,對公輸美人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十分好奇這小娘是怎麼知道他們在這邊的。
“哼,就不告訴你。”
公輸美人擡着頭,趾高氣揚的說。
其實,說來也是巧合,她開着小魚魚要去找無衣他們。剛從她們村子那條溪流出來,露出水面想確認一下水路,沒想到卻看到無衣他們駕船遠去。她心中奇怪就想追上去問一下,誰知船一直在走,都沒停下,她都沒機會問,只得一路跟隨下來,直到現在船停下來,她的小魚魚纔有機會冒頭。
她這用木頭做的小魚魚潛水艇還沒法像後世的潛水艇那樣完完全全的潛水,她只不過是靠着船身兩旁的大鐵塊重力讓密封的船隻潛水在水下航行,要想冒出水面,就要把加在船身兩旁的鐵塊放下去才能浮出水面,但鐵塊放下去船就沒法開了。所以她只能等到無衣他們船停下來纔有機會跟他們說話。
現在她的小魚魚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要是在沒遇到無衣之前,她這小魚魚根本開不出百米,多虧了無衣給她的龍髓珠,這龍髓珠也不知是什麼寶貝,竟然可以讓密閉的空間充滿空氣,也就是氧氣,真是神奇無比。要不是無衣擔心吃了龍髓珠出事情,他早就把龍髓珠給吞了,哪裡會給公輸美人。
不過也正是有了無衣給的龍髓珠,公輸美人才能駕着她的小魚魚在江河中縱橫,要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無衣看到她不說,也不理她,徑自鑽回船艙煮老鱉了。
看到他轉身回去,公輸美人沒好氣的做了個鬼臉,然後轉過身來,好奇的對姝兒問道:“姝兒姐姐,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姝兒在她們這一羣人中,歲數算是最大的,比無衣還大兩歲,所以每個女的都親熱的叫她姐姐。
姝兒聽到她的問話,正要回答話。沒想到,旁邊的奴奴搶着回道:“我們要去江南,十一郎說了,那裡樹葉四季常青,稻穀一年兩熟,還不怎麼下雪,而且那邊還有大海。聽十一郎說,那大海廣闊無比,無邊無際,都望不到頭,海中還有大魚,比船還大,有一種叫什麼什麼鯨的,都有好幾條船大。”
說完,奴奴使勁的比劃起來,想比劃出那比好幾條船大鯨魚的樣子。
公輸美人聽了,不禁神往,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一會兒無衣煮好老鱉,叫她們進去喝湯。
這老鱉他可是下了大功夫去煮,還用一隻小母雞作配料,加上一些藥材,煮出來濃香四溢,湯頭鮮美無比,好喝得不得了。
剛剛來的公輸美人沒想到一上船就遇到這美味,使勁喝了起來,可惜一人只有一碗,喝完後還意猶未盡,不時的舔着小嘴。
喝過湯後,一堆人來到甲板上。
此時,夕陽西下,滿天霞光,江風習習,薰得人搖搖欲醉。
“十一郎,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江南。”
公輸美人鄭重的對無衣說道。
“去江南做什麼?吃飽了沒事幹啊。”
無衣白了一眼說道。
“我要去看大海,要去看大魚,看那比幾條船還大的大魚?”
“嗯...”
