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妃不住點頭,“是啊,我全記得呢,當時感嘆明月流神奇。”
母女倆再坐了一會兒,告辭出宮。
奇妃派人請了方道士來,將蘭生的提議說一遍,“本宮本以爲那姑娘要拖延婚事,想不到是大婚之後才搬入國師府住的意思,倒不好回絕。”
方道士特意開了一卦,片刻才道,“卦象爲吉,心言正,光大照,不見陰暗,是妙法。娘娘,貧道說過,南月蘭生能度過死劫,命硬,克人克難。人呢,是越強的越讓她克得厲害。什麼大難見到她也得繞道走。六殿下正處弱體病身,易招暗魅魔影,只要有她在,根本不敢近殿下身側,爲之護命。其二,鄔氏強血喚強願,唯血親或己身可用。南月蘭生和六殿下成爲夫妻就是強聯,實在不行,相信鄔梅就算犧牲自己也不會讓女兒當了寡婦。而聖女與六殿下八字雖合,藏有暗衝,否則不會她在月華殿時六殿下仍出事。”
奇妃還有擔心,“可是等皇兒病好了當如何?蘭生的命那麼硬,豈非克我兒?”
“娘娘心慈,沖喜的新娘子說換不就換了麼?再說六皇子是太子命,未來的皇上命,南月蘭生此時都高攀了,今後更得退讓,絕對不是皇后的命,娘娘儘管放心吧。”方道士就差拍胸脯保證,讓蘭生沖喜就是他一人的主張。
“也是,如今只要皇兒能平安,本宮再無所求。其他的事都好說。”奇妃神情柔婉,“還請方道長在皇上跟前進言一番,本宮怕皇上舍不得皇兒搬離月華殿。”
方道士躬身,“娘娘,爲了六殿下康復,皇上一定會答應的。”
聖旨很快到,下午皇上就派人來頒,完全照蘭生的提議。大婚在月華殿,第二日就暫遷國師府助六皇子驅病。直到六皇子府劃定爲止。
隨聖旨而下,工造司來了大監,親自帶着一班大匠勘探北院。這回驅病與當年不同,是六皇子大婚後的居所,哪怕只是暫時,也不能輕率。所以工造司要接手。如此難能可貴的學習機會,卻要求女子避開,蘭生雖覺惋惜,更擔心得是暗門被發現。
工造大監看完之後來跟南月涯和鄔梅商量工程,蘭生在屏風後聽。
大監隻字不提暗門,顯然還不曾發現。就說北院地大,但目前進行的建造過於粗糙。用料工藝上太不講究,與六皇子的身份委實不相襯。他又說,別的可以暫緩,六皇子與六皇子妃合住的主屋需要儘快開工,明日就會出圖建造,由工造司全權負責,以管宏爲首的工人可以留用。其他工事暫停。至於南月大小姐本來住的內院,地方狹小。不少新造,十日時間又不可能大規模進行修繕,所以暫時不動,只在原有基礎上作內部屋構和細部的調整。如此,六皇子出宮後可暫居內院,內外隔了牆,也不會因爲工事影響六皇子夫妻起居。
蘭生這會兒半點不含糊,隔了屏風就問,“雖說內外隔着牆,我們也不可能鎮日待在那麼小的院子裡,還有御醫局宮裡人頻繁來往,每日經過亂哄哄的工地。既不方便,又人多口雜,再傳出六殿下病情的不利謠言。”
大監想想也是,六皇子病着呢,說不定皇上和奇妃娘娘也要過府探望,念頭一轉,“北院離國師府正門和偏門都遠,若大國師和夫人同意,不妨在內院單開一道小門方便出入。”
南月涯猶豫,“內院本來就不大,開小門若偷進了宵小,豈非直入主屋寢屋?”
