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纏沉迷,吻在一起的姝兒和無衣兩人,聽到聲音猛然驚醒。
姝兒看到是穆雨,大羞,連忙推開無衣。可無衣卻緊緊的抱着她,怎麼也不肯鬆開手。
“放開啦!”
姝兒似羞還怒,一臉粉紅,氣惱的推着無衣說道。
“幹什麼,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就是你的夫君,還怕被人看到。再說,這小丫頭毛還沒長齊,懂得什麼?”
“就你懂。”
姝兒嗔怒道,用力掙脫開來。心裡氣憤不過,一腳狠狠的往無衣腳上踩去,又怕踩得太重,就收會了一點力,以至於踩在無衣腳上像螞蟻爬過一樣。然後又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就轉身去拉還在那邊偷看的穆雨。
“走啦,還看,小心眼睛真的瞎了。”
穆雨一聽,連忙跟着走了進去。
無衣看着遠去的姝兒,砸了砸嘴巴,回味着嘴中殘留的伊人甜蜜。這幾日一直沉醉在溫柔鄉中,以至於定力是越來越差了。
一會兒,只見穆娘子走了過來,對着他盈盈一拜道:“多謝東主收留。”
其實,穆娘子本是官宦之後,只因家中得罪權貴,才被充入樂籍,飄落於風塵之中。
她本以爲這一生就將如此度過,卻沒想到被趕了出來,幸好被無衣搭救,要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怪只怪年輕之時鋒芒畢露,太過目中無人,得罪了很多人,纔有此劫,也怨不得別人。
“說什麼收留,你可是我店中請來的樂師。”
無衣一看,連忙把她扶起,然後關心的問道:“這邊還可以吧?”
“盈娘如今乃是漂泊之人,孤獨無依,只要有一容身之處就很滿足了。”
說着,穆娘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心事,瞬間眼睛紅成一片。
無衣看她說得那麼可憐,知道她又想起了心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解,只能期望過一段時間,讓她自己慢慢解開心結了。又開口安慰了一下,讓她先住下,等過一段時間,養好心情,再談其它。
無衣和盈娘說了一會兒話,就來到店中。
此時,店中已經客滿,客人們一個個翹首以待,只等着姝兒出來彈琴。
無衣看也沒什麼事,就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弄了壺酒,幾碟小菜,在那邊悠哉悠哉的喝了起來。
一會兒,姝兒就嫋嫋婷婷而來,坐在高樓之上彈琴唱起了曲兒。
“月既明,西軒琴復清。寸心斗酒爭芳夜,千秋萬歲同一情。
歌宛轉,宛轉悽以哀。願爲星與漢,光影共徘徊。
悲且傷,參差淚成行。低紅掩翠方無色,金徽玉軫爲誰鏘。
歌宛轉,宛轉情復悲。願爲煙與霧,氛氳對容姿。”
這首曲子雖然無衣已經聽過幾遍,但每一次聽到,都會被那美妙的旋律所動,忍不住的合着節拍哼了起來,下面的客人也是如他一個模樣。店中靜悄悄的,只有姝兒的彈琴唱曲聲,還有客人的低沉哼吟聲。
姝兒彈的曲子名叫《宛轉歌》,又叫《神女宛轉歌》。
據《續齊諧記》中記載:“晉時會稽餘姚人王敬伯,年少好學,善於鼓琴,以十八之齡爲東宮衛佐。
一次休假還鄉,過吳地之時,船隻損壞,就停泊在江中小洲之上維修。洲上有亭,王敬伯登亭望月,有所感懷,遂彈琴歌《泫露》之詩。
剛彈完琴,他忽然聽到亭外傳來讚賞聲,回頭一看,只見一雅有容色的女子站在那邊。
那女子打量了王敬伯一下,說道:‘我家娘子喜歡郎君琴藝,願與郎君共撫,不知郎君可願意。’
