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宇文成都定定的看了無衣一會,忽然大笑起來,隨即臉色轉冷,如同萬年寒冰一般,冷冷的說道:“天下間還從來沒有人跟吾這般說過話,有趣,實在有趣,只可惜...有趣的人未必長命。”
“長命的也未必盡是無趣之人,閣下,若無它事,還請行個方便,不要擋住我等去路。”
無衣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你...”
宇文成都聞言,臉色驟變,手中緊握鳳翅鎦金鏜,青筋爆現。
他是帝皇的愛將,丞相的嬌兒,洛陽城裡哪個見了不是敬着、禮着、拜着,曾幾何時,竟有人如此對他,讓他怎能不氣。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他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何況城門口還有一大堆人看着。
眼眸微斂,淡淡的瞄了無衣一下,策馬往外走去,後面的家將連忙追了上去。
看他遠去,無衣才吩咐車伕啓程,往家裡走去。
大堂中,蔡允恭端坐其上,正悠哉悠哉的喝着下人泡來的新茶,下面幾位少年郎分坐兩旁,不說風度翩翩,倒也英俊瀟灑。蕭芸抱着嚕嚕坐在第一個座位的少年郎君後面,哄着嚕嚕,那少年郎不時回頭看着,眼中滿是慈愛。
幾人看到裴氏進來,連忙站起來叫道:
“孃親。”
“孃親回來了。”
“孃親。”
“孃親。”
無衣站在裴氏後面,看着幾人,想來應該是他的兄長,而那坐在大嫂前面的應該是他大哥蔡攸金,下面幾位應該是他二哥蔡折金,三哥蔡銑,還有他已經見過的四哥蔡鑰。
“無衣,來,見過你衆位哥哥,這是你大哥、二哥、三哥,還有你四哥,他你見過的。”
裴氏看到幾個兒子都在,連忙拉過無衣給他們一一介紹。
蔡攸金等人也聽說了無衣的事,知道他前事皆忘,看到他不吭不聲,也不以爲意,紛紛上前打着招呼。
“十一郎,你可回來了,你可知道這幾年你不在時,孃親可是爲了你牽腸掛肚,徹夜難眠!”
“回來就好,改日哥哥們帶你去吃酒。”
“幾年沒見,十一郎倒是長大了,聽說還和宇文成都那廝打了個平手,是真的嗎?”
蔡銑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了,我也在場,無衣可厲害了。”
旁邊的蔡鑰在後面聽了,出口說道。
看到幾個兄長熱情的模樣,無衣真是無語,他對他們可不熟,用得着這樣嗎?
也不怪無衣有這樣的心理,他又不認識這各位兄長,毫無親情可言,叫他怎麼對他們好,不過也不好拂了他們的熱情,一一點頭招呼着。
“嚕嚕,嚕嚕,嚕嚕...”
他大嫂蕭芸也抱着嚕嚕走了過來,嚕嚕看到他,頓時掙扎着叫着要讓他抱。
無衣時常逗他玩,還時常常給他買好玩好吃的東西,小孩子誰對他好,他就對誰親,也難怪粘他。
他把嚕嚕抱起來轉了兩圈,又逗了一下,把他逗得嘎嘎直樂,這才又把他還給蕭芸。
“你們怎麼回來了,今日都休息了。”
裴氏在椅上坐下,喝了口下人奉上的茶,詫異的對幾個兒子問道。
“孃親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十一郎回來,我們幾個哥哥無法抽身,今日特地回來與他相聚,而且最近長白山叛匪作亂,朝廷有可能派兵出征,恐怕有一段時間沒法回家,孩兒就順便回來說一下。”
蔡攸金坐回椅上,對裴氏解釋道。
裴氏一聽,將茶盞重重放下,對他喝道:
“說什麼,叛匪作亂與你何干,戰場上刀槍無眼,不許去。”
蔡攸金聽了往父親看去,希望父親說幾句,沒想到父親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只得無奈的說道:“孃親,孩兒身在軍中,是身不由己。朝廷若要出兵,孩兒哪能不去,抗旨不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我們不作那勞什子官就是,就算在家呆着,也總比上戰場廝殺來的強。”
“娘...”
蔡攸金苦笑不已,對這個關心過頭的孃親他真是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一名兵卒從外面跑了進來。
“稟報都尉,將軍有令,請都尉速速歸隊。”
“知道了。”
蔡攸金應了一聲,擺了擺手讓那兵卒下去,轉頭對裴氏說道:
“孃親,你看將軍開始召集衆將了,孩兒是不得不去。”
“去吧,去吧,小心一點。”
裴氏無奈的擺了擺手,既身在軍中,食君俸祿,自該爲朝廷征戰沙場,這個她婦道人家還是懂的。
“知道了,孃親。”
蔡攸金應了一聲,和父親兄弟作別,就走回房去收拾東西,後面的蕭芸連忙抱着嚕嚕跟了上去。
從中嶽廟趕回來,一路辛苦,裴氏也有點勞累,就讓奴奴扶着回房休息,姝兒也跟了過去,蔡允恭也去書房看書。一下子,大堂之上,空空蕩蕩,就剩下無衣他們兄弟幾個。
蔡折金看了,說道:“今日難得相聚,你我兄弟不如出去喝兩杯。”
“對,去聽雨樓,聽說聽雨樓最近又來了個彈琴的漂亮小娘,那身姿婀娜,皮膚可是水嫩水嫩的。”
蔡鑰連忙點頭應和。
“四弟,這話可不要被孃親聽到,不然有你好受的。”
蔡銑在一旁取笑道,他這個四弟沒事就喜歡喝幾杯,還經常去風月坊中廝混,爲這沒少被孃親唸叨過。
“知道,知道,走走走,要不然晚了可沒位置?。”
說着,幾人就往外走去,也不乘車,就結伴而行。
聽雨樓,位於東市之中,是東都最大的酒肆之一。樓高五層,直聳雲天,下雨之時,坐在窗前,聽那細雨淅淅瀝瀝,雨滴如玉珠般從檐上墜下,真是一大美事。也因此,這聽雨樓成了東都一景,每日裡客人滿座,晚去了都沒位置。
幾人走在路上,一路且看且走。
無衣剛剛從嵩山歸來,對這些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只是盛情難卻,只好跟上,卻沒想一出蔡府就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是上次東市上遇到的小賊,這人其實就是他在彭城時遇上的司徒蘭蘭。
那日司徒蘭蘭在東市偷了一大筆錢財,沒想到在最後關頭被人家發現,沒奈何只得落跑,就要快被追上之時,猛然發現無衣,連忙將東西扔到無衣車上,想等會兒再回來拿。
沒想到等她回頭來拿時,沒了無衣的蹤跡。
多方打聽後,才知道他是起居舍人家的公子,就想去他家討要,可又不敢從正門走進去,就想翻牆而入,沒想到裡面到處有人巡邏,最後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只好在外面等着,等到今日,才終於等到了無衣,連忙悄悄的跟上。
她心想着要給無衣來個下馬威,看他還敢不敢再拿她的東西,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