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外頭又有幾個靈師過來,結伴同行,顯然是同伴,似乎是臨時結盟。
便是以前的考覈,也時常有相熟的靈師互相幫襯,一起過關,畢竟靈師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可考覈出題,卻不管你哪方面有專長,哪方面比較落後於人,幾個信得過的靈師共同行動,總要更容易一些。
這幾個靈師顯然吃了點兒苦頭,臉上又是灰塵,又是傷口,衣服也凌亂不堪,一見便知是出了什麼事兒。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跑了一下午加一宿,再加大半個上午,終於歷經千難萬險,找到了門路,卻一下子又來了一堆邪物,吃了悶虧,自然心氣不平,氣得破口大罵:“你們主子是哪個!好大的膽子,隨意沾染邪物,也不怕邪氣入體,大損功德,來世不得超生?”
“今生還修不完,誰耐煩管什麼來世!”前面的攔路虎輕叱道,“少廢話,你們幾個,要是識相的,乖乖轉頭走人,咱們也不爲難你,等這事兒了了,我家少爺登門拜訪,必有重謝。”
他嘿嘿一樂,“至於我家公子的名號,你們還是不聽爲妙!”
說着,他故意拍了拍胸口,左胸前用銀線繡的兩把交叉雙劍,熠熠生輝。
其中一個靈師臉色驟變——“惡鬼朱羅?他怎麼可能參加!”
惡鬼朱羅是個狠人,行事毫無顧忌,北燕雷音寺的僧人夠狠毒了,圈養的獸靈,讓人聽了都心裡發毛,這個惡鬼朱羅。卻是直接飼養鬼魅,指揮鬼魅爲自己做事。
甚至有傳言,他的鬼魅並不都是捕捉而來,還有自己殺人制造,只是沒有證據,又很有勢力,手下徒子徒孫們衆多。官府也他沒轍。愣是讓他混得風生水起。
他成名十年,也被人尋仇追捕,數次險死還生。還有綽號叫‘九條命’,‘不死鬼’等等,人見人怕,可近年來到是少有露面。這些靈師腿不覺打起哆嗦。
有幾個當真打退堂鼓了。
“哎,今年考覈還真是不同往年。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這邊正說話,有一青衣白鞋的小僧慢悠悠走到附近。閉着眼,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
他這模樣甚是顯眼。一看便知,肯定是無怨。
今年佛門中要赴考的。只有一個無怨,顯然是要全力培養他一個。
和尚的話音落下,後面又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卻是曲烏撐着一把油紙傘,獨自一人,也未曾坐車,慢吞吞走過來,手裡還捧着一本書。
她同樣是白玉冠,臉色有些黑,衣服有些皺皺巴巴,不像是她會穿的那一種,額頭上有一層細汗,好像在太陽底下曬了許久的模樣,氣度卻還好。
朱羅這個家丁剛纔面對和尚時,也只是冷笑連連,最多精神上略微警惕幾分,但一見她,臉色也變了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臉上到努力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是曲烏曲小姐,咱們公子說過,您要是來,咱們可得客客氣氣地迎了您進去。”
曲烏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這家丁又笑:“您也知道,眼前這幫傢伙都特別礙事兒,與其您進去之後還要費心思收拾,不如在下現在就給您清理清理,您也搭把手,省得將來麻煩。”
他的話忽然變得特別溫柔悅耳。
還帶着一絲絲奇妙的波動。
這話也是十分有道理。
其實在場的靈師,未嘗不是懷着同樣的陰暗心思,要是其他人折損在路上就好了!
此次靈師考覈和往常不同,大陣仗,也是大機緣,少幾個競爭對手,那絕對是好事兒。
好些人都以爲,曲烏應該意動。
一時間,衆人都暗暗鼓譟起來。
那個家丁臉上露出幾分隱秘的得意,又說了一句:“曲小姐應該知道,我家公子爺對您的心思如何,若是你們二人聯手,先掃除障礙,最後肯定是曲小姐拔得頭籌,現在先把幾個大敵給剷除掉……”
曲烏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慢慢把手裡的書本合上,轉頭看紅塵:“請!”
