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萊鬼王身隕,獨角鬼王死亡,九頭雉雞精伏誅,事情告一段落後任鴻返還玄都觀。
和許觀主聊天后,任鴻得知幕後的一些事。
“道友還記得那兩位玉傳觀弟子嗎?”
“記得。”任鴻心中一動:“莫非他們跟善萊鬼王有關?”
“正是。他二人去年尋謀境界突破之法,被善萊鬼王尋到。鬼王傳授他們一門外道修行的秘術,又給予不少金丹修持的秘寶,換取玉龍樓的機關奧義。”
任鴻猜出後面的事:“那倆弟子本就是看守玉龍樓的護法弟子。因此,善萊鬼王潛入玉傳觀,將閉關演法的小樓真人重創?”
許白點點頭:“根據師兄清醒後說,善萊鬼王根本打不過他。奈何那時候師兄已經跟玉龍血肉融合,成就半龍之身。而善萊鬼王帶着八根伏龍金鎖進入地宮。”
“這也是那倆玉傳觀弟子泄密?”
“不錯,那倆弟子跟善萊鬼王說,夜裡看守玉龍樓時常能聽到龍吟。鬼王猜出師兄的修煉進度,刻意用伏龍之寶將他擒下。”
好坑啊!
要不是那倆弟子泄密,善萊鬼王縱然進入玉龍樓,也未必打得過小樓真人。
“真人眼下身體如何?”
“據赫胥師弟說,目前已經能活動。而且他參悟道君劍意,只需靜養百年就能嘗試突破。這次師兄真真是因禍得福了。”
許白神色帶着些許羨慕。自己連靈胎之境都沒把握,可人家已經快要進入道君之境。
“那玉傳觀二人?”
“據他們供述,事情發生後,他們隱約覺得不妙,猜出自己闖下大禍。”
“但他二人不敢外傳,打算假手崑崙弟子兵解。”
“他們就不怕轉世後,玉傳觀再去找他們麻煩?”
“既然投入崑崙,送上投名狀,玄都宮又如何好追究?”許觀主嘆息道:“道友,你當崑崙不曉得那些修士故意撞死在自家門人手中嗎?但崑崙有意順水推舟,拿這些人的轉世壯大崑崙神威。”
死在崑崙弟子手中,由崑崙弟子點化轉世之身,屆時可以跟崑崙進一步拉關係。而崑崙也能順勢用替代之術,把自家弟子們的劫數轉給這些人。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一個要借崑崙的勢,一個要拿轉世身當打手棋子。
“不過出了這樁事,恐怕他們倆的盤算也就徹底歇了?”
“何止。小樓師兄救出來後,玉傳觀主事的幾位師侄勃然大怒,已經把這倆弟子廢了功法,打入九幽。”
也就是弄死了。
“說來,小樓飛仙圖這次也算安然還回去。這還是星魔的功勞?”
“小樓師兄放話,日後哪派若能抓住星魔,並安全送到玉傳觀,就當他欠下一個人情。”
小樓真人這麼說,自然不是找星魔報復。而是在星魔被抓住後,給他一個逃跑的機會。
別人抓住並送到玉傳觀,然後小樓真人放走,還星魔這次的人情。
“那玉佛手呢?”
“聽聞昨天夜裡,玉佛寺僧侶在巡查時,佛寶重新出現在塔樓,”
任鴻抿了一口香茗:“到頭來,星魔竟成了見義勇爲的好人?”
“是啊,這事之後,赫胥師弟氣得跑去重新研究有關星魔的案卷,估算他下一場行動的目標。”
這時,江焽走進來。
許白麪色一動:“情況如何?”
“師叔走之前專門吩咐,我們按照師叔佈置,已經把東嶢城內的所有魔人抓出,共計五人,隨後我便送去府司。”
末了,江焽又說:“師叔剛纔跟我傳訊,讓我去尋找善萊鬼王的秘庫。可我去的時候,秘庫已經空了。恐怕那些東西,已經落入星魔之手。”
任鴻啞然:“敢情這也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主?”
“對了,道友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許白:“雷凌子師兄弟已經回山。就算再出來歷練,恐怕也要過幾年了。道友是留在東嶢城,還是往別處去?”
這段日子下來,任鴻的來歷已經得到考證,並非魔門人士。這件事,有赫胥晨幫他背書。
“我打算去京城看看。”任鴻道:“下山幾個月,還沒見過本朝的都城。”
“京城?”許白麪色一變,忙提醒說:“道友,京城不同其他地方,那是道君皇帝的道場。在那裡,未得朝廷敕封的修士皆會受到龍庭力量壓制。”
玄都九州府,原本當以京城爲中心。可實質上,京城內的玄都勢力反而最弱。魔門擅顛倒之術,遂借龍氣遮掩,避開玄門追殺。
“我知道。”
前往京城,任鴻心中也很忐忑,但這一行必須去。
一來誅殺九尾狐,二來破壞玉皇計劃,三來爲父老鄉親報仇。
只有這樣做,他才能了卻所有心結,順利跨入金丹大圓滿。
任鴻跟許白聊了一會兒,回青楓院思索下一步計劃。
“回頭前往京城,眼下在東嶢城就把後續一些事情掃掃尾吧。”
接下來幾日,任鴻先是傳授李璠一篇武經,把《天凰煉神訣》交給他,並給他一枚丹藥洗經伐髓,成就先天武者。然後跟秋玉道別,藉口繼續遊歷,暫緩加入清微仙府。
最後是呂清媛。
在二人相約的第九日,任鴻察覺張府傳出的異動。夜空星光燦爛,少女體內玄陰內勁以及水玄真氣相融,形成一道先天玄水靈陰真氣,順利進入四大境十二品的第二個小境界——胎息。
胎息一成,氣返先天,如母胎嬰兒閉氣內息。而《玄陰秘籙》以及《水玄訣》皆適合女體,受真氣滋潤,呂清媛儀容越發溫潤盈動,眉宇間隱露道氣。
呂清媛剛剛收功,便見道人出現在自己的閨房。
“恭喜師妹修行有成,跨入仙門。”
看到任鴻進入自家閨房,少女先是一驚,然後臉色微微泛紅。
見男子面色如常,她壓下自己的少女心思,細聲細氣說:“胎息之境,只是十二道境之二,怎能說跨入仙門?”
