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梅思來想去,還是打算武力營救自己的老師。
這裡的武力營救,並不是帶着幾個人殺進原先的憲兵隊。
她好歹對那裡還算熟悉,知道想強攻進去,沒有大部隊是不可能的。
光憑她手底下那仨瓜倆棗,想衝心憲兵隊搶人,無異於自殺。
這裡的武力營救,指的是抓捕獨立團的一個重要人物,最好是身份夠高,所處位置比較關鍵,並且經常拋頭露面的那種。
原先她的目標是副團長衛正業,可是談聽清楚狀況之後,她發現此人身份倒是夠高,可是完全是個被架空的傀儡。
抓了此人,對方會不會同意互換人質,這個很難保證。
甚至大概率對方會把人質連同己方一起幹掉,這不是她瞎想,甚至在她看來,是有極大概率發生的。
當然,要是能抓到他們的團長李景林,那自然是最好的,甚至還能得到更多。
可是以醫院的警衛程度,她連目標在哪個方位都不清楚,更別說是具體的病房了。
最後找來找去,她盯上了瘦猴。
這位叫洪原的軍官,雖然軍階不高,僅僅是個上尉,但是此人的位置可是十分關鍵的。
最有利的是,此人經常拋頭露面,雖然每時每刻都帶着警衛,可是在某些私密場所,警衛可是被安排在外面的。
於是她把監視瘦猴的任務,交給了手下的一個情報員。
她作爲一個酒樓老闆,自然不適合做這種監視工作,那樣太容易引起敵人的懷疑。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天她心裡莫名有些心慌。
可她幾次突然變幻方向也好,還是忽然轉向一個衚衕裡,觀察身後,都沒發現有尾隨或者是跟蹤的人。
這讓她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爲行動前自己太過緊張了。
她畢竟受到時代的約束,不清楚後世的很多跟蹤技巧。
光頭雄爲了一網打盡樂山的鬼子間諜,可是把科裡幾乎所有的人都派了出來,就連廚子都被安排到距離味屬吾兩個街道外的一個飯館去當二廚。
爲了保證行動的隱蔽性,所有人不得正視樊春梅,更別說尾隨跟蹤她了。
說起來光頭雄也是沒辦法,風統成立的初衷,本來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情報部門。
嚴格說起來,更像是一個情報收集機構,服務的對象就是李景林。
要不是河田柰子,這個機構本來就沒打算給予特別大的支持。
風統完全是光頭雄一個人,辛辛苦苦帶着幾個兄弟們拼出來的。
當然,其中李景林提供了一些支持,但是到了後來,他肚子的那點東西早就被光頭雄掏空了,剩下的只能把事情完全交給光頭雄。
經過半年多的發展,風統雖然比以前大了不少,可是比起正規的情報部門,差距還是很大。
想成立一個正規的情報部門,別說是獨立團了,就連長官部都沒那個財力。
獨立團的耗費不小了,可成立一個情報部門,十個獨立團的耗費,也撐不住。
於是光頭雄就採用了笨辦法,同時也是李景林曾經跟他探討過的監控盯人法。
這東西完全是李景林根據後世那繁多的監控想出來的。
說起來複雜,操作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利用人力,在每個重要節點佈置上‘監控’,每當樊春梅經過的時候,‘監控’們就把情況記錄下來。
然後根據樊春梅的行動路線,以及她平時接觸的或者可能間接接觸的人,摸排她的社會關係以及情報網絡。
言歸正傳,樊春梅絲毫沒察覺到自己被監視,雖然她內心隱隱感覺到不安,但是幾次試探,均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今天上午,她收到了手下的一條重要信息。
目標人物中午要出門,而且預定了一大桌的飯菜。
味屬吾酒樓雖然在樂山比較出名,但是並不是獨立團的定點飯店。
距離團部最近的一個不知名小飯館,成了獨立團軍官們常去吃飯的地方,瘦猴訂餐的地方,就是那裡。
樊春梅由於心中莫名心慌,打算親自去踩點,摸清楚目標的動向。
小飯館不大,裡面吃飯的人只能勉強坐開,其中不少是獨立團團部的軍官以及一些文職人員。
樊春梅知道這個地方其實是獲取情報的一個最好途徑,但是她曾經觀察過,這裡的人警惕心很高,而且從跑堂的夥計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在獨立團剛打下樂山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個地方。
只是沒想到,她到飯館只是把意思提了下,就被那個夥計盯了好久,深知對方在她走後,還特意調查過她。
要不是當時她的身份毫無瑕疵,很可能就要露了馬腳。
這次她沒打算獲取情報,只是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也沒點什麼菜,揉着腳脖子一副休息的樣子。
掌櫃的自然認識她,雖然說同行是冤家,但是樂山這個地方,幾個月就被果軍和鬼子來回打了兩次,大家生意都難做,頗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還特意倒了杯茶水給對方,還好意叮囑她休息好了再回酒樓。
樊春梅笑着答應下來,眼睛的餘光一直觀察着店裡的佈置。
毫無疑問,東邊那裡開闢出來的簡易包間,估計就是目標人物吃飯的地方。
包間比較簡陋,從外表的裝潢上就能看出來,佈置得十分倉促,可能是這幾天臨時搭建出來的。
四個包間,按照位置來說,最可能的就是最裡面的那間。
她悄悄用眼睛的餘光觀察周圍的人,發現果然不少人被她的相貌所吸引,一個個是不是瞥向她。
其中有三個人沒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一個是夥計,此人之前見過她,還調查過她,對她放鬆警惕可以理解。
另外兩個人雖然也看了她幾眼,但是他倆的目光卻帶着審視的意味。
不是圈套!
樊春梅從那兩個保鏢身上看了出來,要是有圈套,兩人絕對不會用那種警惕的眼光審視她。
就在這時候,一個乞丐在經過窗前的時候,特意看了她一眼。
這是目標人物即將出現的信號,樊春梅特意伸了個懶腰,扭着腰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