紅塵失笑,客客氣氣地道:“請。”
兩個人一句廢話也沒有,同時一伸手,紅塵袖子裡飛出一把短刃,曲烏甩出一條長鞭子。
衆人也沒看清楚,只覺得狂風驟起,晴天霹靂,沙塵飛揚,好不容易掃除了灰塵睜開眼,就見左邊酒樓上一堆靈師疊羅漢一樣疊在地上。
一堆法器叮叮噹噹地在青石板上翻滾。
一柄青鋒短刃,懸浮在半空中。
“啊,靈靈……”
“靈兵啊!”
右邊也是七八個靈師,渾身僵硬,嘴角滲出血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嗖一聲,金黃色的長鞭又回到曲烏的手裡。
這等級的靈兵,能自動護主,多少人一輩子也沒見過,聽說皇宮大內也只有一把,被萬歲爺視爲珍寶,現在可好,一出來就是兩把。
整條長街上氣氛肅殺。
左右涇渭分明,竟然隱約有一種緊繃的氣氛。
一衆靈師本能覺得,眼下二女,全都是出類拔萃,又年輕,肯定心高氣傲。
如今碰面,掃清了別的麻煩,她們兩個之間……又會如何!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想——二人會不會鬥起來,鬥起來誰又技高一籌!
就連外頭得了消息的那些前輩靈師,甚至是知道底細的貴胄們,也不免好奇。
這邊卻是恢復平靜。
兩個女孩子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那些個暗潮洶涌。
紅塵很隨意地一甩袖子,青鋒就被她收攏了回去,曲烏慢吞吞地走到僵硬地站在前方不遠處,臉上再也不復剛纔從容的家丁,繞過他就向前走。走了幾步,想起什麼,撓了撓頭:“忘記問了,你是誰?”
那家丁瞪大眼,張了張嘴。
曲烏又道:“閉嘴,你記得,你不配叫我。更不配和我說話。還有,也不配和她說話,你敢和她說話。敢和她動手,我就撕了你的舌頭,剁碎了你的四肢,她是我的對手。明白了嗎?”
家丁心中憤怒,奈何竟當真出不了聲。
紅塵撲哧笑出聲。
記得上一次。這個曲烏沒有現在這麼有趣,只是個冷冰冰的怪人而已,滿心都是她的修行,別的一概不放在眼中。
短短時日不見。這人不光是修爲精進,連人也變了些性子,雖然還是傲慢又驕矜。還是隻依自己的心思行事,卻比以前多了三分真實。就像一個玉石雕刻的木偶,漸漸有了人的靈魂。
曲烏回過頭,一本正經地又一擡手:“請。”
紅塵也正色道:“請。”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怎麼的,竟有一點兒失望!
這兩個怎麼不在當下鬥起來?
還有那個大和尚,他們三個要是鬥個三敗俱傷,哪怕只有兩個重傷,那該省下多少事兒?
可惜啊可惜!
要是紅塵知道這幫人的想法,肯定會納悶!
好好的靈師,怎麼如此好勇鬥狠,按照玉珏空間裡那些人的說法,靈師應該是法系,不是皮糙肉厚的那幫粗人,做事應該動腦子,而不是動用武力。
紅塵和曲烏兩個,此時此刻可沒有順了這幫無聊人士的意的心思,一起舉步向前走去。
說來奇怪,本來走得好好的,就是一條不長的街道,可是走了幾步,兩個人的身影就忽然消失。
“啊?”
