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日第二更)
“那是什麼?”
隨着對山下詩會傳上來的詩詞的討論告一段落,衆家千金的注意裡又被‘侍’兒們新推出的幾個大青瓷缸子吸引了注意。
緊接着,又有一隊青衣‘侍’兒魚貫而入,手中分別捧着一匣匣的香‘藥’。這些香‘藥’都是經過了研磨調製的原料,一共有數十種之多,品類倒是‘挺’齊全。另外,又有‘侍’兒捧着托盤進來,托盤上卻是一個個小瓷瓶,全塞着軟木塞子。
舒綠排衆而出,笑着向衆人解釋道,今兒咱們的斗香會既然要不同於以往,那就得‘弄’出點新意來。
“新意?凌妹妹可還有什麼新點子?”
經過這半日相處,大家對這位緊跟在遊王妃身邊的凌姑娘也算是‘挺’熟悉了。儘管她不是信安王府嫡出的姑娘,可既然有了遊王妃的照拂,大家自然得高看她一眼。
‘交’際圈裡,不僅要比出身,還得比後臺,比手腕。人家淩小姐既然攀上了遊王妃,明擺着是半個東道的身份,別人也不會沒事找事讓她難堪的。
‘花’‘花’轎子人擡人,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出來‘交’際的千金們,大多比較懂事,有什麼心事也不會輕易放在臉上。這就是傳說中的家教啊……所以尚蘭在社‘交’圈裡吃不開,跟她缺乏良好的教養很有關係。
現在尚蘭基本上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就更別想出來‘交’際了。幸虧老王爺當機立斷,馬上給她定了親,起碼挽回了一大半的名聲。如果真被人輕薄了又沒個說法,信安王府滿府的姑娘都得給她連累死。
舒綠非常自然地站到會場中那些瓷缸旁邊,讓下人將瓷缸打開。
一股濃烈的酒味直噴而出。衆人愣住了,這裡頭裝的是酒?
準確的說,是高濃度的酒‘精’。
高濃度酒‘精’的提煉,是隻有舒綠掌握,並教給了歐陽兄妹的絕密技術。這種純酒‘精’溶液,是舒綠獨有的調香法的基礎。
斗香會第二輪,舒綠打算請各家千金現場調香,比試誰調出的香品更高雅,更獨特。
要知道,傳統的調香,是一項難度很高的藝術。許多千金小姐懂得聞香、品香,更高明點的懂得簡單的調香……可是要調製出一款真正意義上的香‘藥’完成品,絕對是要在香道浸yin多年才能做到。
所以舒綠一說現場比試調香,很多人就‘露’出了爲難之‘色’。
這……說不會吧,‘挺’丟人。說會吧……調不出來,豈不是更丟人?
怎麼會有這種讓人難堪的流程呢?很多人面子上不出聲,心裡卻是不以爲然了。
但她們看到舒綠親自示範以後,剛纔的不滿與疑慮就統統煙消雲散了。
調香……居然可以這麼玩的?
她們目瞪口呆地看着舒綠很輕鬆地先把適量的酒‘精’倒進一個瓷碗裡,再從貼着“木樨”、“玫瑰”、“月季”等標籤的瓷瓶裡分別倒出幾滴芳香的汁液,加入幾勺香‘藥’粉末……隨後,舒綠再將這一碗香‘藥’水慢慢濾清倒入小瓷瓶裡,笑道:“好啦”
啥?這就好了?
調香不是需要研磨、搗汁、蒸膏、和丸、入窨,經常要研製一兩個月才能調和出一品新香的嗎……這麼兒戲?
“來,請大家品一品我這味香‘藥’如何?”
