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向來與官軍尿不到一個壺裡。
胡黑子聽說外面是什麼鳥獨立團的，就不想出聲。
可人家剛纔畢竟救了他，他從激烈的交火中能判斷出來，自己要不是被人家誤打誤撞救了，那他今天肯定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想救他，但是綠林中人，講得就是義氣，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不報答人家的救命之恩，那他也就不用想在道上混了。
好在黑狗子還在外面，他倒是希望這幫黑狗子能給點力，把官軍趕跑，那樣他也有說辭。
可惜鬼子都幹不過的人，黑狗子更是妄想。
高陽平還想着跟人談判，希冀對方能放自己離開。
“果軍兄弟們，我們就是混口飯吃，我們這麼多槍，打起來也是兩敗俱傷，不如你們讓開條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誰曾想山羊根本就不慣他們的毛病：“誰要跟你們兩敗俱傷，不想死就把槍扔出來，不扔俺就用炮轟了！”
高陽平嘴角抽搐，繼續死鴨子嘴硬：“甭吹牛咧，皇軍的小炮你們擺弄得明白嗎？”
“老大，他們要是會擺弄咋辦？”
高陽平踹了說話的手下一腳，低聲罵道：“蠢貨，會擺弄你說咋辦！”
山羊聽對方還不放棄，對着不遠處的獵手說道：“獵手，這七八十米沒問題吧？”
“莫得問題，組長你說打哪就好。”
山羊看了看，指着一處玉米稈堆積的草堆：“就那裡吧，那裡離黑狗子近，先嚇唬他們一下。”
隨着一聲爆炸聲響起，沒多久高陽平就帶着手下，灰溜溜舉手走了出來。
……
夜晚的戰鬥讓無名村的村民們嚇得都不敢出門，山羊帶着人很順利地打掃完了戰場。
擊斃了六個鬼子，打死打傷了三個便衣隊員，俘虜就更多了，滿院子的俘虜。
胡黑子無奈地招呼相好的下廚做下酒菜，他本人則陪着個長官模樣的人聊天。
周大毛卻是認識胡黑子，畢竟十里八鄉的，都是吃的下九流的飯，沒見過也會聽過。
“三當家的，別來無恙呀。”
胡黑子詫異地看向周大毛，有油燈照着，卻依舊記不起此人是誰。
但是軍銜他倒是認得的，看周大毛是這羣人裡官最大的，就抱拳行了一禮。
“我胡黑子多謝兄弟剛纔出手相救，只要以後用得着我的，儘管開口，大不了我把這條命還給你就是。”
他絕口不提虎頭山，就是想把這件事與虎頭山割裂開來。
你救我是對我個人的救命之恩，但是想拿虎頭山整個兄弟們幫忙，卻是不可能。
周大毛自是明白對方話裡的潛臺詞。
“都是老鄉，以前我可十分仰慕之胡三爺的。”
“虛名，都是虛名。”
這時候山羊進了門，周大毛急忙招呼對方上炕：“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們特戰隊的組長山羊，剛纔就是靠了他打跑了鬼子，要謝你也該謝他。”
山羊是狙擊手，從不飲酒，因爲那會影響他的命中率。
“周連副……”
“哎呀，都一起打過仗了，而且你都是少尉了，又不是小兵，喊我大毛老周都行。”
“那……老周，咱們任務還沒完成呢，這還沒出山區呢。”
周大毛擺擺手：“這周邊幾十裡，還有胡三爺不清楚的地方嗎？有胡三爺幫忙，哪裡還用咱們偵查。”
山羊愣了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可鎮子裡捏？鎮子裡的情況他們不可能知道得太詳細吧？”
“嘖，我說山羊老弟，院子裡一大羣瞭解詳細的，你問他們去呀！”
山羊撓了撓頭髮，忽然發現自己的任務好像輕鬆解決了。
“那俺去審訊俘虜去嘞，你在這陪主家喝酒吧。”
等山羊出了門，胡黑子纔開口說話。
“這位叫山羊的兄弟，看着煞氣挺重呀？你們那什麼獨立團的好漢都這麼多嗎？”
周大毛絲毫不見外，剝着花生回答：“這算啥，看到我那兄弟的軍銜沒？少尉！不過管十來個人，你說我們團的好漢多不多？”
胡黑子暗自心驚，這官軍莫非是要打回來了？
“那你們這十幾個人來這裡是爲了……”
“什麼十幾個人，還有一百多號人呢，而且後面還有大部隊，我們獨立團那可是有三四千人的編制，這次我們團座派我們來，就是讓我們打探下情況。”
“什麼？三四千人？”
胡黑子這下是感到吃驚了，三四千人，這縣城都要打下來了吧？
“噓，這是軍事機密，出了這個門，我是絕對不認的，你別也害我，別到處瞎嚷嚷。”
胡黑子急忙點頭，連番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卻心中還是有些懷疑。
“聽說上個月鬼子派了老多的部隊打北邊，難道打得就是你們？”
大毛與胡黑子碰了個杯，這時候胡黑子的相好正好端着幾個菜進來，都是些簡單小炒。
“行啦，我們談正事，你趕緊自個下去睡去。”
等那女人出了門，大毛才挑了口菜邊吃邊說。
“嗯，上個月鬼子打得就是我們，不過估計你也聽說了，鬼子那是傷亡慘重，狗日的鬼子，也不看看招惹的是誰。”
胡黑子這下信了大半，卻有些心神不寧。
這官軍要是來了，那小王鄉肯定又該勢力大洗牌了，虎頭山又不能待在山裡不出來，要不然餓也餓死了。
“周老弟，我覺得這小王鄉不好打，東南邊不遠就是申城，那裡可是有不少鬼子的。”
“嗨，怕啥？憑我們團的實力，打申城可能有些難打，但是想守住這小王鄉，倒是簡單得很。我也不怕跟你交個底，這次我的連，就帶着一門大炮來的，我打算先試試這小王鄉的斤兩，要是鬼子不多，打下來也是份功勞不是？”
胡黑子嚥了口唾沫：“你們一百多人還帶着大炮？別是吹牛吧？”
“等明早，我帶你去看看，正經的大炮，絕不是小鋼炮，到時候帶你開開眼界！”
接下來，周大毛就再也不提打小王鄉的事情了，他可是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