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起來,用很受傷的眼神看我一眼,“莫離,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沒想到你也做這種事。”
說完,她站了起來,往樓梯那裡走去,上了幾級樓梯後,扭頭看向樓下傻乎乎站着的我,“莫離,你上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跟着上了二樓。夏冰推開一個房間的門讓我進去,我站在那裡環視屋內,這是一間書房,靠北牆有整整一面牆那樣大小的書櫃,裡面放滿了各種書。
寧致遠是個愛讀書的人?這我倒沒發現。
夏冰在電腦桌前面的轉椅上坐下來,示意我也坐,我毫不客氣,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夏冰似乎深思熟慮了一會兒,那表情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站起身走到書櫃邊,打開最下面的一個大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
是一幅裝幀精美的婚紗照,照片上,夏冰滿目深情地看着寧致遠,寧致遠回她以同樣深情的注視。夏冰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一身黑色西裝的寧致遠面前,他們擺了個非常甜蜜的pose。
我看向她,用非常淡定的口吻問她,“夏小姐,不知你給我看這個是有幾個意思呢?”
夏冰淡淡地看着我,她的眼神,以及她的氣勢從剛開始本着儘量不重色輕友的樣子,突然過渡到莫離你看着辦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這樣介入我們之間合適嘛?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寧致遠並不是你現在看到的正在談戀愛的樣子,我們曾經快要結婚了,你也看到了,這是我們的婚紗照。”
“曾經?”我吐了兩個字。
“是的,五年前,我們就要結婚了,只可惜我在我們結婚前的幾天出了場車禍,然後因爲一些原因,我們的婚事就暫時放下了,不過不管怎樣,寧致遠心裡是隻有我一個人的,他不可能拋下我去喜歡別的女人。”
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車禍後變成植物人,差點一睡不醒一輩子,而在這幾年裡,寧致遠每個月雷打不動地去看她幾次,後來我和寧致遠誤打誤撞相識,也是因爲她而被寧致遠脅迫住在雲山區的別墅裡。是的,若不是她,我怎麼會和堂堂盛達總裁發生這麼一段奇怪的糾纏?
我本應該恨夏冰的,可是轉而一想,所有這些事情的源頭都在莫琨身上,若不是莫琨,哪來後面這麼多事?所以,我淡淡地掃了一眼夏冰手裡的婚紗照,“夏小姐,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昨天你離開之後,寧思璇拉着我們去唱歌,後來我喝得有點多,弄髒了衣服,他們兄妹倆把我送到了這裡,請你不要多想。”
夏冰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先不說你和寧總現在的關係是未婚情侶,即便不是,他又怎麼能看上我這種要什麼沒什麼,一無是處的女人?”
她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點,“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就在這時,我聽到樓下響起了門鈴聲。
夏冰扔下我,旋風一般地下了樓,我趕緊也跟着下去。
估計她也是以爲寧致遠回來了,所以準備了一臉燦爛的笑容,沒想到打開門,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男子把手裡一個紙袋遞給夏冰,彬彬有禮地說:“這是您乾洗的衣服,請查收一下。”
夏冰臉上的表情很失落,我接過男子手裡的衣服走進臥室。
換好了衣服走出來,夏冰在打電話,語氣甜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我聽到她說什麼“我想你了,你在哪我去找你?我知道有家非常好吃的私房菜,我們一起去?哦……我在怡豐這邊,順路過來拿個東西。”
我不知道那邊在說什麼,只是覺得自己不該繼續留在這裡了,就等夏冰打完了電話,請她幫我開門。
“你要走?致遠說他等會過來接我,如果你不在,他會以爲是我讓你不高興了,所以你還是最好等他來了再走也不遲,我不想我們之間因爲一個外人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畢竟,我們正在熱戀中。”
一個外人。。。。。。呵呵,我對寧致遠來說就是一個外人!