舒綠將手中的瓷瓶放到身旁小丫鬟捧着的托盤上,讓小丫鬟託着送到各位小姐面前,請她們一一品評。
千金們一開始還不以爲然,但當她們聞到瓷瓶裡的香‘藥’水兒味道馨香清甜,別有一番新鮮趣味,便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這樣簡便的新式調香法,她們還沒嘗試過呢。不過舒綠向她們解釋,這和大家平時用的薰香香‘藥’、香丸肯定是不同的。
“只是便於遊戲嘛,你們何不都玩一玩呢?”遊王妃笑着對衆人說。
這時不用人慫恿,千金小姐們早就躍躍‘欲’試了。
這還用想嗎?平時繁瑣又複雜的調香過程,居然一下子就被簡化了。儘管大家也都知道,這不能算真正的“調香”,但是一樣能試出各人對於香‘藥’的品位。
主要是,這種玩法,大家都沒玩過啊。
“凌妹妹,這是江南新興的玩法嗎?”很多人興味盎然地一邊調香,一邊詢問道。
“不是啊,這得問婉兒姐姐呢。”舒綠又把歐陽婉推出來了。
歐陽婉便很淡定的對衆人解釋說,這種調香法是歐陽家的香‘藥’鋪子推出的新生意。這種用以調香的“濃酒”,和經過脂吸法提煉出的各種‘花’‘露’,以及研磨、炮製得極好的各類香‘藥’粉,都是歐陽家的香鋪所獨有的。
作爲專供宮中貢香的皇商,歐陽家的香‘藥’在京城也不是毫無名氣。只是他們家的生意一直以江南爲主,在京城沒有開鋪子,大家用的不多就是了。
經過這次的斗香會,許多人才認識到,歐陽家的貢香果然名不虛傳。
“婉兒姑娘,下回你到京城來,多給咱們帶些你家裡的香品吧,呵呵……”
不止一位小姐這樣對歐陽婉說。
‘女’孩子對於珠寶、衣裳、香料的追求,從來都是無止境的。
舒綠對小姐們的反應還算滿意。
嗯,就這樣。讓大家慢慢地對歐陽家的香‘藥’更感興趣……這對於她以後要做的事,很有幫助。
不過,她想通過這次斗香會達成的目的,應該已經成功了一半。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盛大的斗香會一定會在短期內傳遍京城。香‘藥’局的那幾位掌事、副掌事,也一定會得到遊王妃支持歐陽家香‘藥’生意的消息。
她會再讓人,將京城中這些權貴千金們都很欣賞歐陽家的“貢香”——沒錯,就是“貢香”的消息傳播出去。然後再渲染一番,這些千金家裡,其實也和歐陽家的生意有着一定的關係……
這大量的假消息,是必須的造勢。
她所要做的,就是扯起虎皮當大旗,將盡可能多的人綁上歐陽家的戰車。讓那幾位掌事大人,誤以爲歐陽家已經取得了許多權貴的支持——起碼,遊王妃不就是很明顯地在給歐陽家撐腰嗎?
聯想到遊王妃與歐陽家同是出於江南道這一背景,那些掌事大人們,肯定會有所顧忌的吧。
這可比遊王妃親自託人去給他們說情,要好得多。即使她是王妃,去託人情,一樣要欠下人家的人情債。而人情債……則是必須要還的。
辦一場斗香會,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看起來,舒綠這個做法是繞了彎子。其實,卻是非常有效的。後世多少公司要拉自己的股票,就不停聯絡各種媒體,放出大量利好消息……不是一樣的麼?
舒綠只是將這種攻心術搬過來用而已。
更何況,她開這個斗香會,又不僅僅是爲了一塊皇商的招牌。
表示遊王妃對歐陽家的支持,挽救歐陽家的皇商牌子,這是其一。
其二,則是替遊王妃辦一場盛大的聚會,讓遊王妃在今年的京城社‘交’場裡,大大出一次風頭。這可是極有面子的事情,貴‘婦’們之間,比的不就是個面子?
其三……只要歐陽家的香‘藥’能夠吸引住千金小姐們,她就有信心,再度與歐陽家聯手,在京城重新做起香‘藥’生意來。
沒錯,她就是打着給自己再賺點‘私’房錢的小算盤……她現在是有那麼幾千兩銀子,但是隻出不進,會坐吃山空的呀。哥哥要娶媳‘婦’,自己要攢嫁妝,無論如何都需要大量的錢。
沒有錢,怎麼能過得愜意呢?她在信安王府的日子過得那麼舒坦,很多時候,跟她的“經濟獨立”是有很大的關係的。
這時,各家千金都差不多調好了自己的“香水”。她們或是獨自品味,或是三五成羣地互相點評,遊王妃又在場中走動,請大家將她們調製好的香水給她品一品……會場裡真是熱鬧非凡,笑聲不斷。應該說,整個京城裡,就沒有一場斗香會比得上今天的隆重與熱烈。
“哎呀,又有人寫新詩了。”幾位特別關注山下詩會的千金,又拿過身邊丫鬟抄來的新詩誦讀起來。
“倦繡佳人幽夢長,金籠鸚鵡喚茶湯。窗明麝月開宮鏡,室靄檀雲品御香。”
“啊……寫的真好”
“比之前夏檀青那首還要好那首勝在生動,這首卻是又香‘豔’又高雅……活脫脫寫的是咱們閨閣‘女’兒呢……”
“咦?”有人驚訝地叫道:“這不是寫‘不辭冰雪爲卿熱’的那位,凌展眉凌公子嗎?”
舒綠的嘴角又開始‘抽’搐了。哥哥,你果然沒‘浪’費……我給你抄錄的那些名詩啊。這一首,是曹雪芹曹大師在《紅樓夢》裡的品香詩……哥哥那傢伙,昨晚肯定半夜把它背下來,準備在今天的詩會上用吧。
她看到身邊的歐陽婉眼裡又開始冒出粉紅‘色’的泡泡了。突然間,有人從會場外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叫到:“不得了啦,皇上來了”
什——麼?
(啊啊啊啊讓我撓死自己吧早上寫了第一更我就出‘門’了,然後回家的時候一看,咦,怎麼沒按時發佈……啊啊啊啊原來我忘記了定在11點發布我有罪……嗚嗚嗚……今晚又忙着家務,晚更了……明天的兩更一定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