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第二更)
高大的萬里像捏着一隻死‘雞’一樣將朱大公子提到半空,笑得無比和善:“你好啊,朱公子。”
客船上的捕快們聽到官船上的呼喊,才發現朱大公子已經成了別人手中的人質。
別人猶可,那捕快頭子老七頭皮轟然一炸,趕緊大喊:“放開公子爺”
“好啊。”
萬里還是笑得那樣悠然適宜,隨即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深感震驚的動作。
他在官船上的包圍圈合攏前,就那麼一手拖着朱大公子,一個魚躍跳進了江中
與此同時,浸在水中的夕陽也在瞬間沉入了江底。
水面上驟然一暗,捕快頭子老七和古州一方的所有人都顧不上別的,一齊撲到船邊叫嚷着“救人”。好些個古州一方的水手和捕快都撲通撲通往水裡跳,老七跳着腳幾乎就要抓狂。
“你們先擔心自己吧。”
趁着這一片‘混’‘亂’,展眉和張彪等人已經展開了反撲。同樣是擒賊先擒王,展眉一下子就刺傷了老七的要害,將比自己高一個頭的老七踩在了腳下。
老七一被制服,其他的捕快也紛紛被戰力高強的王府護院們打倒在甲板上。展眉冷冷地說:“除了這個,其他人都扔到水裡去。”
人質這種東西,其實並不在於數量,而在於人質在對方陣營中的地位。
那些小捕快,抓住了也不能起什麼威懾作用,還得分散人手看管。扔到水裡讓他們自求多福去吧,淹死了只能怪自己太差勁。
就在張彪等人把捕快們紛紛扔下江裡時,萬里拖着奄奄一息的朱大公子上了船。
“少遠哥,不錯啊。”
展眉對萬里笑了笑。
從這時起,他才真正開始對萬里有了點認同感。萬里的做事方法,很合他的胃口。
萬里笑嘻嘻地把朱大公子扔到甲板上。朱大公子劇烈地咳嗽着,一股一股地往外吐着江水,無比後悔自己跟着船出來追這批瘟神。
他們真的太難纏了
“不想你們公子爺死的話,就別追過來”
展眉揚聲喊了一句,萬里很配合地踩上了朱大公子的後背,又引得他殺豬般慘叫。
官船上剩餘的捕快們都遲疑了。公子爺和七爺都在人家手上,他們是真的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啊。
所有的團隊,小的也好大的也好,都需要一個核心。梁山好漢們爲什麼非要‘弄’宋江上山?因爲他們需要一個給他們拿主意的人。現在三艘官船上還剩不少捕快水手,但當發號施令的朱大公子和捕快頭子老七同時被人挾持爲人質後,他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了。
張彪帶着兄弟們把三艘官船扔過來勾住客船的繩索都一一割斷,展眉喊了一聲“開船”,客船就那樣繼續飛快遠航而去。
“我們怎麼辦啊?追還是不追?”
剩下的捕快們都要瘋掉了,又商量了好一會,才匆忙決定派兩艘船咬着這艘客船,另一艘回古州去搬救兵。
但是誰都不想當回去報告的人啊他們把朱知府的心肝寶貝兒子‘弄’丟了,雖然朱知府不止這一個兒子,但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他還得靠這個兒子和他老婆娘家的關係,聯繫京城裡的後臺呢。
完全可以想象,被先派回去這一隊人必須得先承受朱知府的雷霆之怒。古州的“朱大王”可不是白叫的,他們這一回去十有八九會變成炮灰的
於是這堆捕快們又在誰當追兵誰去報信上扯皮了半天。
趁着這個機會,展眉他們的客船又離古州更遠了。
“唉……”
魏盛記不起這是自己第幾次嘆氣了。
事情爲什麼會‘弄’到這一步呢?
他的頭腦暈得厲害。
“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他發現現在情況根本不由自己控制了,不對,是一開始就沒受過他控制。
魏盛如今真的很後悔自動請纓,過來接這一對兄妹進京。這哪是普通的千金遺孤,這是千年禍害啊。
和朱大公子的人打架,其實魏盛還不是太放在心上。說出去,人家也就是說兩個紈絝子弟互鬥嘛。展眉年紀又小,事情不大。
誰知這朱衙內也夠絕的,居然動用古州的捕快追了過來。然後……
他堂堂一位文壇名士,就無緣無故捲入“挾持高官家眷與官府捕快”這種恐怖事件裡去了。
這事一傳開,他的一世英名啊啊啊啊啊啊……魏盛的內心在糾結的咆哮,於是臉上呈現出一種微妙的類似常年便秘的表情。
展眉和萬里都知道這位老先生在想什麼,但他們都不太在意。
基本上,他們都不是那種會在意別人看法的‘性’格。
“少遠哥你說呢。”展眉決定先聽聽萬里的意見。
萬里說:“我認爲最好還是直接進平望城去,面見布政使大人,將這件事說開了。”
這就是要把事情鬧大了?