“四大道境,十二小境。說白了就是如何築基,如何結丹,如何元神,以及如何飛仙。”
“煉精、胎息以及築基,是凝練天門道基的過程。”
“源根、真火以及結丹,是孕養大道金丹的階段。”
“靈胎、紫府以及元神,是蛻變純陽元神的道路。”
“最後神相、渡劫以及大成,則是飛仙得道的最後三步。”
“因此,下三境以築基爲稱,中三境以金丹爲稱,上三境以元神爲稱,而最後三境則被稱作大乘,指大道圓滿。”
“師妹胎息已成,氣返先天。這一道先天真氣便是命本,是大道根源,理當慶賀。”
任鴻取出一枚飛鳳白玉鐲。玉鐲晶瑩剔透,雕展翅飛鳳,首尾結環。
“師妹,此鐲內有一方乾坤,可供你容納些許物什,算是慶賀師妹入道的見面禮。師妹以精血浸染,即可認主。關於你這一門的修行法門以及修行丹藥,都留在這枚乾坤手鐲內。”
這枚飛鳳鐲,是任鴻用飛鳳玉的那小塊玉璞煉製而成。其中有一套白鳳翔天禁法,若演練到十二重,可晉升爲法寶。
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大。
更別說,任鴻專門準備一些丹藥和修行物資。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準備。
如果呂清媛能早日完成築基三境,自己便可帶她前往驪山勝境洗練道體,繼承紫陽洞天。
“玉鐲?”呂清媛雙手接過,在任鴻指點下認主。
略略嘗試一下乾坤玉鐲,收攝桌面上的茶盞杯具後,她衝任鴻嫣笑:“多謝師兄。不久之後我要回京,正愁一些東西沒地方裝。有這東西,就方便多了。”
“你要回京?”
任鴻眼睛一亮:“直接回相府?”
“是。”
“那倒巧了,我不久之後也要去京城,興許你我還能碰面。不過到時候,我不會用這幅面容。”
自家真容已經被魔教認出來,再用這張臉,恐怕京城就有殺局等着自己。
“到時候我換一個身份跟師妹見面,順帶也能指點一下師妹修行。”
而且,呂清媛乃宰相之女,或許能借相府入宮拜見道君皇帝。
任鴻想到這,面上笑容更加燦爛,指點呂清媛收拾一些大件行李。
而當呂清媛打開木櫃,取出一尊玉麒麟後,他目光一頓,訝問:“這玉麒麟不是在東元齋?啊——當初是師妹買下的?”
“是我買的。怎麼,師兄看中此物?”
“……”
任鴻盯着玉麒麟看了看,緩緩搖頭:“師妹且留着吧。”
他打算收回自家舊物,以作爲念想。
但任鴻心中也清楚,逝者已矣,將遺物留作執念反而不美。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將飛鳳玉的那小塊玉璞弄來給呂清媛做法器。
但呂清媛看他神色,撫摸玉麒麟想了想:“這玉麒麟我曾經一面之緣。見它放在東元齋,便打算拿回來收入箱底,若師兄喜歡便拿去吧。”
說着,她把玉麒麟擺放到任鴻跟前。
“正巧省我帶回京城,免去這一路顛簸。”
“我收下此物,不也要帶去京城?”任鴻開了句玩笑,伸手輕輕拍着玉麒麟腦袋:“也罷,暫時讓我收下吧。回頭開一個店鋪,就拿這東西招財鎮運。”
一塊飛鳳玉換回玉麒麟,任鴻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看着夜色,他打算告辭。
“等下——”少女猶豫着上前,輕聲問:“我聽姨母說,她想請您牽線表妹和李家二公子的姻緣?”
“確有此事。不過李璠並非良配,我沒打算插手,一切隨緣。”
猶豫下,呂清媛說:“其實嫁給李璠,對錶妹並非壞事。至少比入宮要強。”
“依本朝規矩,四月開始往宮內進女。表妹不出意外,恐怕逃不過這一次。”
不僅是張清蘭,呂清媛恐怕都有些麻煩。
“若嫁給李璠,至少表妹不用入宮。”
本朝官宦家的女兒爲了避免入宮的命運,很多人都會以婚約爲藉口,避免入宮。
李璠再怎麼花心,也比道君皇帝強多了。而且人家帥啊!
比起宮裡頭那幾十歲的老大叔,明顯李璠更得少女歡喜。
“師兄,我打探表妹口風,對此事並無太大反感。且兩家聯姻還有深層目的,縱是爲了結盟,李家也不會薄待表妹。”
呂清媛這一番勸說,再加上李張二人跟自己的緣法。
任鴻勉強頷首:“也罷,我離開東嶢城前,先幫他們撮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