幾個靈師心下一驚,隨即鎮定。
無怨和尚又道了聲佛號,也向前走去。
他們既然找來,自然是心中有數,考覈地的入口和通道,應該就在附近。
人家榮安郡主和曲烏小姐既然都向裡面走,那還等什麼,趕緊跟上去得了。
一羣人烏壓壓一片,一擁而上。
“哎!”
不遠處閒坐聽消息的那些老前輩,都輕輕地嘆了口氣。
燕二爺笑眯眯把桌子上的銀錢收回自己的腰包,小部分推給另外幾個:“怎麼樣,沒鬥起來吧,嘿嘿,你們都是輸家,莊家獨贏,賺了,賺了!幾個和我一樣覺得鬥不起來的,也拿點兒銀子紀念紀念”
剛纔這幫傢伙賭得特別痛快。
大部分人都覺得,就是沒有朱羅的*法,這三個人,尤其是曲烏和紅塵兩個女子,見面必然針尖對麥芒,要先明爭暗鬥一場,便不至於真較量,也要暗中佈局的。
他們賭的都是紅塵贏,或者曲烏贏,也有覺得大和尚雖爲佛門中人,可能沒那麼好勇鬥狠,不過眼下不同,說不得他也能贏一贏。
奈何偏偏就是少數人掌握真理,這倆人客客氣氣,誰也沒找誰麻煩!
說起來,她們似乎從沒有交惡,或許有一些間接的較量,曲烏似乎稍遜一籌,但明面上,她們也沒有仇怨。
但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都老覺得,這倆人積怨已深,肯定要大打一場,沒有這次靈師考覈,也要分個高下。
這回碰面,憑什麼會不鬥?
燕二爺卻是暗中好笑,兩個人他都熟,這二人又不是笨蛋,個頂個聰明,此時正是要緊關頭,考覈在即,怎麼可能私鬥?鬥一場讓別人看出底細不說,還讓人瞧了笑話,有什麼好的!
外面各種聲音都有,紅塵和曲烏卻是不管的,她們兩個很默契,不徐不疾地向前走,一東一西,看出陣法,便自行分開。
紅塵都沒有仔細看,就知道這迷陣乃是根據奇門遁甲而成,一環套一環,八門不斷變動,一步走錯,就如陷入泥淖,能掉頭重來還算好的,怕只怕中招之後再無機會。
長街之上,本來熱熱鬧鬧。
如今一眨眼的工夫,靈師們都消失不見,一片淒冷,朱羅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後頭幾個衙役打扮,臉上卻帶了幾分不同尋常彪悍之氣的漢子過來,拎着一地傷殘,塞到板車上頭,讓人推走。
紅塵和曲烏都有手下留情,至少沒打算考覈期間隨意要別人性命,那些人到底還是活的。
朱羅家的那個家丁愣了愣。閉上眼想了半天。一拍大腿也走人。
他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吃了虧只能怪他們技不如人。他還能怎麼辦?
不遠處園內假山之上。
幾個老人閒坐喝茶。
也有幾個急脾氣的,在涼亭裡踱步,時不時向下張望。
其中一個紫色長袍,面容清俊。看不出年紀的長者開口笑道:“種樹的沒來,他兒子病了。不過前幾日剛說,這次肯定是那位郡主拔得頭籌,當下年輕靈師,無人可與之相比。今日到看看究竟如何!燕二,你更看重郡主,還是曲小姐?不如猜一猜。兩個人誰快誰慢?要用多長時間破開迷陣?”
燕二失笑:“迷陣我試驗過,我要用一個半時辰。不過,郡主一個多時辰也就差不多了,曲小姐到和那位算是半斤八兩,我猜也差不太多!”
到沒人覺得還有通過不了的可能。
迷陣是有點兒複雜危險,但那是對一般靈師說的。
到底只是一個大門而已,難道還會真把所有靈師都擋在外頭不成?
別說紅塵和曲烏這個級別的,就是後面跟着的那幾個,想通過也不算困難。
“有那麼快?”