王敬伯聽了,點頭應許。
一會兒,女子至,姿質婉麗,綽有餘態,旁邊有兩少女,一人先前來過。
女子來到亭中,撫琴揮弦,調韻哀雅。
撫琴過後,那女子說道:‘古所謂《楚明君》也,唯嵇叔夜能爲此聲,自茲已來,傳習數人而已。’
說完後,那女子復鼓琴,歌《遲風》之詞,又嘆息了一會。就命大婢酌酒,小婢彈箜篌,作《宛轉歌》。
女子自己則脫去頭上金釵,扣琴絃而和之,意韻繁諧。
彈琴過後,將去之時,女子留下錦臥具、繡香囊,並佩玉一雙,送與敬伯。敬伯則回報以牙火籠、玉琴軫。
臨到走時,那女子不忍離別,看着敬伯,悵然淚下,說道:‘深閨獨處,十有六年。邂逅郎君,已盡平生之志,蓋冥契,非人事也。’
說完徑自去了,從此芳蹤杳杳,了無訊息。
船修好後,王敬伯乘船到虎牢。
ωwш⊙ тt kān⊙ C 〇
時吳縣令劉惠明,有愛女早世。舟中愛女臥具丟失,在王敬伯船中尋獲,問從何而來。敬伯具實以告,果然在他女兒帳中尋到火籠、琴軫。
那女子名妙容,字雅華,大婢名春條,年二十許,小婢名桃枝,年十五,皆善彈箜篌及《宛轉歌》,相繼亡故。”
這事無衣是聽姝兒說的,不過無衣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向來是不怎麼相信,像這種傻才子遇到俏佳人的故事,他隨口就能說出百八十個來。雖然這樣,但並不妨礙他喜歡這首曲子。
上面彈琴唱曲的姝兒眼眸迴轉之間看到一角傻傻的搖頭晃腦的跟着唱的無衣,不由莞爾一笑。
穆娘子靠在一邊聽着姝兒彈琴,聽了後,也點了點頭。
她是官宦之後,自小有人教導,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只可惜?慘遭不幸,才淪落風塵。到了花月坊後,她又接受花月坊中樂師的訓練,更在花月坊中彈琴多年,可謂閱歷豐富,連她都點頭,可見姝兒彈的琴有多好。
等姝兒彈完琴後,無衣又安頓了一下剛來的穆香盈,就趕着馬車和姝兒一起回家。
馬車在山間緩緩而行。
姝兒把頭探出窗外,聞着外面清新的氣息,看到外面青翠的山林,頓時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坐在無衣的旁邊。倆人既已約定婚期,又有了親密行爲,姝兒那一顆少女的芳心就緊緊的系在眼前伊人身上。
山道兩旁,野花處處,黃的、白的、紅的、紫的,五顏六色,七彩繽紛,炫人眼目。
姝兒看了一會,把頭靠在無衣身上,軟軟的,暖暖的,好舒服,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郎君是不是嫌棄奴出身低賤了。”
姝兒忽然問道。
沉迷在情愛之中的男女總是患得患失,今日她看到無衣請來一個樂師,以爲無衣嫌棄她,怕她給他丟臉,不由在心中暗暗擔心。
在這時代,樂籍是賤籍,和青樓女子的地位差不多,很讓人看不起。雖然她不在樂籍,但卻是個樂伶,一個小小的樂伶卻是沒什麼地位的,除非是衆人稱頌的樂師,要不然還是被人所唾棄。
“呃...”
無衣被姝兒這話問的都不知要怎麼回答。
“什麼事?”
“郎君是不是覺得奴彈琴唱曲不好?”
無衣聽了,哪還不知道她的心思,連忙解釋道:
“哪會,我喜歡還來不及呢?只是以後你做了我的妻子,總不好還在臺上彈琴,所以纔會請穆娘子過來,你在擔心什麼?”
“奴沒有。”
聽他這麼說,姝兒總算去了心中的擔憂。
當下心頭喜悅,竟然主動在無衣臉上啄了一下。無衣一看,立時迴應起來,這一下,又是一段長久的溫柔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