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四個, 一個也沒回來!功夫不怎麼樣,錢要的可不少。”黑蛇忠摔着酒杯來宣泄着不滿。
“看來陳藍馨的本事見長。”坐在一旁的凌撇着飛鏢。
黑蛇忠現在管不了誰的功夫了得,他擔心那四個人把他供出來, 到時羊肉沒吃成, 反惹一身騷。
黑蛇忠看凌那副不上心的樣子, 忍不住火氣更大。“現在怎麼辦?你炸沒炸死, 只捅傷個紅倚有個屁用!”
“給信打電話。”
黑蛇忠滿腹狐疑。‘信和紅倚一樣, 都是陳藍馨一夥的。前幾天的約談,這娘們兒是忘性大還是沒長腦子?’
凌看出黑蛇忠的置疑,胸有成竹地說, “放心,他一定會來。”一支飛鏢正中靶心。
信看着手機來電, 不禁笑了。不愧爲黑蛇忠, 打蛇上棍般的糾纏, 倒要看他又耍什麼花樣。
“黑蛇忠你是想打探,你派來的四個人下場如何?”
黑蛇忠故作鎮靜地否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到警局很快你就懂了。”信緩緩的語調中, 透着雅緻地看好戲。
黑蛇忠慌了神,握着電話愣是說不出話來。凌拿過手機,這個沒用的東西,幾句話就被嚇破了膽。
“三年前七月十五日。”凌說完便掛斷電話。
信耳邊傳來的蜂鳴聲,如同響鼓重錘, 聲聲敲打着塵封心底深處, 最晦暗最見不得光的過往。
藍馨見信被定格地耳邊貼着手機, 臉色難看的要命。上前叫他, 見他沒反應, 推了推他。“信,你哪兒不舒服?”
信良久反應過來, 顧不得理會藍馨,直奔門外。他以最快的迅速,趕到了郊外酒吧。
凌拋着飛鏢,專門等他。
“比我預想的要快,是你的車好,還是你的心太急?”
對於他來說,他永遠都不想提及,三年前那個夏天的某月某日。“你怎麼會知道那天?”
凌吹了吹手中飛鏢的鋒利處,閃着刺眼的光芒。“我不僅知道那天的事,之前以及之後的事我全部都知道,用不用我仔細說給你聽?”
信在混亂的思緒中,勉強找到一絲理智。“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拉你入夥。”凌直接攤牌。
“如果我拒絕呢?”
“那更簡單,我想陳藍馨一定會有興趣,想知道你的過去。據我的瞭解,她可是個很好奇的人。”凌的眼中閃着威脅的笑意。
信站在了懸崖邊,陷入了騎虎難下的境地。他的手撫着發痛的太陽穴,遮住了眼前的光,灰暗地看不到前方的路。
“你怎麼了?”藍馨覺得今天的他不太對。
他側過身看到一張擔心的小臉,他停頓了一下,問她。“馨,如果...有人騙了你?”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藍馨脫口而出。
信落空的心一直跌到谷底,又不死地問。“如果他是無意的,你會原諒他嗎?”
藍馨果斷地說。“不會,不管有心還是無意都是欺騙。”她轉着眼珠,“你爲什麼會問這個?外面有女人?小五小六小七?”
他輕柔的話語伴着感傷。“我只要你一個就足夠了。”
“馨,你想不想跟我走?”他心底裡一直想帶她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是去你的別墅嗎?好啊,在這裡實在是太悶,太無聊了呢。”藍馨愛極了他住所附近的森林公園。
“不,我們不回那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只要她一句話,他們就可以遠走高飛。
她定睛望着他。“不回來了嗎?”
又是這樣的眼神,她的眼神中囊括了太多的難以割捨,有陳鬼三、有藍殿、甚至還有見面就吵的紅倚和禮。
他又一次輸給了她的種種牽掛,失落的心沉入致命的沼澤。臉上稍顯異樣,又被慣有的溫潤所弱化。“逗你呢。”
她歪着腦袋打量着他。“你今天好奇怪,到底怎麼了嘛?”