“不了,我會跟寧總打電話致謝的,再說我還有些事情,必須要走了。”我不卑不亢地說。
夏冰聽我這麼說,就痛快地給我開了門,等我出了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句:“莫離,這裡是我的婚房,希望你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讓我下次再在這裡看到你,你知道了麼?我這人沒太多缺點,只有一點,我有嚴重的潔癖。”
她故意在潔癖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我心裡呵呵一笑,潔癖是吧,那麼對不起了美女,我把你的男朋友無意間用了一下……
我腳底下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然後加快了腳步離開了怡豐花園。
我是一個太過敏感而自尊心又很強的女人,從怡豐花園出來後,我一邊走路,一邊眼淚就模糊了雙眼。
寧致遠他大爺的,有錢就了不起了?有錢就可以一邊和夏冰談戀愛,一邊又來招惹別的女人?我邊走邊無聊地踢着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走了一段路,剛要拐彎時,一輛車突然在我身邊來了個急剎車,我扭頭看去,寧致遠急匆匆從車上下來走過來。
我一看到是他,趕緊加快了腳步,然後小跑起來。
“莫離!你站住!”
我沒聽他的,越跑越快,他卻突然在後面“哎呀我靠”喊了一聲,我扭頭去看,他已經抱着腿蹲在了地上,面部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你怎麼了?”我站在原地問他。
“腳崴了,莫離快去車上拿我的,讓我打電話喊趙叔過來開車,看來得去醫院了。”
我沒好氣地說:“你走那麼快乾嘛,崴到腳活該!”
“你這狠心的女人,我還不是爲了追你?”說着,他又嗷嗷地叫喚起來。
我無奈,也不好連這點忙都不幫,好歹昨夜還和這個男人同牀共枕呢。於是我就過去車上替他拿,沒想到我找半天沒找到,就坐進去仔細找,這時,副駕駛這邊的車門突然被從外面關上了,寧致遠迅速繞過車頭上了車,幾乎在他落座的同時,我聽到車門鎖輕輕地咯噔一聲,鎖上了。
“寧致遠你幹什麼?開這麼低級的玩笑有意思麼?”我明白過來,剛剛他是裝着崴了腳,只是想把我騙上車而已。
“莫離,我不知道夏冰今天會過來。”
我冷冷地看着他,“對不起,因爲我而讓你和她之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已經向她解釋過了,如果還不行,那我可以再向她道歉。”我這樣說着,心裡卻莫名地一酸。
“夏冰那裡你不用管。我只是不想你誤會我。”他試圖去拿我的一隻手,被我甩開了。
“我誤會你什麼?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我酗酒,你不但收留我,還幫我洗澡洗衣服,難道我不該感謝你麼?”
他生氣地一把將我身子扳過去,讓我面對着他,“莫離,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牙尖嘴利的毛病?”
被他這樣說,我心裡突然疼了一下。想起過去的自己,五年前的自己,單純、善良、說話會看人臉色,從不會跟任何人起衝突,從不會說一句傷害別人的話,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覺得我自己變了,我變得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莫離了,我變得像一隻刺蝟,整天豎着渾身的刺,唯恐別人傷了自己,哪怕別人想對我表示善意,我也要警惕地先後退一步,用渾身的刺來武裝好自己。
我受過太多的傷害,我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陳德剛,包括蕭長安,包括寧致遠!
這樣的我,是不是太沒安全感了?
他調整了一下語氣,儘量溫和地說:“我只是想說,我和夏冰,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你懂我的意思嗎莫離?”
“寧總,對不起,你和夏冰的事,我沒有那個好奇心想知道,所以,你根本沒必要跟我這樣一個外人解釋,請開門,我要走了。”
“莫離,你聽我說,對,那的確是我和夏冰的婚房,不過那是五年前的事,這間房子我一直保存着,就是想等夏冰醒過來,因爲我一直以爲在我和夏冰之間,那五年的時光是停滯的、是沒有任何改變的,我以爲我們還能像過去那樣從她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繼續交往,或者我們可以重新訂婚,哪怕是再結婚,可是我現在發現,事情並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樣,我總覺得有一些地方不太對,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我鼓了幾下掌,出言諷刺道,“寧先生,繼續。你的故事如此動人,怎麼不拿到電視臺去做一期感天動地的節目來爲這個社會宣揚正能量貢獻點力量?”
“莫離!我和夏冰回不到過去了。這是我今天想跟你說的。”
你大爺的寧致遠!
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