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的緊張使訓練的老兵們都感受到了,尤其是進入四月份之後,越來越強化的訓練,讓老兵們都明白戰爭的腳步越來越近。
剛休整了不到三個月,鬼子似乎又要來打他們了。
……
公雞頭和祥娃子背上自己的行囊,告別了住了兩個半月的醫院。
兩人屁股後頭跟着傻樂的傻墩,似乎早就受夠了醫院內消毒水的味道。
要說一直積極樂觀的傻墩有什麼改變,就是他的領章換成了黑槓一星,越過上等兵成爲了一名下士,與祥娃子的軍銜一樣。
他依舊還是個士兵,連班長都沒混上,不過他的軍餉倒是提高了不少,一個月能領到十六塊的法幣和獨立團特別補貼的一塊大洋。
祥娃子看着傻樂的傻墩有些不爽,日常懟道:“好日子到頭哩,你娃傻樂個錘子!”
傻墩擡起胳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依舊傻呵呵回道:“醫院裡那味兒太燻人嘞,俺一直聞不慣。”
祥娃子依依不捨瞧了眼醫院的方向,喃喃說道:“妹子莫咧,病號餐也莫咧,啥都莫咧……”
公雞頭回頭催促身後十多米的祥娃子:“磨蹭啥?趕緊滴,還得趕十多里路撒!”
祥娃子趕緊追上,背後的飯盒叮噹作響:“頭兒,你曉得不?後勤滴幾個龜兒子說又快要打仗咧。”
公雞頭悶頭趕路,沒理會祥娃子的話茬。
“頭兒,你覺得那幾個龜兒子說滴對頭不對頭?”
公雞頭瞥了眼祥娃子,沒好氣回道:“對不對頭跟你有個錘子關係,上頭讓你打,你個龜兒子還敢不上?”
祥娃子愣愣想了想,覺得頭兒說得很對,片刻之後一拍大腿:“勞資曉得咧,都特娘滴怨鬼子!”
走了近一小時,三人來到二連處於城外的營地,忽然發現營地裡除了兩個站崗的衛兵,營地內靜悄悄一點聲音沒有。
“站住!證件!”
祥娃子瞧了眼一本正經的衛兵,剛想嚷嚷幾句,被公雞頭一眼瞪了回去。
公雞頭遞上蓋着醫院大印的證明信和士兵證遞給對方:“我們似三排滴,傷愈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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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仔細看了看士兵證,再對着陽光看了看證明信上的大印,才認真向公雞頭敬禮。
“中士,你們三排的營房在西邊那一排房子。”
公雞頭接過證件放進口袋:“這位兄弟,連裡滴人咋一個都莫瞧見咧,都幹啥子去咧?”
衛兵撓了撓頭:“連長帶着兄弟們去西山鑽林子去嘞,院裡現在就俺們幾個人看家。”
祥娃子插嘴問道:“鑽林子?連長腦闊進水咧?鑽林子幹啥子?”
公雞頭朝他猛踹了一腳:“龜兒子滴不會講話就閉嘴,勞資遲早要被你害死!”
說完他從傻墩背後掏出一盒罐頭遞給衛兵:“來,這似鬼子那滴桃罐頭,好吃滴緊。”
衛兵不算是個新兵,看公雞頭的中士軍銜知道對方應該是個班長,就是沒怎麼見過,畢竟公雞頭參加二連的時候,沒兩天就被抽調去支援羅店了。
“嗨,這哪好意思。”說着不好意思,接手的速度確實不慢,放進崗亭裡,反正左右無事,就招呼另外一個明顯是新兵的衛兵看門,親自領着公雞頭三人往他們的營房走去。
“前幾天團座突然下了命令,讓各連老兵加強訓練,估摸着快打仗嘞,這都已經不算是秘密咧。對嘞,你們三個是哪個班滴?”
祥娃子搶道:“八班。”
衛兵指着靠北的那間屋說道:“那就是你們八班的窩,額,俺聽說你們班出了個戰鬥英雄,一個人乾死了一個鬼子大官,不會就是你吧?”
不怪衛兵誤解,畢竟公雞頭瘦弱矮小,祥娃子雖然各自也不算高,還不到一米七,可他那塊頭大,讓人一下子就覺得此人才是三人中最有本事的。
至於後頭那個一直傻樂的傻墩,則被他直接無視。
祥娃子支支吾吾半天沒敢應下,他怕應下後被自家人拆穿遭到恥笑。
衛兵卻不放過:“俺還聽說你們班有個叫周祥的,那個二半吊子還要搶自家兄弟的功勞,這種淫弄啥還不開了他?”
祥娃子一聽心裡大怒,一把攥起對方的衣領罵道:“放你馬勒屁,你個傻兒從哪裡聽到滴?這明明似瞎幾把亂扯,勞資日他個仙人闆闆!”
……
快到午飯的時候,張大頭帶着二連的士兵們回到了駐地。
不管是新兵還是老兵,一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
很多人的衣服都明白被樹枝劃破,甚至有的人索性連補丁都懶得補,反正快夏天了,到時候該換單衣了。
公雞頭三人趕到連部報到,張大頭正在洗臉,看到公雞頭三人歸隊顯得十分高興。
雖然傻墩那小子被強行提升爲下士,並不算什麼老兵,可公雞頭和祥娃子,卻是地地道道的老兵。
二連的老兵看似有七八十人,可大部分都是打了不過半年仗的僞老兵,作戰經驗僅僅是剛剛上手,正經打仗超過一年以上的,不到四十人,打了三年的,還不到十個人。
兩人的加入雖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二連的戰鬥力,可好歹算得上骨幹,前幾個月也立了大功,戰鬥經驗那真是沒話說。
“你倆回來了,那就好辦多了,正好團座下了老兵集訓的命令,你倆幫着我好好操練下那些沒打過幾仗卻眼高手低的生瓜蛋子,好好傳授下經驗,得讓他們明白怎麼保命。”
公雞頭遞過去毛巾給張大頭擦臉:“連長,我瞧見不少滴生面孔,都似新兵?”
張大頭擦完臉把毛巾往架子上一搭:“招了一百來人的新兵,都是些恰不得飯的難民,身體差得很,根本沒法子派上去打大仗。團座也是,抽了咱們一整個排給了一連那羣狗日的,咱們二排就是小媽養的。”
“不似說要打仗了莫?這鍋時候咋個還要抽調咱們?”
張大頭嘆了口氣:“唉,你們下戰場下得早,也算是運氣好,一連差不多被拼光了,回來的連傷員算上,勉強湊夠一個排,不調人一連就廢了。”
公雞頭與祥娃子對視一眼,暗自慶幸在羅店就負了傷,要不然跟着一連南下,真不一定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