“沒事。”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內心卻苦不勘言。
“什麼沒事呀!早上問你都不理我,現在又問這些怪問題。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病了?我去叫德叔來給你瞧瞧。”
他抓住她的手,“馨,我真的沒事,只是累了。”他的確是太累了,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藍馨以爲是工作上的事,讓他太過操勞。“明天我就去藍殿爲你分擔。”
工作強度完全不是他所擔心的問題。“不行,閣樓不安全。”
雖然他從來沒說過工作的繁忙,但她自己安逸的都覺得說不過去了。“我總不能躲清閒,讓你替我工作一輩子啊。”
“如果真能那樣,是我求之不得。”他目光閃着難以言說的痛,以及悔恨當初...
他只有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他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凝結,想多陪在她的身邊,哪怕是多一分一秒。看她笑、看她生氣被炸毛、看她大口吃肉、嫌棄青菜的樣子。
時間,不會爲任何人所停留。新的一天,天空晴朗的有些離奇怪異。
藍馨眼睛還沒有睜開,就被拉進他的懷抱。相較於平常,這個擁抱更加的緊實,她掙扎了一下,快要不能呼吸。
“馨,讓我最後抱抱你。”
睡眼惺忪的她還遊離在半夢半醒中,沒聽清他說的話。只覺得他很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捏碎揉進骨子裡。
她在他懷中輕輕囈語。“好痛。”
“馨,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他鬆開她,留戀又不捨地看着懷中沒睡醒的人兒。
她斷斷續續地撒嬌。“不要...有你照顧我。”
他多想是那樣,可惜人一旦走錯,就沒有機會。
他將她放好,看她繼續熟睡的香甜,卻不敢再多看一眼。絕然奔向相反的,另一條陰暗且骯髒的路口。
“我就知道你會來,人嘛!都是爲自己着想才順應本性。”凌得意於,事情終按她所想而發展。
信想着剛剛分別的藍馨,那個心與嘴永遠對不上號的小女人。惡毒的小嘴掩蓋着最純真善良的心,他的嘴角揚起深情的笑意,眼中卻是如磐石般堅定。
沒有人能傷害到她,無論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抽出隨身的短刀,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不能給馨帶來一絲的危害。
凌似乎早有防範,向後一閃身。“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招降。”
這是泰拳與連環腿的比試,體型與力量讓信佔了先機,外加對他來說這是一場生死格鬥,無所顧及地殺氣騰騰。優勢在幾個回合對打中,顯露無疑。
凌屈居下風,見打不過信,便吹起了口哨。黑蛇忠帶着一羣警察闖了進來。
“執行公務,都住手。”
信在槍口緊逼下,不得不停手。
“信先生,有人舉報你與三年前一宗綁架勒索案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其中的一個警察公式化地說着。
“信看來你是惹上了大麻煩,我們之間的較量很難再進行下去了,估計再也沒機會。”凌眼中閃着陰毒的光,拍了拍信的肩膀。
信一心想除掉凌,甚至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卻掉進了她精心佈置的圈套中。
——
黑蛇忠的酒吧經過打鬥後,破敗不堪,與他好到不能再好的心情南轅北轍。“我還真的以爲,你要拉信入夥,沒想到你是想借警察的手,除掉信那傢伙。”
“除掉一個影子算什麼,我要的是用他來折磨陳藍馨。”陳藍馨你等着瞧吧,你信任的人才是傷你最深的!凌一想到她裝無辜純真的眼神,將被現實騙的傷痕累累,不禁開懷大笑。笑聲震盪在四處殘破的酒瓶,與酒精亂濺揮發形成了,久久不肯散去的煞氣。
信被關在密閉的暗室,重重的鐵門關上了他與外界的所有。夢中無數次出現的場景,如今成了現實,塵埃落定,倒是踏實了。
倒在鐵牀上的他,閉上雙眼。三年前的往事卻浮出腦海,清晰的就像發生在昨天。
那時,他還是一個抱有夢想,憑藉一展拳腳就能打造美好未來的熱血青年——阿言。
他跟一起長大的發小——大灰,合夥開了家保全公司,上上下下的員工,只有他們兩個人。剛剛組建的事業,一無人脈二無背景,生意可想而知的慘淡。
這是他不知多少次的電話被拒,並非這座城市的名流富豪不需要保鏢,而是因爲他沒有名氣,無任何信任度不入流的小公司。
大灰興沖沖地從外面回來,將還未貼完的小廣告放在桌上。“阿言,我找到一個好活兒。”
“什麼生意,保護誰?”這是他們創業以來的第一單生意,他們都不自覺地激動伴着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