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樓內,一位位修士從悟道中醒來,卻沒有一人蔘悟《小樓飛劍經》。
任鴻是最後一個醒來的。
仙圖中龍吟虎嘯,青蛟伴隨一頭白虎衝入懷中,他復睜開雙目。
江焽早一步清醒,迫切問:“道友,你可悟了?”
任鴻目光一掃,宋觀主等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
頓時他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動靜大,這些人以爲自己領悟《小樓飛劍經》。
任鴻沉吟一會兒,才道:“《小樓飛劍經》跟我屬性不合,和我的飛劍打了一架。哪有空研究《小樓飛劍經》?不過剛纔鬥劍接觸時,隱約琢磨出一點小樓飛仙劍意的本質。”
“宋觀主。如果你們打算兩門兼修,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要麼推倒重來,要麼徹底放棄。”
聽到任鴻的話,宋觀主、夏凌仙子以及玉傳觀其他幾位親傳弟子同時色變。
這話他們師尊也說過,顯然任鴻真正看明白《小樓飛劍經》的本質,瞧出他們目前的尷尬窘境。
“這位道友——”夏凌仙子不禁問:“你能從飛仙圖中有所頓悟,難道沒有其他辦法?”
任鴻拿出兩枚玉簡,用赤文在裡面錄入方纔研究的各種功法。除卻契合白虎幻靈的劍經以及《小樓飛劍經》外,他領悟的其他功法都刻錄上去。
“我在仙圖中領悟這些法門,若諸位覺得有幫助,就拿去吧。”
玉簡飄飄飛到宋觀主手中,宋觀主仙念一探,裡面浮現《九霄雲樓劍經》《九天飛凰玄功》《太上玉龍經》等等功法。尤其雲樓劍經跟他們修持的玉樓經,幾乎理念一致。
這些功法大多能修行到金丹,有部分還模糊提及元神三境的修煉。但如何兼修飛仙劍意,玉簡併未提及。
末了,任鴻還提醒一句:“天外飛仙劍意的本質,是將仙道超拔之理與劍道純化之理結合,斬出破碎九天的一劍。此劍至純至銳,豈能混雜外道?”
宋觀主看過後,又轉給其他幾位同門。
夏凌等看過後紛紛皺眉。最後有位長老仰天嘆息:“師尊如此說,長青道友也如此說。想來世間果無兩全之法。師兄、師姐,我準備拼一拼。”
散功重來,重修飛仙劍意。
“我等靈胎之境有千年道行,豈是那麼輕易捨去的?”宋觀主搖搖頭,對任鴻再度道謝。
任鴻一番謙讓後,告辭回居所練功。
《小樓飛劍經》不能煉,但他已經把白虎一系的功法推演出來,仍是劍道路數。不鍊金丹,而是以劍意磨礪劍胎,名曰《九光白虎劍典》。按照崑崙功法的劃定,屬於中下等的法門,勉強推演出元神三境的修煉法門。
練太白劍意,凝白虎真形,修成白虎劍胎後晉升靈胎之境。
更重要的是,青蛟劍和白虎劍胎有合擊之術。龍虎相合,對修行大道金丹有助。
當回到居所,任鴻立刻開始練功,體悟自己這一番所得。
他趁體內飛仙劍意的劍痕沒有散去時,修煉白虎劍胎。
白虎劍典脫胎於《小樓飛劍經》,以西方太白精氣爲主修,養白虎真形,以證元神。相較之下,修行便捷許多。
臨近子時,任鴻將劍胎模擬成功。劍氣化作白霧在身邊翻滾,隱約有白虎在其中咆哮。
不久,一聲龍吟乍起。青蛟劍隨之飛出,和白虎劍意共鳴。
江焽住在任鴻旁邊,雖然門戶被禁法封印,但仍能感覺到隔壁的法力波動。
“長青道友收穫莫大,看來距離煉成金丹不遠了。”
“嗯,以龍虎兩道劍意調和,大道金丹應該就在這幾年。”突然,江焽身邊冒出一團黑霧:“不過這樣結丹,到底是金丹還是劍胎,那就說不準了。就看玉清清微雷法和我太清飛仙劍意哪個更高明。”
江焽扭頭一瞧:“赫胥師叔,您非要用這種方式現身嗎?”
