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舒綠是沒打算在哥哥嫂子蜜月期間上門去當電燈泡的人家新婚燕爾,肯定郎情妾意得很。又沒有公婆長輩在家裡,小
兩口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肯定是好得蜜裡調油一般,自己去打擾他們幹嘛?
但她不主動去凌府,展眉卻讓人過來請她過去吃頓便飯。
怎麼,難道是新嫂子要親自下廚招待自己這小姑子?
歐陽婉的廚藝,舒綠是領教過的,也算不錯。既然哥哥都開了。,她做妹妹的也沒理由推脫,去就去吧。
“……,喂,你們兩個。”一頓飯才吃了不到中刻鐘,舒綠就屢次有了掀桌的衝動。
要不要這麼恩愛啊!
今兒的午餐的確是婉兒親手做的,而且很是豐富。雞鴨魚肉一應俱全,青菜湯羹也都不缺,一家三口是無論如何也吃不完這麼多好菜的了。
舒綠看了這桌大餐後食慾大開,拿起筷子興致勃勃地想開動,卻發現歐陽婉沒有捧起碗吃飯。
歐陽婉面前只擺着一個空碗,她夾了一條煎魚到碗裡,慢慢地把整條魚骨去掉,又很有耐心地逐一拔刺。舒綠還以爲她習慣這麼吃菜,誰知道歐陽婉處理好這條魚以後,就把魚肉送到了展眉的碗裡。
而展眉也理所當然地接過了魚肉,順手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到歐陽婉嘴邊。“多吃點肉,看你瘦的。”
歐陽婉臉上微微一紅,大概是覺得在舒綠面前讓展眉喂菜很不好意思。舒綠還以爲她會推開,誰知她臉紅歸臉紅,卻還是輕啓櫻脣將那塊紅燒肉吃進去了!
天,這是歐陽婉嗎?她印象中的歐陽婉,可是個從骨子裡就透出優雅氣質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極爲得體合宜,從無一絲孟浪舉止。
這才嫁了展眉幾天,就被他教壞了?
這還不止,展眉看歐陽婉脣邊沾上了一點肉汁,一反手就用食指替她拭去了污痕。啊啊啊啊啊舒綠好想尖叫,哥哥你是在演灣灣偶像劇嘛,肉麻死妹牟我了,我的汗毛都集體起立了好嗎?
您不是硬漢一條麼,您不是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麼?咋剛結婚就變身婦女之友了,如此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您還是我親哥哥麼?
“哥哥,放過我吧,我還是個孩子。”
舒綠無語地對哥哥翻了個白眼。
歐陽婉的臉更紅了,居然也嬌嗔地斜瞥了展眉一眼,略有責怪之意。舒綠記得歐陽婉以前對展眉可沒這麼“放肆”。
好吧,她知道他們有多恩愛了,真想用“**、戀姦情熱”之類的貶義詞來形容這對小鴛鴦啊。
展眉倒是滿不在乎,反正下人們都遣出去了,屋裡就他們三個人吃飯,他有什麼放不開的。本來大家子的規矩,主人家吃飯必然是有下人在旁服侍,可是展眉真心不喜歡被人盯着吃飯,他會吃得不爽。
反正這家裡他最大,他說什麼就什麼羅。他這還是很剋制了,要知道平時只有他和歐陽婉在一起吃飯的話,他甚至還試過將歐陽婉抱在膝上喂她吃東西咧用嘴……
至於吃晚飯的時候吃着吃着順便把歐陽婉也吃掉這種事,他會告訴別人麼?
嫁了這麼一位“與衆不同”的夫君,歐陽婉真是又歡喜又發愁。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展眉根本就不是人,他比一頭牛還強壯!歐陽婉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可展眉卻壞笑着對她說:“沒法子,難道你想我去找別人解決麼?”那當然不行!
歐陽婉發現自己真的是“變壞”了,越來越不像一個合格的淑女。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無一不是圍繞着“三從四德”的中心思想來進行的。面在生活中所見的一切,也無不在潛移默化地影響着她的思想。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只要能夠尊重嫡妻,愛護嫡出的子女,這男人就已算是極好極好的了。
連她父親不也是如此麼?儘管他很疼惜母親,卻還是納了兩房妾室。
她還沒見過哪個大家公子不收通房不納妾的。真有這樣的人,大家反而會覺得不正常吧?
可是展眉卻從一開始就對她說,這輩子他不打算再碰別的女人,
只要她一個。
就算這只是一句哄她開心的情話,歐陽婉就已感動得不得了了。
臨出嫁前,歐陽夫人特意將她找過去,給她“打預防針”。
“婉兒啊,我知道展眉這孩子是個實在人。可是他家裡是個什麼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若是長輩賜了丫鬟過來,或是他日後當官,在外頭逢場作戲,又或是人家送了他一兩房妾室你可不許拈酸吃醋!”歐陽婉儘管很不樂意聽到這些,卻也點頭答應下來、
她明白做正妻就要有正妻的度量,自己一個商家女嫁了王孫公子,就不該再有別的妄想。
可是和展眉成親以後,歐陽婉的想法卻在慢慢地改變。
和展眉在一起,真的太快樂太快樂了。比她想象中,還要快樂一百倍一千倍!