紫袍長者一愣,搖了搖頭,“記得上一次,那幫靈師在迷陣裡大部分被關了一天以上,最短的也有十個時辰……不過你個老貨眼力沒話說,我還是信個七分。”
燕二一點兒到不覺得這位的信任讓他高興,幽幽一嘆,“哎,真是老了,想當年,我也敢……”
嗡,嗡,嗡。
三聲類似鐘聲的轟鳴響起。
“想當年,我也敢保證,只用一個時辰就能……”
燕二忽然住口,眨了眨眼,“我好像聽見什麼聲音?”
其他人都沒說話。
嗡,嗡,嗡!
聲音又響起來。
一羣老頭還是沒有說話。
下一刻,山下忽有白雲起,東面山坡上有一少女款款而至,正是曲烏。
“……”
“多久?”
燕二驚疑。
其他人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世間根本沒辦法算,也就一眨眼的工夫。
紫袍長者笑着甩了甩袖子:“看來還是人家曲家的小姐更勝一籌。”
別看平日裡那位郡主顯得很厲害,似乎比曲家小姐還有能力,可他還是更相信迷陣。
其他人紛紛點頭:“看來這次的結果,有多少個能通過的且不說,曲烏小姐第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至於第二位,除了榮安郡主,無怨大師,還有幾個似乎勢均力敵,結果終究要再看一看。”
燕二已經站起身,招呼衆人迎接。
別看他們負責監考,但對入門的靈師也要客客氣氣纔好。
曲烏掃了一下衣襟,立柱四顧,不等燕二開口就問道:“郡主可來了?”
燕二搖了搖頭。
曲烏微微一笑:“看來這次是我……”
話音未落,天上傳來兩聲鶴鳴,衆人舉目,就見假山頂上,有一對仙鶴偏偏而落。
其中一隻很優雅地走上前,嘴裡銜着一片樹葉。
燕二愣了下。
紫袍的長者試探性地一伸手,仙鶴就把樹葉扔在他的掌心裡,他心下奇怪,低頭一看,臉色就變了變,隨即搖頭失笑:“咳咳,諸位,榮安郡主說了,她飢餓難耐,先去山頂抓兩隻雞烤一烤,也邀請我們共享盛宴。”
衆人:“……”
燕二拿過樹葉看了一眼,果然是一行清秀小字,應該是用指甲劃破了樹葉才寫成的。
樹葉還有半邊焦黃,顯然是生了火。
這時,衆人才注意到,半空中傳來一陣香氣,招惹得衆人口水橫流。
一羣人還面面相覷,曲烏已經大跨步地上了山,衆人也連忙跟上,這只是個園子裡的假山而已,堆疊而成。本來就不高,片刻就都登頂。頂上還有一八角涼亭,旁邊樹立一泰山石,石頭上刻了‘玉山之角’四個字。
字跡疏狂,名家手筆。
山上花草樹木繁茂,鵝卵石的小徑環繞,整個山都很漂亮迷人。也分外精緻。
可惜一地的‘雞骨頭’。瞬間就把好好的園林變成了農家小院的檔次。
紅塵吃得斯斯文文,身邊還有一仙鶴立着,美人與白鶴。換成哪位書畫聖手,立時恐怕就有心落筆作畫了。
“吃嗎?唔,提醒一下,我僱的車伕需護送到家。外面有點兒亂。”
那肯定要吃的。
燕二表示,他受到重擊。急需安慰,聽了紅塵話,也不免飛了個白眼,”哪能沒人善後!“一時間沒什麼好聲氣!
其他人也一樣。辛辛苦苦幾十年,自以爲苦功用了,資質不差。還有名師,要不然就是有家學淵源。簡直沒有一處不好的,現在讓兩個黃毛丫頭這般打擊,換了二十年前,哪怕只十五年前,他們大部分人都要氣得撞牆!