“我真身還在東嶢城,只能用這道化身過來看看。而且星魔跟我打交道多次,未免對方察覺,小心些最好。”
黑霧中朦朧看到赫胥晨的模樣:“你們去玉龍樓時,我也進去瞧了瞧。長青子參悟白虎劍意,跟他的青蛟劍形成龍虎合擊之勢。若能再煉成一把‘白虎飛劍’,戰力絕對提高五倍。”
對長青子的天賦,赫胥晨不吝嗇讚美:“能從小樓飛仙圖中參悟諸多功法,他只比我當年差一點。”
“說來,師叔也看過小樓飛仙圖。”江焽好奇問:“小樓飛劍經,您會嗎?”
“不會,但我知道怎麼修煉。”赫胥晨:“近百年來,我應該是第一個領悟《小樓飛劍經》的玄都弟子。”
“小樓飛劍經與衆不同,和我玄都其他法門衝突,不能兼修。”
“自身先煉成一道至純劍意,以劍氣斬破天門,成功築基後,吐納九重元氣潮汐爲劍鞘枷鎖,把劍意藏在劍鞘內溫養。當劍意足以破除九重劍鞘,就是真正的天外飛劍。高於九天之上,於天外殺敵。”
“可過程太麻煩,入門築基需要廢掉其他法力。當初我悟出來時,已經快要結丹。所以我就沒有修煉劍道。”
這篇劍經和任鴻、赫胥晨修行的天書不相伯仲。他們哪有那份閒心情去修煉玄都至上劍道,廢了自己原本的根基。
“不過——”
江焽:“不過什麼?”
“一個散修能有這份悟性,我怎麼就不信呢?師侄好好查一查,若是玄門弟子也就罷了。若是魔修混跡,尤其無相天魔一脈,儘快通知我。”
“我明白。”江焽話是這麼說,但心中不以爲然。以任鴻這一身玄門正宗功法,怎麼也瞧不出魔門痕跡。
也是任鴻不敢暴露自己的七品玉清道籙。不然看到玉清道籙,玄都宮自然不會懷疑他的魔道身份。
當然,若是那麼做的話。恐怕沒幾天曲師道就要找過來了。
非崑崙道派出身,且未曾結丹,悟性極高,還有玉清道籙。這不是擺明讓“長青子”往“任鴻”身上靠嗎?
當然,此刻已經有人開始懷疑:長青子和任鴻的關係。
彌月仙子回到凌波苑,借住在夏凌仙子的白玉樓。本來姐妹幾個約好夜談閨話,可夏凌仙子因爲《小樓飛劍經》的事,跟幾位同門聚在一起商量。於是白素、彌月等人只好回房間歇息。
但彌月想到“長青子”的容貌,以及他和清微仙府的關係,腦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他就是任公子?
睡不着覺,她跑出來散步。
月色下,彌月仙子漫步水仙花海,宛如一卷仙娥圖畫。
彌月思忖:雖然過去許多年,但任公子的臉依稀能看出當年的影子,而且跟他父親還有幾分相像。他從崑崙失蹤,或許就是被清微仙府秘密培養,如今剛剛出來遊歷?
在彌月腦補中,長青子無疑是清微仙府秘密培養的親傳弟子。
“這樣一來,他手中的百花玉露也能解釋。清微仙府最擅甘霖密咒,自然不缺這些東西。而且作爲一派傳經弟子,纔有這麼傑出的領悟力。”
想到這,彌月忍不住迫切的心情,打算去任鴻那邊詢問究竟。
可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閃過一片星光,她在不防備下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