魏盛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
“嗯,我贊成。”
展眉說。“這姓朱的先對我無禮,又將官家的捕快當成家將來使用,在樑總管出示信安王府的銘牌後還是不管不顧地要將我們帶回去。就讓布政使大人來評評理,治治這可惡的小惡霸。”
他的敘述裡完全把舒綠摘了出去。這也是必然的,絕對不能讓舒綠的名字和這件事沾上一點點關係。這可是爲了舒綠的閨譽
一直默不作聲的樑總管,這時‘插’了一句:“陶然先生,平洲道布政使崔大人,是章憲十七年的進士。”
“哦?”魏盛一擡眼,驟然想到了什麼。
章憲十七年,那年的會試主考官是前內閣次輔吳閣老。傳說吳閣老與信安王兩人年輕時同在國子監讀書……
“你是說,崔大人也曾……拜會過王爺?”他隱晦地問了一句。
樑總管含笑點點頭。
魏盛頓時心中安定不少。
既然一省的最高行政長官布政使,是信安王一系的人,那就好辦了。
“好,我們全速趕到平望……大概什麼時候能趕到?”
樑總管的表情還是那麼謙卑:“天亮前就能趕到。等天一亮,小人就進城去拜會崔大人。”
魏盛說:“我和你一起去。”
有了定計,魏盛總算能勉強吃得進晚飯了。不過其實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心情都很平靜。
樑總管在衆人中地位最低,但他的眼界卻不是魏盛這種靠科舉晉身的文人能比的。這種紈絝間鬥法的事情,他在京城見得太多了。別管有理沒理,誰的靠山強,誰說話就管用。
區區一個知府,四品官兒,憑什麼和一位權勢正盛的王爺比?
“哥哥,把這個給那豬頭灌下去。”
魏盛離開後,舒綠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展眉。
朱大公子和捕快頭子老七都被捆了扔在底層艙房裡,由四五個護院看守着。
“這是啥好東西。”展眉知道妹妹肯定是記恨上那隻豬頭了。別說舒綠,展眉也沒打算放過他。朱大公子追過來時喊的那聲“‘女’人要抓活的”是什麼意思,誰都能聽出來。
他調戲舒綠在先,還想將舒綠抓到手裡污辱。這種人渣不給他點教訓,不是展眉與舒綠的做事風格啊。
“絕對是好東西。”舒綠嘻嘻笑着,湊到展眉耳邊說了兩句話。
展眉一寒,瞪眼看着舒綠:“你確定?”
“當然了,我的‘藥’你信不過?”
舒綠嘟起嘴兒不滿地說。
展眉搖着頭,嘆息道:“最毒‘婦’人心啊。”
據舒綠說,那隻豬頭喝了這‘藥’,下半輩子就只能當和尚了。化學閹割啊……這麼恐怖的手段,舒綠還狠。作爲男人,展眉表示壓力很大。
萬里在不遠處看着兩人嘀嘀咕咕,其實將他們的對話聽進了大半。他們也沒打算避着他,經過這次的事件,大家似乎又更親近了些。
具體沒聽清,不過萬里知道舒綠是在用她的方法報復朱大公子。這種睚眥必報的‘性’子……
萬里無聲地笑了。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欣賞這姑娘了,爲什麼她的外表如此純真,‘性’情卻又這般奇特呢?
他還以爲中原的姑娘,尤其是那些自幼受到良好教育的千金小姐,都是極爲循規蹈矩的乖乖‘女’。舒綠從外表上看來,更是乖乖‘女’中的乖乖‘女’。
也許,自己無意間挖到寶了啊。
這一夜,有許多人睡得很香,也有許多人難以入眠。
然而老天並不因爲人們的情緒如何變化,而改變它的自然規律。天空緩緩亮起來的時候,在悠悠濤聲中,平望城漸漸近了。
根本沒怎麼睡着的魏盛,催着樑總管跟自己一道趕着進了平洲道的首府,平望城。
而這時,從古州一路追過來的兩艘官船,以及半夜趕上自己熱的三艘古州水軍兵船,也緊追而至。
兵船上,古州知府朱榮臉‘色’鐵青地憑風而立,幾乎要咬碎了牙齒。
(其實薔薇超愛看書評區的說,發現每個男角都有擁躉啊好開心~~~嗚嗚嗚到底該把舒綠配給誰呢?其實薔薇最愛的還是哥哥啊,星星眼~~~~)