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生忽感覺身體一冷,就好像剎那落進冰水。但她不驚,已熟悉那份冰意,睫毛微扇,確認是他,反而往他懷裡縮去,重新閉眼,但皺眉。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從冰塊裡撈出來,而不是剛洗完熱水澡。”抓住他悄然來解她衣的手,“既然幾日沒睡好,先補足了吧。睡覺。”她很困。
是得補足。
行宮美人各款,皇帝缺吃少喝,也不可能少了女人,而且對兄弟算得大方,五哥和他即便分不到最漂亮的,也肯定百裡挑一。但,他挑嘴的毛病,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一個個婀娜多姿,卻看不進眼。好在六皇子做事隨心所欲是出了名的,變成瑾王爺仍如此,突然愛“拼酒”不愛“拼美”,喝得酩酊大醉,倒頭就磕桌睡,一片漆黑,看不見美人。
由此,居然理解了泫賽。
至於新帝,倒也不以爲意,已坐上龍椅穿上龍袍,天下在手,除卻自己的母妃沒能成爲太后,目前算得上稱心如意。不過,叫誰太后的這個困擾應該不會太久,安鵠會解決的。
泫瑾荻想到此,拋開,然後思忖該和媳婦聊着補呢,還是動着補。一時念起,同時念終,眼中粉雕玉琢的團兒,讓他餓得眼發紅。
雙指夾起那根滑落的吊帶,正觸到她的肌膚,暖流迅速自指尖攻入,酥了他的節節指骨,彷彿一根火線燒上來,再分入百筋。將骨髓熱沸騰了,身體到處雀躍,令他眯起眼。
一手去拂她的髮絲,趁勢包住半邊粉撲撲的臉,又繞到腦後扣住,俯首貼入她的頸窩,吮香。他感覺她一瞬間的輕顫,因他過低的體溫。但他不會停在這兒,沿着她柔美的頸線往上,親吻她的面頰。咬含她飽滿小巧的下脣。
她的鳳眸雖閉。睫毛輕撲,細緻的面容開始產生變化。
他愛看她這時的緊張,不是一方不怒自威的造主,不是一府說一不二的主母。只是一個喜歡着他的女人而已。因爲心儀。所以對他的碰觸總是在意的。
他沉笑。突然雙手圈緊了她的柳腰,自己躺平,將她翻到自己身上。在她輕呼的剎那,再次攫住她的脣瓣,深情吻她。
明明她是熱的,他是冷的,但他的冰脣似火種,落到她脣上的每一處,卻彷彿燙了心。趴在他胸膛的手不自覺捲了十指,被他潤澤的雙脣開始迴應,反吮他。
他享受她的片刻主導,悄然收回攻勢,將她的丁香小舌誘引入口,配合她的挑逗,放任自己的欲-望在她的親吻中無限膨脹,直到那美味的小舌已無法滿足他,自己無可抑制的喘息急需出口,他的手才又放肆了起來。輕輕把她往上一託,在她的鎖骨線越吮越深,聽到她一聲輾轉悶哼,知道是抗議他的蠻奪,他仍不停。然後感覺她的身體在他身上悄弓了起來,她的頭垂在他的耳側,紊亂呼吸。
“疼。”她喊,或更似嬌嗔。
他似乎聽話放開,卻又立刻往下落,如法炮製,在玉澤美好的肌膚上印朵朵心痕,聽着她急促的呼吸,嗅着她垂下的髮絲,眼底燃起了火。
用力一轉身,他將她壓在身下,眸色幽暗,大掌撫過她心口清晰的花案,低頭咬她的肩,同時探手那件單薄輕滑的絲裙之下,把它撩至她的腰間。手心是她肌膚的觸感,手背是絲綢的觸感,如水如油,撩撥得他心煩意亂,身體想要脫繮出他的理智,放肆滑過她的小腹,比裙邊上升得更快。
她不由深吸氣,上身隨身下那隻大掌往他鋼般的胸膛靠,一睜眼,就看裙花如浪,推過來遮住她的視線。才感覺自己好像一顆繭,便被他放肆敷上胸口的另一隻手驚喘出聲。
