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正業發現這幾天團裡對他的態度更加惡劣了。
姓李的在的時候，團裡各級軍官對他好歹面子上還過得去，可姓李的一走，這羣人完全不拿他當回事了。
同時他帶來的警衛二連也怨聲載道，因爲他們發下來的軍餉連一半都沒有，很多士兵十分不滿。
衛正業也有些焦慮，他發覺自己的處境似乎越來越難過。
除了去王天存的三營，去往別處都被擋了回來。
而且王天存現在也不好過，他正忙着跟方大同鬥法。
兩人一個算是外來的強龍，一個是本地的地頭蛇，雙方是針尖對麥芒，又彼此奈何不得對方。
衛正業想找他結盟，可王天存根本就看不上他。
他覺得自己混得比衛正業強多了，自己好歹手裡握了半個營，而對方則完全是個光桿司令。
就是要結盟，那也是跟李景林結盟，李景林要是以團長身份幫他壓服方大同，那他日子要好過不少。
原戰俘營的豁牙有了新任務，那就是去拉攏警衛二連的士兵們。
有幾個士兵受不住他的誘惑，忍不住跟着他來到一營的食堂。
“俺帶你們好好享受下咱們潰兵團的真正伙食，對比對比你們平時吃的，你們就曉得差距在哪了。”
一個以前關係跟他不錯的士兵好奇問道：“這伙食差得還很大嗎？”
豁牙咧咧嘴，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半顆門牙：“把碗給俺，在這等着，一會兒你們就知道嘞。”
來到二號食堂的窗口，把碗放在臺子上：“老疙瘩，今天中午有啥子好菜？”
老疙瘩見是他，直接回道：“老三樣，加餐是蒸魚，要不要？”
豁牙從兜裡遞給對方三張紙條：“來三條蒸魚。”
“咦？不過咧？三條，你這個月的定額可就沒多少咧！”
“讓你整就整，俺們隊長親批滴！”
老疙瘩看了看紙條，確認蓋章無誤，擡頭看了眼豁牙，也不說話，給對方盛上了飯菜。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爭吵聲，他轉頭一看，原來是他帶來的那幾個士兵，在那跟人吵了起來。
準確說不算是吵，應該是被罵。
“警衛二連的鱉孫，上額們這混吃的，活膩歪了？”
“龜兒子滴，想在這吃飯，也不撒泡尿照照！”
“趕緊滾！別逼着俺們動手！”
他急忙趕過去，就看到原來是六連的士兵在那罵人。
旁邊的周大毛踩着凳子坐在飯桌上，扒拉着飯邊吃邊看，一點沒有干涉的意思。
“周排長，借一步說話成不？”
周大毛擡眼看是他，吃飯的動作停下，想了想，放下大碗跟他走出人羣。
“還吃着飯呢！有事快說。”
豁牙低聲說道：“周排長，能不能給個面子，讓你的兵散了？”
周大毛斜睨他一眼，冷笑說道：“你小子別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這幫人的關係。”
“哎呀，周排長，這是俺們隊長給俺的任務，多的話俺就不能再說了。”
聽是海生隊長的意思，周大毛臉色算是好看了些：“你小子最好別騙我，否則就是光頭親自來說情都沒用！”
說完之後，他回到人羣，大聲嚷道：“散了散了，趕緊吃飯去，下午體能訓練要是輸給了二排，看勞資怎麼收拾你們！”
人羣這才散開，豁牙帶來的幾個士兵這才鬆了口氣。
“豁牙哥，要不俺們回去吃吧？”
“哼，希望你們吃完之後還能再說這句話。”
三分鐘後，飯桌上早已是一片狼藉，幾個士兵摸着肚子打嗝。
豁牙看着自己剛啃了一小半的饅頭，氣得罵道：“你們這羣白眼狼，就不知道給俺剩點？”
幾個士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如同被狗舔過的大碗，也覺得有些不地道。
“豁牙哥，你們平時就吃這個？”
豁牙幹啃着饅頭沒好氣地回道：“廢話，沒看人家跟你們吃得都一樣嘛？”
一個瘦巴巴的士兵有些不滿地嘀咕：“都是一個團滴，憑啥額們只能啃窩頭，你們卻能吃細糧。”
豁牙慢吞吞啃着饅頭，繼續暴擊：“還有飯菜，俺們有魚有肉，油水足，不僅吃得飽，還吃得好。”
那個關係跟他不錯的士兵若有所思：“是不是因爲俺們是警衛二連的？”
“不錯，總算有個不蠢的，知道原因在哪。”
乾瘦士兵反應過來：“那額們只要不在警衛二連，就也能吃上這些了？”
“對頭，就是介樣子！”
……
“老大，不好啦……”
衛正業看着慌慌張張闖進來的劉一手，劈頭罵道：“嚎什麼嚎，家裡死人了？”
“老大，比家裡死人還嚴重，咱們的人很多都跑啦！”
“跑就……你說什麼？他們特孃的敢當逃兵？”
劉一手急忙擺手解釋：“不是當逃兵，他們都跑到一營去了。”
衛正業氣得狠狠錘了下桌子：“這羣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是誰把他們從戰俘營帶出來的，竟然跑到姓李的那裡去，我哪裡對不住他們了！”
劉一手腹誹，不說當初到底是誰救得他們，就說前幾天發餉，你不多補貼點給下面就算了，還扣了那麼多。
兄弟們不跑纔是怪事。
“老大，現在我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問我我哪知道！”
劉一手嚇得縮了縮腦袋。
衛正業深呼幾口氣，平復了下心情：“走了多少？現在還剩了多少？”
劉一手弱弱回道：“走了四十多個，現在連裡還剩不到三十人。”
衛正業這下是真的驚住了：“怎麼會跑這麼多？”
這剩下的這點人，哪裡還能叫警衛二連，稱爲警衛二排都勉強。
真要是這羣人都跑了，那他就真的成了光桿司令了。
“老大，這還是我勸了的緣故，要不然這點人都剩不下，您前幾天發的餉實在太少了，下面人都很是不滿。”
衛正業差點氣的罵娘，他不過是少發了點錢而已，以往不一向是如此嗎？
真是羣鼠目寸光的小人，要是等他當上了團長，會虧待了他們？
“你先穩住他們，就說我正在想辦法，一定會給他們補足了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