“涯哥,六皇子有宮衛守護,地方小反而萬無一失。再者也確實方便,抓藥看診,各人探望,都無需經過太多人眼。說起來,六皇子這回住進我們府裡不同從前,畢竟和蘭生結爲夫妻了,兩人要算單過日子。”暗門是鄔梅的主意,暗變明,秘密就存在母女之間了。
工造大監道,“不錯,到底是成了親的夫妻倆,大小姐今後也不是住在孃家,而是住得離孃家近。終究要搬走,早適應早好。”
南月涯這才點了頭,送工造大監出府。
鄔梅對蘭生挑眉笑,“我發現只有關係到出門的事對你纔是大事,一點不迷糊不遲鈍,壞水冒不停。你大病之前可不是這麼活潑的性子,聽說還接了造房子的工活,才天天往外跑。”
蘭生早有準備,“我從前爲別人想得太多,爲自己想得太少。死過一次才發覺人生苦短,還是要找到自己的活法。我又不像金薇玉蕊,有人送金子來求她們說句話看個病。接工活也好,開鋪子也好,買地收租也好,都是普通人賺錢的方法。這城裡哪家大戶小姐出嫁沒幾間鋪面幾處莊子作陪嫁,娘沒那些,我又不會弄太算計的買賣,就試工造了。本錢是買主給的,我在他們和供材商,工隊之間賺個利頭,將來找幾個能幹人幫忙,我就坐等收錢。”
鄔梅的目光就少了些審視,“你的心還挺大。”
“今後不能多賺,我這麼辛苦做什麼?第一筆買賣要賠錢了,自己又不懂行,要從頭學起。”蘭生說得虛虛實實,關於建築設計製圖,一字專業不點到。
“開鋪子也一樣,都是起步難。難得你明白自己無能,所以我即使知道你在忙些什麼,也沒阻止。確實沒什麼嫁妝給你,這些年大手大腳,金山銀山都空了,而且想你大概也不屑要。”鄔梅好似故意激女兒,又道,“回院子把那片牆撬撬鬆,該收好的收好,明日工造司的人就來裝門了。”
蘭生轉身要走。
“總務府把單子送來一份,你要做的事不多。上午安排了量體裁衣,選頭面首飾繡花樣子,選嫁妝箱裡的物什,下午有人會教你婚儀宮禮和基本藥理。”鄔梅看蘭生不以爲然,才補充,“每日。”
蘭生微愕,“每日上午下午?”
“每日上午下午。”鄔梅這時不像個當媽的,落井下石。
蘭生瞧出來了,撇嘴一笑,“總務府連嫁妝都包了,女兒感覺娘會很閒,不如首飾嫁妝這些娘來選,我明日上午肯定到場,每日下午也抽一個時辰在家。”她浪費不起十日。
“你娘很忙,府裡大小事現在都要我管。”鄔梅不讓步。
“那樣的話,我今天就不去拆牆了,等工造司來拆吧。”蘭生更不讓步,“我推到娘身上,說娘出門用的,避人耳目。”
拿暗門要挾她?鄔梅斂眸,“好女兒,爲了出門不惜毀你娘名聲。”
“還沒毀呢。”蘭生不怕,“女兒出嫁,當孃的甩手不管也說不過去。”
“行了,每日好歹露一次面,柔弱些,我會說你養身子,不易操勞。”當孃的妥協,看着女兒一點都不柔弱地走遠,好笑搖頭。
如果說昨日大婚的消息還讓人有些暈乎做夢,今日新婚夫婦將居北院的消息,還有工事由工造司承建的消息,終將整個國師府蒸到沸騰,人人有了真真正正的切實感。南月大小姐要嫁六皇子了!
傍晚時分,管宏心急慌忙找來,“大姑娘要嫁六皇子,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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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生正看泊三交上的賬本,答得心不在焉,“昨天的事今天才來問,管頭兒反應慢了些。真的。”
“那你還接着魯老爺的活兒?”沒法弄了吧。
“多問了。”看賬本是很無聊的,蘭生揉揉眼,“今日進展不錯,再三日就把地基打好。我不但接着幹,還打算提前交工。”四月要入住的房子,散漆味去新塵至少要十天半個月,爭取三月初就造完,拖得越久,人工成本越高。
其實就蘭生的經歷而言,兩個月造完一房子是很不可思議的。
現代,一塊五六百平方米大的地,一棟獨門獨戶的兩層小樓,從設計到落成多需要超過一年的時間。當然,這跟現代建築的複雜性和預算等等有莫大關聯。
古建築則是以木材爲主,輔以磚土石瓦。多數民居只要求防冷隔熱以及適應氣候季節變化這些的基本功能,對細部追求的修飾也限於材質本身,而不是材質範圍的增擴,建築結構的出巧,內部裝潢的特色。也就是說,構造相對單一,地基之後就是架框架樑,大架子出來之後釘板砌磚上瓦。
管宏說這座三合院若交由他來做,頂多三個月。但蘭生不造三合院。以她手上那羣體力比腦力多的山匪,二百兩預算成本,三合院耗時耗工耗料,她有她的打算。圖紙給管宏看過,改了又改,直至他可以接受。因爲這個階段,如果管宏說不行,她是沒有別的法子的。有建築知識,沒有建築經驗,很多技術無法直接運用,要適應大榮,適應她目前這個團隊。
“你還有心思造宅啊?”眼前這位姑娘要成六皇子妃了,他驚訝之餘也覺理所當然。
多厲害的大小姐,奇巧的心,真不是普通男子配得上的。
今天第二更,也是粉90的加更。
下一加更粉紅135,
聆子有個“楓人院”的讀書group,填任一角色就能加了。
一,5,two,八,four,9,八,hree,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