她的尾音讓他吞沒,他隔着裙片吻她的脣,高大的身軀壓下,直到她繃緊的身體爲他柔軟放開,抵着他雙肩的手變成了攀附。他在主導,但他也爲她意亂情迷,扯去罩着眼的絲裙,她的長髮在雪枕上潑墨,一雙鳳眸睜彩,細巧的臉盤暈了紅。
映在他眼中的,還有傲人的凸線,水蛇的小腰,細膩到極致的玉膚。她原來無比明豔,不着寸縷的曼妙嬌軀,一眼就能奪去心魄。
她已經完全醒了,卻又完全迷了。他撐着雙臂望她的片刻,她也直望着他。他的妖,他的野,他的狂,顯揚於銅牆鐵壁般的身架,那對沉金熾熱的眼,高傲的面龐。但她讓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指尖點住他的面棱,輕輕劃下,勾住他脖子借力起身,咬他。
他起先輕笑,重新俯下身來,任她的牙在自己胸膛上啃齧,但隨着她收牙伸舌改成了舔,身軀竟然發顫,心如野馬奔騰。
嬉戲到此爲止,他不想小打小鬧了。
“蘭生。”他沉聲喚她。
“嗯?”她的鳳眼從他的肩頭升起,是一臉嬉戲的表情。
“認真點。”他輕掂她的下巴,語氣寵溺。
“不要情趣那種?”她和他,成親兩年多才洞房,但那晚實在是災難,很默契地,永遠不會再提,也不會重蹈覆轍。
因爲,兩個都是聰明人。不懂沒關係,學唄。找了最具盛名的某本房啥術,去弊取優,理論知識結合實踐經驗,漸漸風調雨順,水乳交融,彼此歡愉。尤其某王爺這半年還有不少被迫“觀摩”和“旁聽”的機會,比起“純良”的某王妃,可謂進步神速,日行千里。別處他從不要求男勝女,這事上從不讓步,她“折磨”他,他就“折磨”得她更“慘”。
他不答,但若說到知情識趣,自覺已經做得很好。如果真要順着他的迫切,她還能跟他撒嬌調笑,早在身下呼呼求饒?雙手扣住她的纖腰,上身的重量壓住她,再不遲疑,要她。
她果然往後促吸,不自禁要喊出聲的剎那,反手環住他的背,惡狠狠對準肩膀咬下去,懲罰他的不告而取,刻意忽略他一開始的“情趣”前奏。
可是那點疼,比起他對她的渴切來,根本無關痛癢。
橘燈暖色,一盞照住牆上雙影。影線如波浪線,起初還分出兩層來,上層肆前,下層推後,但很快就再也分不出那兩道影子了,完全合成密不可分的一片。
不知從哪個窗縫裡吹進的風,偶爾搖晃了燈火,連帶着影子也在牆上游走,激浪洶涌。然後,燈竟然熄了,屋裡漆黑。聲音卻取代畫面,一種心跳的悶吟,一種妖獸的沉喘,似驚濤拍鬧了海,似暴雨穿碎了雲。感覺要靜了,又起一番激烈。感覺要鬧了,此呼吸彼呼吸全部紊亂,悶吟沉喘頃刻寂滅。
冰成了火,火成了水。
良久,窗開了半扇,雪飛進來,像螢火蟲一般,點亮牀前。兩人尚未着衣,捲了一牀厚厚的被子,緊緊相擁相靠,一起趴着窗臺,看今冬的初雪。
一個想說皇帝和國事,一個想說于思碧和能族事,但覺破壞氣氛,同時摒棄。
“你倆既然還不困,柳某有一事要說。”一道黑影落至窗前。
喝!嚇死人!
“你從哪兒來?”腦袋瓜裡亂轉,慶幸自己不是那種嗚哇亂叫的人,蘭生還覺心虛,剛剛“運動”了一身汗,這一嚇,哆嗦。
泫瑾荻抱蘭生更緊,不在意被誰聽去,卻在意老婆的情緒,“柳夏兄弟,深更半夜別嚇到我媳婦,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你倆不是沒睡嗎?就一句話而已。”柳夏抱臂,將卷着一牀被子的兩人看得清楚,好整以暇。
我在湯和肉之間糾結,結果就成了以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