現在年歲大了,爭強鬥勝的心也沒有剩下幾分,更關心的是兒孫,還有傳承。
小輩兒們出色,他們心酸歸心酸,也有幾分高興。
一行人坐下開始吃。
這雞肉真不錯,鮮嫩滑口。
曲烏不好口腹之慾,她幾乎沒有什麼*,在曲家很多同門看來,這位簡直是一個完人。
紅塵遞給她雞腿,她也就很隨意地拿起來吃,吃了兩口,若有所思。
燕二吃得最快,很快一條大腿就進了肚子,抹了把嘴上的油,笑道:“沒想到這雞的個頭這麼大,比鴨子還大了吧。”
他又吃了兩口,忽然停下,臉上隱約露出幾分驚恐。
“……郡主,這烤雞是哪來的?”
紅塵微笑不語。
撲通撲通。
燕二這心跳聲越來越響亮,看着手裡還剩下大半兒的翅膀,眼前發黑。
在場的靈師們多性情瀟灑,不說放浪形骸,也不是多守規矩,打個牙祭,都很積極。
紫袍長者笑眯眯地看了燕二一眼道:“快吃,再不吃讓他們搶完了。”
燕二嘴角抽搐,迅速擦乾淨手和嘴,四下一瞄,虛虛地抹了把頭上的汗水。
“怎麼了?”
旁邊坐着的一個稍微年輕些,也就四十歲上下的一個女靈師笑問。
燕二也笑,捋了捋鬍鬚:“……也沒什麼了。”吃進肚子裡,難道還能給吐出來?
他沉吟片刻,忽然問道,“大家記得是誰把國師家的仙禽借來用的?”
女靈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嗎?反正我們不愛去國師那兒,看見他就彆扭。”
他們雖然也都是朝廷認證過的靈師,可畢竟屬於閒雲野鶴,比不得那位國師位高權重,見了他就自動矮一頭,這對心高氣傲的靈師們來說,可是頗爲難受的事兒。
也幸虧國師傳承百年,歷任都非常優秀,高一頭半頭的便罷了,沒人多計較。
“那仙禽什麼模樣,諸位可還記得?”
女靈師想了想:“像鵝?”
另一個人反駁:“像鴨子。”
紫袍的笑道:“又像鵝又像鴨子,那東西是國師從番邦得的,馴養多年,也不知國師是用了什麼法子,本來拿來吃最好的家禽,愣是讓他馴養得特別聽話,還能看家護院,吐出來的氣息還具有迷惑人的作用,你不是纔想去弄幾隻扔到迷陣裡,也算是個助力。”
說着說着,紫袍的扔下手裡的骨頭,拿帕子擦了擦,起身就走:“不好意思,家裡還有事兒,我先走了,郡主,曲小姐,你們就在園中休息,明日一早,自然有人告訴你們,今年的考題是什麼,都別緊張,放心睡。”
話語還在山頂上飄着,他人已經沒了蹤影。
燕二苦着一張臉看紅塵:“敢問郡主,您這‘雞’哪來的?”
“撿來的。”
紅塵笑眯眯,“它們自己撞樹上把自己給撞死了,我正好餓,所以拿來打打牙祭。”
燕二:“……”
其他人回神,臉上一僵,半晌紛紛道:“好,好,撞死的好。”
“阿彌陀佛!”無怨和尚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盤膝坐在一邊,連紅塵也沒太注意,此時開口,衆人的視線才落在他的身上,“我來念幾遍往生經,好讓它們早日輪迴。”
紅塵看見他袖子上也有油。
……貌似大雲寺有一部分和尚,確實不禁葷腥,好像他們習武需要葷腥來着。
幾隻‘雞’都被毀屍滅跡,吃飽喝足,紅塵丟下一堆愁眉苦臉的靈師,自己溜溜達達找地方去歇着,明天才是正式的考覈,雖然她覺得很輕鬆,可獅子搏兔,尚盡全力,她也不好怠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