牀榻之歡只是一方面。就算在日常生活中,展眉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也足以讓歐陽婉做夢都會笑出來。
古人說起閨房之樂來,總是舉什麼“張敝畫眉”做例子,彷彿丈夫替自己畫畫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歐陽婉覺得,展眉對她的好真是把畫眉什麼的遠遠甩到天邊去了。
他會在她感到疲倦時替她按摩肩膀、腰肢,會在臨睡前替她泡腳捏腳,手法溫柔又用力,舒服得她整個人都軟了。本來她是抵死不讓展眉“服侍”自己的,傳出去像什麼話?
“誰會往外傳,是我還是你?再說了,男人疼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別人管得着麼。”展眉對於妻子的矜持嗤之以鼻。
直到展眉“威脅”她說,不讓他替她泡腳他就要狠狠的“欺負”她,而“欺負”的方式就是那一種。歐陽婉怕了他,不得不任他施爲,結果卻開始享受起展眉的服務來。
他對她越好,她就越不想和別人分享他。理智上,她深深明白自己這正妻的職責,也在暗罵自己是個妒婦,連根本還沒出現的情敵都嫉妒!
除此之外,她也逐漸受了展眉的影響,從一開始的羞澀守禮,慢慢變得能夠接受展眉對自己的“親熱”舉止了。所以今兒舒綠纔會看到展眉給她喂菜的一幕。
“吃你的飯吧,沒事亂看什麼。”
展眉反而回了舒綠一個白眼,要多理直氣壯就多理直氣壯。舒綠差點氣笑了,嘿,你以爲我樂意來看你們秀恩愛?妹子我也很忙的好嗎?
她懶得理這個老婆奴,果斷低頭朝大餐進攻,先填飽肚子再說。
以她對哥哥的瞭解,他也不可能沒事幹叫她過來一趟。
“吶,這是夏涵託我給你帶的資料。”吃飽喝足之後,歐陽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藉口打理家務離開了,只留下兄妹二人說話。
展眉拿出一疊裝訂齊整的冊子,朝舒綠揚了揚。
舒綠很是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託夏涵帶資料來着?
她接過來隨意翻開一本,讀了兩頁之後,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才子涵果然是才子涵,真才子和哥哥這種僞劣產品的確是有天差之別啊一夏涵這些資料,是關於如何編撰《香典》、《藥典》的。他本身就飽讀詩書,學識淵博,再加上在翰林院藏書庫裡待了一段時日專注編史,在編寫這種專著方面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專家中的戰鬥機。
這幾本冊子,內容非常豐富。一本,是關於此類書籍編寫時的分類、目錄方法,足有十幾種之多。
又一本,是他自己整理出的三四種編寫《香典》時最可行的方法,全羅列出來供舒綠挑選。
另外那些,則是他蒐集到的一些香藥資料。他還在資料裡夾了一封信,說明這些東西只是最基礎的一部分內容,日後他還會陸陸續續蒐集資料,以供舒綠編書時參考。
信上並沒有一句話涉及兒女私情,可是那種濃濃的關切之意,卻是透紙而出,撲面而來。
“他給你帶這一堆東西幹嘛呢,打算和你進行深入的學術交流麼?”展眉不知道舒綠想寫書,只覺得夏涵這種泡妞手法十分無趣,也太內涵了吧。
可舒綠卻很受用。夏涵當時說自己能幫助她編書,她自然是相信的,可沒想到他已經在着手進行了。真是神速!
“和你這種沒文化的人真心無法交流。”舒綠高貴冷豔地藐視了哥哥一眼,拿起冊子就想走人,纔不想再留下來看兄嫂膩歪。讓他們淹沒在愛河中吧,少來刺激她了。
這時歐陽婉卻也捧着另外一堆冊子走了回來,說是要向舒綠彙報近日來香藥鋪子的經營情況。
舒綠暗叫慚愧,自己近來忙得暈頭轉向,幾乎都沒怎麼關心鋪子裡的事情。幸好有婉兒在盯着生意,自己坐等分好處就行了,真是好命!
歐陽婉笑容滿面地告訴她,京城的這些分店,生意都很不錯,而且越來越不錯。一來過年前後本來就是香藥的銷售旺季,二來大光明教的妖人被〖鎮〗壓後,京城太平了不少,大家也有心思過日子了,香藥比前段時間好賣了不少。
“婉兒,你真能幹!”舒綠衷心的讚美親愛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