這話他可只對姝兒她們說過,沒對公輸美人說,怎麼她也知道了,眼睛往旁邊幾女看去,只見奴奴低着頭,不斷的交纏手指,都不敢看他,不用說就是她說的。
哼了一聲,沒好氣的對公輸美人說道:“有什麼好看的,還不都是魚,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你父母擔心。”
“哼,我就是要去。”
“去做什麼?我們可不是去玩,是去那邊安家,你去了也沒用,再說你跟我們走,你父母擔心怎麼辦,上次出來你父母還知道你到陽谷去,這次到江南,你父母不知道,看到你一直不回去,豈不是要急死。”
無衣苦口婆心的勸着,他可不想把這麻煩帶在身邊。
“是呀,十三娘,我們還是不要去了,要不然夫人找不到我們,會擔心的。”
小如也在旁邊勸道。
可惜公輸美人是認死理的人,下了決定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你不讓我去,我就偷偷跟在後面。”
看到公輸美人蠻不講理的樣子,無衣不由頭疼起來,若是不讓她跟,她可是真的會偷偷跟在後面,到時出事可就完了。
“十三娘,你就算要去,也要跟家裡人說一下才行。要不然家裡人會擔心的。”
看到無衣苦惱的樣子,姝兒連忙上前幫忙勸道。
公輸美人時常落跑,可謂沒心沒肺,那管誰擔心,不過想起母親的擔心憂愁的樣子,眉頭還是糾了起來。
“有了,你叫人去我家送信,就說我要跟你一起去江南,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回去,母親也不用爲我擔心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想出這麼絕妙的主意,公輸美人高興得笑了起來。
無衣卻是一臉黑,這誰想不起來,他是不想讓她去,所以才找了這個藉口。現在看她這麼堅決,也沒法子。只得依她說的,寫了封信,讓手下帶去桃花村交給她父母,並叫人趕快來把她帶回去,免得出事。
多了個女人,就多了條舌頭。
三個女人已經是一臺戲,這時候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就如同千百隻麻雀一般,嘰嘰喳喳不休。
無衣實在受不了,也不跟她們湊在一堆,自去一邊休息。
晚飯後,獨自來到船頂的平樓上歇着。
這條大船有兩層,底下一層是船艙,是住人和放東西的所在,上面有個供船工休息的平樓,平樓頂上可以站人,有時候也供船工查看四周情況。
無衣躺在船頂上,遙望星空,心思幽幽,也不知那浩瀚的星河中是否有自己的一顆星。
四野靜寂,江風些些。
入秋的夜晚已經有點清冷,只是無衣太乙真罡決煉到第六層後,冷熱不侵,這點冷意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而已。
人就是不能寂寞。
船艙中伊人歡笑,不知怎的,無衣心中卻孤苦難當。
心頭忽然想起前世種種,有時候有些事,你以爲已經忘記,卻總在你不經意間又縈繞心頭。
夜已闌,難入眠。
取了壺酒,獨飲在幽幽的涼風中。
遠處清冷水面,似在訴說無言的孤寂,而那隱沒在一角的陰暗叢林,好似在哭訴千年的悲悵。
默嘆紅塵若夢,幾輪迴。
簾卷西風,散盡零落繁花。
幾斷腸,飄零心事,無人知曉。
葛衫華服,鏡花水月,一朝醒,訴與誰人知。
寂廖的夜色,觸目傷情,憂傷總是在不眠的夜色裡蔓延。望着蒼穹那淺淡月光,細數歲月碾過的滄桑,腦海中有意無意間浮現出往事種種。
喜?怒?哀?樂?
或許更多的是惆悵吧!
帶着美麗的回憶,思念起昔日濃情蜜意時多情的眼眸,不知伊人何歸,是已嫁做他人婦,還是猶然癡癡等待。
當一次次夜幕降臨,當潰乏極致的心再也聽不進一絲聲音的時侯,那顆流淚的心一直想找個角落,一個可以隱藏內心的角落,作繭自縛。
“怎麼一個人在此喝酒?”
身後驀然傳來聲音,無衣回頭看去,卻是袁紫星。
本來以他耳力,周圍百米左右,無論鉅細都會落入他的耳中,只是這無眠夜晚,忽然想起過往,竟然連一點警覺都沒有,以至於讓一個毫無武功的女子靠近身邊都沒發覺,真是失敗。
袁紫星自被恩師傳授觀星之術後,不管風雨,每日夜晚,都會出來觀察天上星辰變化。方纔出來,看到無衣在上面喝酒,就過來看一下。
“沒事吧?”
看到無衣不答話,袁紫星又問道。
“沒事,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的喝下酒。”
無衣扯着嘴角笑笑,臉上卻毫無笑意。
聽他這麼說,袁紫星哪還不知道他趕自己走,心中氣憤,轉身就走。可是在要下去之時,卻又鬼使神差的說道:“酒多傷身,還是不要喝太多的好。”
說完,走了下去。
來到下面,袁紫星小臉微熱,心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去關心這傢伙,那次他還差點輕薄自己呢?算了,就當是償還這傢伙救自己的恩情吧!她在心中默默的自我安慰道,這樣想着,心中舒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